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只暗中留神便是。
当晚王元霸叫来两子,关上了书房门,与岳不群夫妇谈论福威镖局给青城派挑散、女儿女婿为余沧海及木高峰害死、今后如何报仇雪恨之事。岳不群慨然直言,青城派人多势众,五岳剑派内部又有纷争,此刻起衅,未必能占上风,日后如须出一份力,华山派上下义不容辞。王元霸父子和林平之齐向岳不群夫妇道谢,两家直说到深夜方散。
令狐冲这一醉,直到次日午后才醒,昨晚自己说过些什么,却一句也不记得了。只觉头痛欲裂,见自己独睡一房,卧具甚是精洁。她踱出房来,众师弟一个也不见,一问下人,原来是在后面讲武厅上,和金刀门王家的子侄、弟子切磋武艺。令狐冲心道:“我跟他们混在一块干什么?不如到外面逛逛去。”当即扬长出门。
洛阳是数朝都城,规模宏伟,市肆却不甚繁华。令狐冲于古代史事所知有限,见到洛阳城内种种名胜古迹,茫然不明来历,看得毫无兴味。信步走进一条小巷,见七八名无赖正在一家小酒店中赌骰子。她挤身进去,摸出王元霸昨日所给的见面礼封包,取出银子,便和他们呼幺喝六地赌了起来。到得傍晚,在这家小酒店中喝得醺醺而归。
一连数日,她便和这群无赖赌钱喝酒,头几日手气不错,赢了几两,第四日上却一败涂地,四十几两银子输得干干净净。那些无赖便不许她再赌。令狐冲怒火上冲,只管叫酒喝,喝得几壶,店小二道:“小伙子,你输光了钱,这酒账怎么还?”令狐冲道:“欠一欠,明日来还。”店小二摇头道:“小店本小利薄,至亲好友,概不赊欠!”令狐冲大怒,喝道:“你欺侮小爷没钱么?”店小二笑道:“不管你是小爷、老爷,有钱便卖,无钱不赊。”令狐冲回顾自身,衣衫褴褛,原不似是个有钱人模样,除了腰间一口长剑,更无他物,当即解下剑来,往桌上一抛,说道:“给我去当铺里当了。”一名无赖还想赢她的钱,忙道:“好!我给你去当。”捧剑而去。
店小二便又端了两壶酒上来。令狐冲喝干了一壶,那无赖已拿了几块碎银子回来,道:“一共当了三两四钱银子。”将银子和当票都塞了给他。令狐冲一掂银子,连三两也不到,当下也不多说,又和众无赖赌了起来。赌到傍晚,连喝酒带输,二两余银子又不知去向。
令狐冲向身旁一名无赖陈歪嘴道:“借三两银子来,赢了加倍还你。”陈歪嘴笑道:“输了呢?”令狐冲道:“输了?明天还你。”陈歪嘴道:“谅你这小子家里也没银子,输了拿什么来还?卖老婆么?卖妹子么?”令狐冲大怒,反手便是一记耳光,这时酒意早有了九分,顺手便将他身前的几两银子都抢了过来。陈歪嘴叫道:“反了,反了!这小子是强盗。”众无赖本是一伙,一拥而上,七八个拳头齐往令狐冲身上招呼。
令狐冲手中无剑,又力气全失,给几名无赖按在地下,拳打足踢,片刻间便给打得鼻青目肿。忽听得马蹄声响,有几骑马经过身旁,马上有人喝道:“闪开,闪开!”挥起马鞭,将众无赖赶散。令狐冲俯伏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一个女子声音突然叫道:“咦,这不是大师姊么?”正是岳灵珊。另一人道:“我瞧瞧去!”却是林平之。他翻身下马,扳过令狐冲的身子,惊道:“大师姊,你怎么啦?”令狐冲摇了摇头,苦笑道:“喝醉啦!赌输啦!”林平之忙将她扶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