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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个人,哭泣着对我说,他爱上了一个和他同月同日生的小弟弟,那一刻,我也许真的被感动了。

我比那个人整整晚出生十年,我们的价值观和爱情观是截然不同的,我们曾互相奉献出身体和情感,我们也曾互相利用、猜疑,甚至是欺骗,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或许我们都曾经努力过,试图去跨越,更或许我们所做的努力都太微不足道,耗尽了上帝赐给我们的时间,结果我们仍然对彼此一无所知。

今天是感恩节,外面下起零星小雪,早上一醒来便想起了直谷编的那个小故事。东条正在厨房做早点,这时门铃响,我披上睡衣跑出去开门。

按门铃的是一个邮递员,“先生,有您的包裹,请签收一下。”

我收到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刚搬进屋里,东条就跑来问,“哇!这里面是什么呀?”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打开看看吧。”

“慢着!”东条拦住我,指着盒子上的一行小字,说,“不得震荡、不得倒置、不得加热。不会是炸药之类的吧?”他惶惑地看看我。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炸药不把整座小区都炸平才怪。”

我用锤子敲出木楔,打开箱子盖儿一看,里面是一架轮椅。我和东条都看傻了,因为这个椅子像极了公司研发的新一代智能机器人,而那个机器人还只是个模型,付诸实际要等上一两年呢。

我的眼球被轮椅上的升降轴吸引过去,“那个女人真不简单……咦,怎么没有操作手册?”

东条正抱着一本说明书在看,不屑地说,“原来是残疾人轮椅呀,我说呢!”他将说明书丢到一边,走进厨房继续煮饭了。

奇怪,这个轮椅是直谷半年前定做的,怎么会寄到我家里来了。我发现说明书后面附了一封简短的信。信上说,设计者得知了直谷的不幸遭遇,轮椅如果不使用,需要经常维护,希望我替直谷保管好,并希望有一天他会用得上。

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仿佛在我向她递名片的时候,她就预计到这一切了。我是个机械设计师,我的职业病就是绝不让家里的任何一片金属生锈,因此也会善待她的杰作。

事实上,在这之前我对她和她的轮椅没什么好感,都是因为直谷那个信口胡诌的小故事。

我试着坐上去,想把自己升到楼顶那么高,结果我发现最多只能升到一米九的高度,也就是比正常人的身高稍微高一点点,原来是终年坐轮椅的残疾人所向往的不仅仅是一双健康的腿,还向往着平视别人。这也许就是无障设计师和普通设计师的区别,她了解残疾人的心理。

不过,我总想不通,她干嘛偏偏要选感恩节这一天寄过来。假如她丈夫真是在感恩节冻死的,岂不是很不吉利?

傍晚下班后,我来到医院,顺便带来一捧康乃馨,插在窗台的花篮里。直谷沉沉地睡着,我没有开灯,拉开窗帘,惨白的月光洒在棉被上,乍一看去,他仿佛躺在厚厚的白雪里,感觉有点凄凉。

每天到这里来的除了轮流换岗的保镖就是趋之若鹜的记者,没有一个家人或亲戚。

我坐到床边,握住被子底下他那温暖的手,轻轻地说,“千夜,还记得你为自己订做的轮椅吗,今天她寄过来了,坐着舒服极了,外形也很秀气,等你醒来的那一天,我会带着它来接你的……哦对了,今天是感恩节,一年又快过去了,……为什么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的情绪变得低落,走到窗前,想瞅瞅外面调整一下心情,这时一辆很眼熟的轿车开进院子,停在楼下,从车里走出来的人很像三上。楼很高,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我的直觉里就是他。他会来医院看直谷吗?不,他不会是来干好事的,我必须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监视他。然而,病房里除了医疗仪器,没有柜子之类的东西,我在屋子里寻觅了半天,最后只好爬到床底下,床单很长,足够挡住来人的视线。

没想到我刚爬进来,门锁就被轻轻旋开了,我不敢确定是三上,来人的手脚很轻,也没有开灯,他走到直谷的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压低嗓音说,“我的理事长大人!睡得真香啊!”

这句话使我吃了一惊,的确是三上那个家伙。但是,直谷没有反应,紧接着床垫被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