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天天後，我和沈力扬便偕同到丰大一处树下坐着，他一落座便将脸深埋在掌中，半晌都没说话。

「怎麽了吗？」我问。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抬起头叹息，「我和姿妤又吵架了，我女友叫胡姿妤。」

我心想我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但我没说出口，「为了什麽？」

「老问题，她觉得我没出息。」

「我前些日子外送饮料到你们学院，有看到这个名字得奖的海报，看来她真的很优秀。」

「她是啊。」沈力扬缓缓闭起眼，微风吹动他的发丝，再度张开眼时，我瞥见他眼里的忧愁，「我觉得我越来越追不上她了，尤其要大四了，很多人都开始对未来有规划，好像只有我还茫茫然，她就更不高兴我无关紧要出社会的事。」

我思索了一下，回应：「你们现在才二十多岁，我觉得很多人应该跟你一样，还不确定未来要做什麽，我在饮料店工作算算快四年了，常常从学生的言谈中听到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是这样吗？」

我毫不迟疑的点头。

沈力扬看着我，「奈奈，你也像我这样对未来茫然过吗？」

我看向远方，彷佛看见自己的过去，凉风吹过我的耳际，牵动我的发丝，我淡淡一笑，却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在笑。

「有吗？」见我没回应，沈力扬又问了一遍。

我朝他皮笑肉不笑，「当然，谁没有困惑过呢？」

「说的也是。」沈力扬像是自嘲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似的，「况且你那麽年轻就怀了天天，一定比我的烦恼困难多了。」

「不只是怀孕的问题，我也曾经在前途和爱情间旁徨无助。」

沈力扬静静凝睇着我，准备聆听我的故事。

我笑了笑，带过这个话题，「别说我了，你今天找我不是要说你的事吗？」

「是没错。」他朝我温柔笑着，「但我也愿意听你的烦恼。」

「我没什麽好烦恼的，我现在有天天，过得很好。」

「是吗？」沈力扬的眼神似乎看穿我隐藏的思绪，像是他早已发现我说的不是实话。

我以为他会继续问下去，正打算说些别的事时，他却结束这个话题。

他真的很温柔，我的心小小悸动了下。

「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会和姿妤变成这样，以前我们感情很好的。」

「你们交往多久了？」

「我大一见到她时对她一见锺情，我很积极的去认识她，当发现她是个内外兼具的女孩时，我整个被她吸引，我花了一年才追到她，追到时我高兴到都要飞上天了。」沈力扬谈起这段往事时，嘴角失守的笑着，他是真的很喜欢胡姿妤。

「所以你们大二开始交往，算算也交往快两年罗？」

「嗯。前一年热恋期，感情很好，她是个优秀的女孩，在系上很出风头，我以她为荣，她每次获奖也都第一个跟我分享，我们好像生命共同体一样分不开，任何事都会想到对方。」

我听着，脑海闪过和林承勳的往事。我想起交往前暧昧的气氛，那种扑通扑通的心思；也想起他告白时，我心情雀跃得就像沈力扬说的要飞上天了；我更想起交往初期那种每天思念的甜蜜，彷佛只要有对方，全世界都美好了起来的感觉。

那麽的视对方为一切，曾经以为彼此会天长地久，没有任何困难可以打败我们的感情，怎知现实的磨难耗损了我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