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又能真正说服自己呢。
只有她自己才能说服她。
夏千枝感到很无力,语言在此刻触及到了它的边界。
一秒,两秒,时钟滴答的声音混在日光中静默。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你说过,我和你爸爸很像,对吧?”
俞秋棠愣了一瞬,点点头。
“嗯。”
“那我能确定,你爸爸当时肯定没有生你气。”
“为什么?”
夏千枝抬手摸摸她的头,带着怜爱的微笑说:“如果我女儿突然告诉我她不想再唱京剧了,我只会担心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生气?怎么会呢?她平常都那么乖,又那么有想法,说什么肯定都有她的道理呀。”
俞秋棠一动不动,任她摸着自己的头。
“如果你认同他和我一样温柔,那你就必须认同我刚才说的话。”
夏千枝的手滑了下来,轻轻捏着俞秋棠的脸。那轻柔的程度也不能叫捏了,更像是一种安慰式的抚摸。
俞秋棠没有躲开,仍旧只是乖乖任她捏。
但那眼神已经动摇了,如看到了思念已久的景象一般。
“两年前,我在日本录综艺。马上要开始录制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没接。
但后来证明,那个电话很重要。以前倾心指导我声乐的风间老师恰好在那时候病重,那通电话本来是要通知我这件事情的。
就这样,我错过了见他最后一面;而后来我发现,老师所在的医院,和那栋那楼就隔着两条街。”
“对不起……我在这儿唧唧歪歪,把你也带得不开心了。”俞秋棠开始愧疚。
夏千枝很镇定地摇摇头。
“后来我想明白了,有些遗憾是注定要发生的。
如果我接了那个电话没录综艺,没在那天碰到牧野先生,我可能得不到后来红白歌会的机会,这也将会是一个遗憾。
横竖都要有遗憾,那还不如让命运自己掷骰子,然后夸夸它掷出的点数,甚至不用管是一点还是六点。”
俞秋棠默默听着。
她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的凤箫馆。
秋风萧瑟,老旧的墙体落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