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渐渐消了。
“怎么弄的?”门口停留的人,迈步进了屋,油灯灯光终于照到了他的脸上,算得上清秀的脸,还有一双吓人的眼睛。
是陈霜宁。
莲旦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发现对方问的竟是自己下午刚补好的裤腿。
他身上的衣裳本就补丁叠补丁,就算裤腿缝过了,也应该并不显眼,莲旦不知道陈霜宁是怎么注意到的。
向着自己走来的年轻男人让莲旦感到不安,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才低下头,小声回应道:“是被来财扯坏的。”
陈霜宁停在了他面前三四步远,听到莲旦的回答,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莲旦注意到,他从门口进来后,这几步路走得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与下午回来时不同。
那时候……难道是故意发出声音提醒自己吗?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年轻男人看着莲旦,这样说道。。
莲旦低着头,头皮一紧,感觉对方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头顶,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先一步开了屋门,出去了。
莲旦把小旦放到床上里侧,去给木盆里兑上温水,把布巾也备好了,站在旁边等着。
陈霜宁洗漱完,接过他手里的布巾时,莲旦递过去就连忙收回手。
对方应该是看了一眼自己,莲旦也不确定。
弄完以后,年轻的男人说:“去睡吧。”
莲旦听话地往床边走去,偷眼看向台子上的陈瀚文灵位,又很快收回视线,乖乖地上了床躺下。
小旦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两手放在头两侧,睡得四仰八叉的。
这屋原本是陈瀚文的,他没了之后一直空着。
莲旦嫁进来前,陈老太找人把只能睡一个人的木板床,换成了现在能睡两人的。
莲旦身体瘦瘦小小的,和孩子两个人一起,也只占了一小半的床位,还留出来大部分空位来。
他背朝外,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浑身紧绷地偷听着背后的动静。
脚步声来到了床边,莲旦紧张地咬住了嘴唇,却只听到床帘被放下的轻微声音,然后脚步声就又走开了。
油灯熄灭,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莲旦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它听起来尽可能像是睡熟了。
过了好一阵,再没听见脚步声,身边也一直没人。
这时候盖着被子还是有些热,莲旦坚持了说不上多久,终于忍不住将被子往下推了推,悄悄起身扭头去看。
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已经适应了屋里的昏暗,能看清所有东西的轮廓。
看了一阵,莲旦从床上坐起身来,茫然地往屋子里四处瞅。
这昏暗的屋子里,哪还有那陈霜宁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屋里就只剩他和孩子了。
莲旦躺回床上,想不明白陈霜宁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他琢磨了一阵,困意渐渐上涌,想要睡,却又莫名地觉得诡异和胆战心惊。
莲旦小小的身影下了床,趿拉着鞋去把台子上的牌位拿下来,熟悉的凉凉的触感让他有了些安全感,他细细的手指摸了摸上面刻的名字,又回到床上,像以往一样,把牌位抱在怀里,这才慢慢睡熟了。
应该是在后半夜时,莲旦做了个梦,在梦里他又一次回到了灵匀寺,看见那个尸块散落、血肉狼藉的院子,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无法从梦中逃离。
不知为何,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竟真实得不像梦境,直冲鼻端。
还有些奇怪的呜咽似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梅色长袍,头发束在头顶的男人出现在院子里,冷冽的月光照亮他的脸,那张脸上只有轮廓,没有眼鼻口唇,竟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