大，越是不容易。

幸而这会儿还是春天，气候还好，并不是很热，等到了五月份开始稍微有点热的时候，又正巧是她要生的时候了，所以她也就还能稍微舒坦些。

这气候舒适，可人却很是难受。

孩子一日日变大，两个孩子在母体里带着，汲取的养分可比怀着一个孩子时多多了。

石心玉这几个月虽然静心调养着，也从不短了吃喝，但是她还是总有虚耗之感，身上各处，尤其是手脚，到了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全都肿的像馒头似的，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口笨重的大钟似的，别说弯腰翻身这种事了，就连坐下来吃顿饭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种日子忒难过了。

她自己过得难受，胤礽看着也心疼，两个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巴不得生产的日子快点来，生了孩子之后，石心玉也能轻松些了。

可两人再是着急，再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这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过着，一刻一刻，一天一天，慢慢走向了石心玉生产的日子。

石心玉没到生产的正经日子，就提前了十几天发动了。

她虽提前发动了，可府里因为早有准备，也不见得就如何慌乱，之前也算是有过一次经验了，这一回石心玉生产，一切仍旧是按照前例有条不紊的进行，便是胤礽，也如上次一般，留在产房中陪她生产的。

只是这一回，石心玉自己却与上回不同了。

提前发动，导致孩子的胎位有些不正，要生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算是生一个，胎位不正也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生两个了。

生两个孩子，即便胎位很正，生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了。因此像石心玉如今这样，已经算是很糟糕的情况了。

上回石心玉生孩子生了两个时辰才生下来，这回，她疼了三个时辰，孩子的头都没有露出来，一点进展都没有。

反倒是石心玉的力气越来越小，渐渐的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胤礽眼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眼看着石心玉的脸色渐渐苍白，眼瞧着她渐渐脱力，他的心中五内如焚，面上却还是坚定的握着石心玉的手，给她加油打气，给她输送力量，希望他的太子妃能为他继续坚持下去。

“玉儿，坚持住！你一定可以的！”

因为失血过多，石心玉看人都有点儿恍惚了，她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胤礽，听见这话，不由得就扯了扯唇角，对着胤礽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来。

“……我会坚持下去的。”

“……胤礽，你放心。”

石心玉拼尽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尝到那痛楚和血腥味的时候，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在喝过宁嬷嬷送来的提神参汤后，石心玉含着水光氤氲的眸看向胤礽，说出了她早就想说，但是却不敢提前说因此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胤礽，我不会叫你选的，你也不要选！我会好好替你生下这两个孩子，我也会保住我自己的性命！大人和孩子，都会好好的！我是绝不会叫你落入那等两选一的劳什子境地的！”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即使是知道这古代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一样，稍不留神就是一尸两命，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或者放弃孩子的命。

这不仅仅是为了胤礽，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从怀孕伊始，心中便有这样的信念了。偶尔午夜梦回间，她也会害怕，怕会有意外发生，但每每看见胤礽那张脸，看见胤礽就陪在她的身边，她忽而又心生力量，她又不害怕了。

石心玉想，这大约，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她爱胤礽，爱弘晞，爱他们一手经营起来的这个家，所以她舍不得丢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