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今日是强撑病体,也要设这一宴……
兰子卿心中微叹。
“多谢兰相挂怀,老夫已无大碍。”
司马礼笑道,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兰子卿随夙丹宸一同入座。
十几个大臣围在司马礼与兰子卿两旁,七嘴八舌地谈笑,场面霎时热闹起来。
兰子卿始终端着疏淡的笑意,游刃有余
地应对。
夙丹宸听他几人说得皆是些浔阳城中的寻常事,并没有什么不妥,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只是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面,也不多话,在旁乐得自在,拿了壶酒自饮自酌,不时为兰子卿碗中添上几样他喜欢的菜肴。
一时间,宴上众大臣谈笑风生,颇是和融。
气氛渐佳时,大学士司马礼突然起身,端起酒杯向兰子卿道:“宸儿做事莽撞,又素来口无遮拦,他平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丞相见谅。”
“外公,我哪有你说得这样不好,我明明……”
夙丹宸不满地开口,还要再说,被司马礼瞪了回去。
兰子卿眉睫颤了颤,淡淡道:“司马大人多虑,三殿下文武双全,礼义皆备,实乃人中龙凤,与他结友,是子卿之幸。”
夙丹宸听兰子卿如此夸赞自己,心花怒放,忍不住得意道:“外公,现在你相信了吧,我真的没有闯祸。”
司马礼还没有表态,一干大臣先是附和起来,纷纷说起他的好话。
“三殿下武功骑射样样精通,人品相貌更数一流,可谓是少年英才,难怪在几个皇子之中最受陛下宠爱。”
“高大人说得极是,陛下常说,几个皇子中,就数三殿下最有他当年的雄风。”
这位高大人乃是司马礼新提携起来的官员,买官卖官一案后,司马一族损失惨重,势力大不如前,好在晁太师死后,朝中司马氏独大,许多由科举晋升入仕的官员纷纷拜入大学士门下,司马礼趁机又培养了不少门徒。
自然,今日能坐上宴席的,无一不是大有来头的权臣。
其中一个官员接过话,似真似假道:“依下官来看,太子之位,实在当属三殿下这样的青年才俊。”
空气静默了一瞬,很快众大臣纷纷附和。
司马礼眼中精光大盛,一张灰黄色的病容上多了几分红光。
兰子卿秀眉微挑,唇边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夙丹宸却听得皱眉,不悦道:“各位大人莫再说笑,太子之位属于东宫,是大皇兄的。”
“殿下说的是,只是太子一无功德,二无品德,终日只知寻欢作乐,东宫更养舞姬上钱,如此荒淫行事,实在难配太子之位。”
一人说完,一人又道。
“殿下宅心仁厚,更备文韬武略,太子之位若属殿下,炀国方能后世无忧矣。”
夙丹宸一脸惊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本已落座的司马礼突然再次起身,却未理会夙丹宸,而是向兰子卿拱手作了一揖,道:“我等之意,想来丞相已经明了,恳请丞相助我等一臂之力。”
十几位大臣纷纷起身作揖,“恳请丞相助我等成事。”
突然而来的变故,令夙丹宸一颗心沉入谷底。
外公……竟然打着这样的算盘……
可自己根本不想做太子……也从来没有想过……
相比起夙丹宸的惊慌失措,兰子卿却是波澜不惊,仿佛一切早已了然,淡淡扫了眼一屋子的人,不徐不疾道:“司马大人,你想本相如何助你。”
司马礼沉声说:“陛下废太子之意由来已久,只是缺少合适的时机罢了,兰相只需上一封弹劾太子庸懦无能,请求陛下重立太子的奏章,之后,我等自有计策。”
兰子卿面上不动声色,墨眸底闪过一丝冷笑。
原来是拿他作靶。
司马大人,算盘未免打得太精。
“司马大人,你不怕本相告发你结党营私,意图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