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拢你的确是有私心,但是她寄情于皇上,又在深宫和朝堂势单力孤,宫里比内宅更凶险,没有势力,她就没有与皇上共白头的资本。而皇上呢,虽然他选择了这个位置,便做不到从一而终,他不可能永远倚仗内阁和勋贵下去。“勋贵也倒罢了,兵总要有人带。而内阁元老们都已撑不了几年,他除了整理朝堂,还得替内阁物色培养新的接班人,培养起新的真正利国利己的朝政班子,而与朝臣联姻,一面繁衍子嗣,一面建立起自己的人脉。
“只有等他真正能一手掌握住了朝臣,聚拢了朝臣之心,他也才能够有资格去维护他对皇后的结发之情。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虽然他们的路走的比平常人要艰难些,但越是如此,越是难得,明白吗?”
沈雁对感情上的事仅止于与韩稷的这段情,世间令人景仰的夫妻情份在她眼里大约也只有一种,就是心无旁鹜相知相守,在太夫人细说起这番话之前,她的确是对男女之情有些悲观的,也对陆铭兰的动机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然而细想完这席话,她却又释然了。
如果她是陆铭兰,她一定不会这么大方地给丈夫纳妾,赵隽知道她不同意,多半也会拖着不去施行,就算最后迫于形势而同意,对妃嫔的宠幸也不会重到哪里去,而那个时候后宫不宁,身为皇后的她又能快活到哪里去?充满忧虑与羁绊的生活,跟赵隽之间的感情又能维持得了多久?
原来陆铭兰才是真正会取舍的人。
她虽然活了两世,朝堂内宅看懂了,但感情世上还是一知半解。
事实上韩稷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真正为他做过的却屈指可数。——当然,他们之间不会有赵隽和陆铭兰那样避无可避的矛盾,韩稷不会纳妾,沈家也不会容许他纳妾,可是除了这桩以外,别的呢?
她忽然想起,自己连饭都没亲自给他做过几顿,衣裳也没给他做过两件,更别说端茶倒水什么的。
陆铭兰的境界固然不同,但夫妻相处之道,总归离不开无悔付出两字。
回头看看华氏对沈宓,不是也照顾得无微不至,而后换来沈宓的倾心相待么?
想到这里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下心绪,说道:“我知道了。”
即使是皇后想拉拢,进而跟沈家韩家打好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如今想来,她话里话外又都还暗示过她了,既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她自然不惧。
太夫人道,“你挑的人进宫去,其实到头来获利的还是你。我猜皇后最主要的意思还是以此跟你交心,她需要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在乎她。”
沈雁若有所思地点头,“皇上才三十出头,正年轻得很,如今朝上八成是有许多人盯着后宫,如果让他们抢了先,我们倒是被动了。”
如果说陆铭兰有心把她当成“娘家人”,她倒也不反对这么做。
毕竟如果宫里的娘娘是自己推荐进去的,来日总归没有坏处。
沈雁回了房,路过天井时顺手采了两朵莲花,到了东跨院。
韩稷刚洗完澡,坐在窗前让小厮搓头发,沈雁不在跟前的时候,他是不让丫鬟近身的。
沈雁把莲花插进瓶子,接过小厮手上的帕子给他擦着,说道:“你吃了没?”
“刚吃过。”韩稷信口答。又道:“皇后叫你进宫做什么?”
“让我挑几个人进宫侍候皇上。”她说道。
韩稷顿了下,蓦地转了身子,“让你找?”
“对啊。”沈雁挑着眉,“我这不正闲着嘛。”
韩稷古怪地看了她两眼,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沈雁把他头发擦干,拿缎带将头顶前额的头发松松地给他绾了,余下的头发披散,然后挪到他前方问他:“皇上到底有没有跟你提过他还有个儿子的事情?”
韩稷也是听她说才记起这事来,正色道:“一直没提起过。”
“那到底有还是没有?”沈雁道,“有的话现在也该露面了吧?”
韩稷顿了顿,说道:“回头有空我去刺探刺探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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