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见前方趴着的大白猫,又哦地一声坐起来。
“什么事?”眉娘道。
沈雁望着她:“前儿个晶丫头让我给她代养的两只狐狸,也不知道他们给笼子打扫过不曾?”
韩耘不知打哪儿给薛晶弄了两只狐狸,薛晶母亲不给她养,嫌骚味儿重,她便就把它们偷偷转到这里来了,软磨硬泡地让她给代养下,如今独占了个小偏院,即便离正房很远,可南风一吹过来,还是能闻得到骚味儿的。
眉娘笑了下,放了针线,“我正好也坐得久了,去帮你看看。”
沈雁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应了声便就仍继续画起来。
眉娘这里出了园子,抬脚往西跨院去,一路不知道想什么,并没察觉别的。这里才过了月亮门,一个人便就倏地挡住她去路,说道:“我看你舆图都备好了,你打算去哪儿?”
她下意识后退,“辛先生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辛乙慢腾腾负了手,两眼盯着她,说道:“我就想知道。你还想瞒着我到几时?”
眉娘垂下双眸。说道:“辛先生这话我听不懂。我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也没有什么好交代。”
“若没有瞒我,那你为什么要走?”辛乙扬起唇角。“你是觉得我知悉了你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你暴露出来的可能,所以你不想呆下去了是么?”
眉娘侧转身不答。
辛乙又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瞒的,难道你怕他们会嫌弃你吗?
“你跟他们相处了几个月。应该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这种人,而我就更加不会了。你总是这样。常以自我为中心,总以你自己的想法揣度别人,小时候脸上长颗痘,都会因为我多看一眼而号啕大哭。但跟人打架。输得再惨也没哭过。”
眉娘身躯微晃,说道:“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跟你有过什么接触。”
“真没有吗?”
辛乙负手侧立。双手凝成结,深深望着她:“都多久了。怎么翻来覆去地还是这句话。要我说多少次?你根本就不是秋叶,你虽然把自己容貌毁了,可是这双眼睛却骗不了人。你这双眼睛,不管安在什么样的脸上,我都能认出来。”
眉娘冷笑着:“辛先生怎么这么有自信?”
“我平生最有自信的事情,便是一定能等到你出现。”辛乙嘴角有苦笑,仍不失翩翩君子本色。“当初在望月台上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不曾忘记。你能欺骗自己,我却不能,我答应那个人要生生世世与她相守,那么不管天上地下,我也都会追随。”
眉娘望着他,心口微微起伏起来。
辛乙缓缓踱着步,继续道:“我从南往北,到如今誓死随在稷儿身边,也不过是在等待那个人而已。因为我知道,但凡她还在人世,便总有一日会出现。”
眉娘咬了咬下唇,背过身去。
庭院里春风吹得竹叶悉梭不止,人的心也很乱,这春光,照出了心底久远的羁绊。
“你们在说什么?”门槛处忽然传来茫然的问话声,陶行扶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在那里,“辛乙你不是要替爷传话给太太么?”
眉娘立时整了颜色转过来,颌颌首进了院子。
辛乙敛去眼里余波,也平静地道:“哦,眉娘正好从后院来,我问她几句话。”
说罢眼角往眉娘去处略略望了一眼,跟陶行微一顿首,也抬步出了门。
陶行看着他们二人,捏起了下巴。
沈雁这里见眉娘去了许久未归,伸了个懒腰也打算回屋去,陶行却打廊子那头过来了,说道:“太太有没有觉得辛乙跟眉娘有点什么?”为了充分表达想说的意思,他还特地竖起两根手指摆在一处,做了个提示。
“哦。你说他们啊。”沈雁恍然扬了扬下巴。
这个她当然有察觉,眉娘当晚出现在颐风堂的时候,辛乙那双如止水的眼睛忽然波光潋滟起来,她就察觉到了。
本来她也是很八卦的,但想想他们从前都是在王府呆过的,就是有过点什么也不奇怪。
虽说说起来辛乙身为王妃的师弟,湖州世家的公子,跟身为郡主丫鬟的眉娘配在一起也是有点悬殊,眉娘为王府做下这么多贡献,身份已经是其次了。就是她的容貌——这个重要吗?辛乙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人,眉娘心地这么好,她的珍贵已经完全不能用外貌来衡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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