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于这将死之地有何关系?”
陈小咩长长叹气,沉默过后开口语气犹若是在恳求:“眼下当真是覆水难收,没了回旋的余地?”
林佳玉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一丝得意,嘴角勾起冷笑用以替代回答。
两人步行来到一处宁谧小院,石铺小道边花草丛生,一座无名小亭坐落于花园正中,名叫骊雨的丫鬟早已准备好了茶水点心,瞧见二人到来,立即提起一旁小炉温热的银色茶壶,冲出两杯芬芳花茶热气升腾缭绕。
陈小咩坐于桌前,瞧着眼前悠然品茶的林佳玉,皱着眉头略显焦躁不安。
林佳玉饮尽茶水,将杯盏放于桌面,心思灵巧的骊雨即刻再度倒入茶水,陈小咩噘嘴言道:“你说你呀,要与情人相好便相好好了,何必要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惹到邪王教头上比之对付你父亲林道远更是骑虎难下,你可有想过欺瞒了胡安生那等约莫是教中护法似的人物,自此以后便得担心受怕着邪王教的追杀?草木皆兵的日子当真好过?”
林佳玉冷哼一声,笑道:“我儿时有一位书童,相貌清秀可爱,打小我便喜欢他,心底默默发誓了不知几遍,想要这辈子就只嫁给他,你可晓得那位身份低微的书童落得如何下场?”
陈小咩笑容尴尬并不答话,林佳玉接着言道:“那位书童被我父亲削成了人棍,尝过一番人间地狱后总算被抛尸荒野了结了一生,我故作无知询问我父亲他去了哪里,我父亲道是那书童思乡心切已然回了老家,甚至至今都以为我蒙在鼓里。”
顿了顿,林佳玉通红双目死死盯着陈小咩:“那书童已然成为过去,都过了这么久我可以不予计较,何况他毕竟是我父亲,哪怕是计较我又该与他计较些什么?但每当想起他是如何对待我心中爱人,我别不敢亲近何人,当真是害怕……害怕安生也成为下一位书童。”
陈小咩小声嘀咕:“安生个大头鬼,那胡安生不过是一枚弃子,哪里真是你林大小姐的所爱……”
林佳玉听在耳中,一愣过后娇声发笑,手指轻点陈小咩鼻尖嗔道:“好你个陈小咩,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通通说出来。”
陈小咩用手指蘸了些许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了一人名字,而后与林佳玉道:“你喜爱的应当便是此人吧?用一个骆驼镇来换你俩一份自由自在,当真过分些——当日林道远与王、陆二家合谋,以廉价早早收购骆驼,借邪王教之手发了一笔横财,却不曾想到天生聪慧的林大小姐自那以后便王八看绿豆勾搭上了胡安生——表面似是如此,可直到今日我方才确信,胡安生之所以会考场失利,估摸着与旁人毫不相干,定是林佳玉告知胡安生的答案本就不对,此举无非是要激怒他,催促他早日率兵前来屠城,届时便是你与情郎的私奔之日,你林佳玉可真够着急的。”
林佳玉故作诧异道:“陈先生莫非能够未仆先知?”
陈小咩摆了摆手,今日算是没了开玩笑的闲情逸致,正襟危坐与林佳玉郑重言道:“不论如何我定会试着阻止一番,若是不成,大不了便在这黄沙土壤上多立一座无名孤坟。”
林佳玉嘴角翘起微笑,瞧着陈小咩眼底流露些许鄙夷、些许钦佩:“你未曾呼吁镇民逃离倒是足够机警,想到了镇中多半伏有邪王教的眼线,造就恐慌四散逃离亦是死得更快,其实那日说是‘这回前来有千余铁骑’是过了些,不过以胡安生的手腕出动八百骑定然是有的,你陈小咩莫不是以为自己成了神仙,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八百屠子拦在骆驼镇外?
瞧你好好的聪明人,做起事儿来却傻的可以,不如再与你透个底,你当那举手便能调动千余兵马的胡安生在教中只是区区长老而已么?如不出意外,邪王教下一任教主之位应当便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想而知尽得邪神莫忧愁真传的胡安生武艺会高至何等地步,如此一来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勾当是行不通了,哪怕是如此死局你都想放手一搏么?”
陈小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后愁眉苦脸的憋屈道:“能不搏一搏么,有了这两次的茬儿,我就不信他胡安生会大度到放我活命,与其等死不如拼死,能换一人是一人,换两人就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