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不舍的,李澈缩回抚摸嫩颊的大掌,话锋一转,谈论正事“你的劫富济贫理念很好,但有些富人吝啬至极,因此你在推动这个方案时必须多加小心。”
“您认为有人会对微臣不利?”狄宁宁虽然不晓得他方才的举动究竟代表了什么,但还是赶紧收回奔驰的心。
她一直以来总是认为食君俸禄,忠君之事,皇上在乎的不就是百姓安居乐业?她的做法不就是让百姓有温饱的日子可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反对她的做法,甚至怨恨到想对她不利的地步?
“宰相,虽然你聪明绝顶,但对人性还是不够了解,朝堂上有些大臣并不是一心只想为君分忧,抱持人溺己溺的心态,他们要的是权力、地位和永远挥霍不完的金钱,你这种做法无疑是挡人财路,当然会遭到怨恨。”李澈如实说道,并非想吓唬她,而是想教她看清何谓“一样米养百样人”“因此,你确定要铁腕施行这项德政吗?”他微扬眉头,直视着她。
“是,无论前方有任何阻碍,微臣排山倒海都要落实。”狄宁宁没有丝毫犹豫,迎向他的探询目光,尽管嗓音甜腻,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是坚定无比。
烛火随风飘动,忽明忽暗,李澈却没漏看狄宁宁黑眸中的坚毅,心底狂烈的升起一股崇敬,那是他对她坚定信仰的赞许。
“若你执意如此,本王奉陪。”再也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他低下头,吻住她粉嫩的双唇,并听见自己惊天动地的心跳声。
夜未央,丝竹管乐响彻夜空。
火球般的灯笼仿佛串成一条火龙,蜿蜒在御花圜底端,让整座花园宛如着火般绚烂。
御花圜底端在一泓长十五米、深达十六米的池水中央,盖了一座圆形舞台,连接舞台与岸边的走道可供三人并肩而行,而今日走道上与舞台周围同样挂满了灯笼,搭配天幕不时散出的火树银花烟火,犹如蓬莱仙境,美得令人咋舌。
“今晚群臣好好享用美食珍馔,以及美人歌舞。”武则天穿着一身繁复绣了镶金边的牡丹花黄袍,头上梳起垂马髻,上头插满金钗,戴着金冠,十分耀眼。
这夜盛宴名为“春花赏月宴”所有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全坐在舞台两侧,桌上摆满佳酿与珍馐,身侧是美婢成群,眼前是舞女扭动曼妙身形翩翩起舞,但这晚只有月亮高挂,至于花朵,根本不见踪迹。
狄宁宁穿着朝服,端坐在群臣首位,若蓝则是站在自家主子身侧,随时候命。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桌上美食,狄宁宁想着的却是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李澈无端吻了她之后,只朝她微微一笑,随即说该入内工作,便请她先进
入屋里,他则动手收拾残局,然后他依然如故的同她谈天说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虽然她表面上装作无所谓,但刚开始是羞怯,接着莫名的火大。
昨夜的吻虽然只是浅浅碰触,对狄宁宁来说却是生平第一个亲吻,就算过了一夜,李澈烫热的双唇触感依旧停留在唇上,令她的心房狂烈跃动,就算到现在都还是无法止息。
只是想起昨日他吻过她后,拍拍**说了一声“我们该工作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埋首翻阅书本,甚至子时一到,要她好好休息,便离开宰相府,在她看来,他是完全把亲吻女子当成家常便饭,想着想着,她又会生起闷气,气他的无端亲近举动,同时气自己竟会如此在意他的亲吻,让她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这时,狄宁宁听见不同于高谈阔论的窃窃私语,抬眸一看,赫然发现李澈穿着绦红色领口滚黑边的衣袍,围了条黑色宽版牛皮腰带,黑发在头顶绑了一个髻,出现在宴会会场。
惹得她一整天心烦意乱的男人扬起嘴角,笔直的穿过舞台中央,霸道的不闪过正舞着霓裳舞衣曲的舞女,反而要她们边跳边留意,别打到八王爷,只能多转几个圈往外侧跳去。
“孙子参见皇祖母。”李澈来到武则天的面前,隔着桌子,拱手行礼。
“难得你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武则天虽然扬高眉头,不解自从边疆回洛阳后,从未参与任何大小宴会与早朝的李澈竟会主动参加“春花赏月宴”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她是无比的高兴。
“孙子今夜前来,只是想讨点酒喝,要点饭吃,顺便看一下现场有无美人可供入怀罢了。”李澈站直身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哈哈哈,那好,朕的乖孙子,你赶紧入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入得了眼的大美人。”武则天对李澈可是特别的宽容。
李澈的父亲原先是九五之尊,却因为受皇后请托,想将宰相之位任命给皇后的父亲,惹得武则天大怒,废除他的皇位,改为庐陵王,先被流放到房州,接着再流放到均州,关押在魏王泰的旧宅,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但是严厉的武则天却对一年半前从边关回洛阳的李澈特别宽待,任由他挥霍金钱与时间,在洛阳宫里衣着不整,完全没有王爷样子,都未曾置喙一句,反而每每瞧见他就是眉开眼笑,心情大好,这点让众臣与深谙武则天性情的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若要说大美人,孙子眼前不就有一位衣着华贵,犹如王母娘娘的绝世美人吗?”李澈勾着嘴,嗓音低哑的说。
“真是不成体统!”武则天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命人过来替李澈打点一张桌子与吃食,深怕皇孙饿着了。“到宰相身侧坐吧!那里的视野好,可以看清楚每位姑娘的容貌。”
“孙子谢过皇祖母。”李澈拱手作揖后,才移步至宫人紧急为他备妥,位于狄宁宁身侧的座位。
当他来到她身边时,她站起身,盈盈行礼后才又坐下,眼睛依然直视前方穿着薄纱,扭腰摆臀的女子,貌似看得十分认真,内心却如擂鼓狂响,只当昨夜之事是镜花水月。
“你看得见吗?”李澈端起玉杯,转头,看向狄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