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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好了!

靳父大学学的建筑设计,毕业后,因为没有门路就被分配到油漆厂当了一个工程师,当时80年代初,大学生还是很吃香的。但是专业不太对口的靳父,无聊的只剩下在厂区闲逛,就在那里,邂逅了靳默语的妈妈,一见倾心。后来,两个人结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两年都没有宝宝,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医生说靳默语的母亲输卵管狭窄,难有身孕。

这在当时那个年代还是很严重的事情。靳默语的母亲坚决要跟靳父离婚,为了不拖累对方。靳父在靳母的娘家门前站了三天两夜,靳母就在门內哭了三天两夜,一扇门,隔开了相爱的两个人。后来靳母终于想通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她是真的选对了。

也许是心态放松了,86年中的时候,忽然有了身孕。两个人欣喜若狂,觉得自己被老天眷顾。十个月后,靳默语出生。责任感爆棚的靳父,觉得自己不能在混吃等死过日子了。于是跟靳母商量后,发挥专业特长,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室内设计公司。一开始并没什么盈利。全靠靳母微薄的收入维持着生计。靳父每每想放弃,这个女人总是阻止他,坚定的支持他。

靳父没有办法,拧不过自己的妻子,就承包了家里一切家务。还自学了瓦工,木匠等等等等,反正家里大到垒房子铺油毡刷沥青小到给靳默语洗尿布,靳父是无一不精。靳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缓解这个男人的内疚,在工厂里加班加点只为了多赚一点钱贴补家用。

病就是这么落下的。长期接触有毒害物质,导致了某些基因的变异。当靳母发现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当时是90年,随着地产经济的兴起,靳父这一行终于得到了有钱人的关注。凭着自己审美的眼光、专业的设计以及身边一起拼搏的兄弟,靳父在这一行中,终于崭露头角。生活变得宽裕起来。日渐忙碌的自己,并未发现妻子的异常。

癌这个字,在今天也是医学上难以攻克的难题。更何况,在医疗行业并不发达的90年代初。靳母因为总是咳嗽,一开始以为只是感冒,后来好几个月不见好,现在有时候觉得呼吸都不畅快。于是就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照x光的时候,查出来自己的肺上有一块硕大的阴影,医生说,这不是个好东西,是占位,是肿瘤,是绝症。靳母想到自己还小小的女儿,眼泪成串留下来。

想着自己意气风发的丈夫,靳母咬咬牙,决定什么都不说,安静的过完最后一段日子,陪在丈夫孩子的身边。对于靳父,靳母是放心的,就算自己不在了,那个男人啊,也不会亏待女儿,只会比自己还要疼爱她。

看着靳母日渐消瘦,靳父满心的疑问,问,靳母只是说,流行减肥呢,现在有钱人都瘦,人瘦了好看。靳父嘱咐妻子,身体健康最重要。他不在意妻子胖瘦,他都喜欢。靳母只是笑笑,给靳父整理了一遍又一遍衣服,分春夏秋冬的装好。

靳父的生意扩展到了外地,靳母只是问她,能不能不去。靳父觉得这是一次特别好的机会,以为妻子只是舍不得自己跑去那么远,于是笑着安慰说,又不是不回来。一个月,一个月我就回家!回来给你买礼物!你跟小语在家里乖乖的!

靳母点头,査不可及的叹气。

靳父走了,靳母的情况直转而下。开始高热,咳血。一开始只是几滴,后来大口大口,手都捂不住。终于被靳默语发现了,七岁的她,吓得不知所措。地上星星点点暗红色的印记成了靳默语这辈子最初的梦魇。

叫了邻居阿姨送母亲去医院,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无论如何联系不上靳父。小默语就看着母亲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有着非常不好的感觉,她感觉,她妈妈很痛苦,她的心也很痛,很害怕,不知道能怎么办。爸爸要是在就好了,可是找不到爸爸了,谁来救救妈妈。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抢救中,靳默语学会了一个新词,叫抢救。就是好多穿白大褂的医生忽然之间涌入病房,在母亲身上插满管子,换来母亲短暂的平静。有时候母亲能安稳的躺两三天,有时候还能用手指摩挲几下靳默语一直拉着自己的小手,偶尔还能撑起几分笑容,但是这个笑容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无力。靳默语数着次数逐渐增多的抢救,内心变得越发焦急,母亲安稳的时间越来越短。好想哭,可是妈妈看见会担心的,怎么办?

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