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变老了许多。”
兰子卿摸了摸自己脸,打趣道。
“兰芷容貌更胜往昔,岂能说老。”
兰子卿明白师兄从不说假,更不会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如此一说,便笑着听他下文。
“兰芷的性情到是变了许多,变得柔和许多。”
世事磨人,当年那个敏感偏执的少年已是消失在时光里。犹记得当年师弟们都说自己又傲又冷,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殊不知他是傲在外,冷在形,兰芷却是真正的孤傲在内,冷漠在骨。
这样一个孤傲冷漠的人,偏偏用一副温润谦恭的模样,赢得书院学子一声声的称赞。
巫寒笑着又看了眼兰子卿。
当日的兰芷无论如何温润谦恭,眼中稍纵即逝的凌寒却是不能欺人。如今看他,面目轻柔,性子到真转成了温良。
“师兄看人,还是一样的准。”
兰子卿唇边抿起一个弧度,笑然受下此言。
当年他便明白,自己装出来的模样纵能欺过书院所有学子,却是骗不过巫寒。
正欲再言,忽听得门外一片嘈杂。
二人对视一眼,皆起身往外走去。
“先生,您可谈完事了。”
布衣打扮的村民,见巫寒出来,笑着迎上去,手中一只咕咕叫的老母鸡,硬生生塞到巫寒手中。
“问书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收下,先生您可不能再推脱了。”
兰子卿站在一旁,看着巫寒的脸青一块白一块,掩着袖子暗自发笑。
他这位师兄,能擒猛兽能拿毒蛇,偏偏惧怕这等无害的老鸡。
好在不多时,方才那位少年便从巫寒手中接过了白毛的芦花鸡。
“问书,既然是李伯的一点心意,便收下吧。”
巫寒长长顺了口气,碰到芦花鸡的手,只觉一阵发麻。
问书恭顺的应了两句,捉着芦花鸡走到后厨,刚走到厨门,那鸡扑腾了几下翅膀,在他手中留下一滩热乎的鸡屎。
无奈的放下鸡,打来清水,取来皂角再三清洗净手。
幸亏这滩鸡屎是沾在他手上,若是沾在先生手上,他简直不敢去想先生的反应。
这样想着,又听得先生在院中唤他。
“问书,里间书案上摆着我写好的戏联,你去拿来。”
少年应声退入房,片刻又从房中走出,手里多了一副红联。
“先生真不愧是先生,俺还没开口,先生便知道俺要说的事。”
村民接过红联,满脸的感激。
“李叔近日帮着搭建戏台,自然是为了戏台上的事而来。”
巫寒微微笑道。
“先生又是如何知道俺是来请先生写戏联的。”
李叔还是不解。
“日前见戏台都已布置妥当,只余台前还差一副戏联,便提前备下了一副。”
听巫寒这么一说,李叔总算是明白了,一通夸赞后,便拿着戏联赶去戏台。
“师兄做事,还是当年的风范。”
方才巫寒所作所言,尽数落在了兰子卿眼中耳里,不禁令他想起当年那个处事周全的连老师机辩也赞叹不已的年轻人。
“愚兄堪比当年,兰芷更胜往昔。”
这一句话,昀楚太守之流的人说出,便是奉承。梨县县令说出,便是客套。他巫寒说出,听来只觉真意。
兰子卿唇边缓过一丝笑意,未再出言。
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