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饭,你赶快洗个澡。”黎昕四仰八叉地往沙发上一躺,“我请假了。”
陈敢倒还没有喝到断片,看黎昕一切如常,便也放下心来,脱了上衣钻进淋浴间。
直到听见厕所里传来哗啦啦不间断的水声,黎昕这才一改方才的散漫,钻进陈敢的房间里,在裤子口袋里翻出他的手机。
陈敢的手机是向来不设置密码的,他打开后先看了微信,没什么特别的,有一个班级群,吵吵闹闹的,陈敢开了免打扰,消息攒了几百条。还有问陈敢作业里某某题怎么写的,又或者是酒吧老板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过去顶班,唯一的置顶联系人是黎昕。
他放心了一些,又打开电话通讯记录,全都是生硬的全名。
只有两个特例,一个是黎昕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宝贝”,还有一个是:“恩师”。
黎昕看着那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诚然这个备注普通到没有人会再多看一眼,可是在陈敢的通讯录里还是显得那样的不同寻常。
黎昕拨通了电话,那边接得很快:“醒酒啦?”
这是昨天那个人。
黎昕一听就知道。他火速挂了电话,然后删掉了通讯记录。
黎昕感觉自己正在失去陈敢,同样的,也就是在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以前那个会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肆意游戏人间的自己,在他们无数次的推拉与互相博弈间,已经成为了现在这个,会偷偷查男朋友手机的,如此渺小的男人。
可黎昕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洒脱了。
祝恩选的餐厅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正宜的地方。那时候顾正宜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风花雪月是他的一日三餐,即使如此,所有人还是趋之若鹜。
那场正式酒会是为欢迎顾正宜回国,其实有点无聊。祝恩则纯属误入,他本来要去b座的餐厅找他的经纪人,可是他误打误撞走到a座,把西装革履地正在外面透气的顾正宜当成了服务生。
祝恩绘声绘色地讲这一段给陈敢听的时候,顾正宜坐在他身边,只是笑。
“你们呢?”祝恩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黎昕刻意不答,只看着陈敢。
陈敢无奈笑道:“因为我去a大做代考。”黎昕立即接上:“噢对,然后某个大天才就被我逮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顾正宜不动声色的看着,发现只有提到从前的事情,他们之间的紧张感才稍显轻松了些。
饭后祝恩提议一起去车厂玩,顾正宜连忙反驳道:“下面是二人世界了,你跟我走。”
顾正宜和他们分头,黎昕这才看着陈敢,放下了在顾正宜面前粉饰太平的面具:“我们得谈谈了。”
陈敢并没有多少惊异:“车上说吧。”
a城曾是古都,老旧城墙大多毁于炮火,仅剩几堵断壁残垣像珍稀文物一般被圈在绿化带当中。城墙外有一条护城河,陈敢将车停在河边的大树下。
夏天的风穿过他们的发间,他们靠坐在车前盖上,看着波澜微扬的河面,是个准备长谈的架势了。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来说是个负担,你就当我没说过那句话。”黎昕单刀直入:“但是不要回避,更不要躲着我。”
陈敢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抽烟,一根接一根。
这个答案显然无法令黎昕满意,他说:“那好吧,我换个方式问你,昨天跟你一起去喝酒的那个人是谁?”
“学校里一个助教。”陈敢说:“没什么特别的。”
黎昕看着陈敢的脸。
这张熟悉又英俊的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尽收他眼底,他忽然冷笑道:“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没有这么了解你——他很特别,是不是?”
黎昕似乎胸有成竹一般,而这种态度令陈敢厌烦。事实上,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互相猜忌,因而失去沟通的能力,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