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如果赵隽死了,那么他们用兵就是纯粹造反,可是赵隽没死,他是实实在在的皇子,是切切实实的赵家人,在内阁为首的诸般文武大臣皆拥护他上位,而且又能取得皇帝亲笔诏书的情况下,有谁能说他的回归不是名正言顺?
柳亚泽已然无计可施了。
“人呢?!”
这时候,大敞的门外忽然传来一大片喀嚓不绝的脚步声,随着火光临近,身穿银甲身披紫袍的年轻将军赫然出现在院里,那高昂的姿态果决的眼神,不是那日在翠烟阁里论赢了他的韩稷又会是谁?!
“请柳阁老上轿!”
没有问侯没有寒暄,简直连一点面子情也不屑做,挥了手下了令,身后那批将士便瞬间分成两队,一队将院子围成一个圈,一队直接走进来押人。
柳家三兄弟连忙来阻挡,但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又焉能挡得住将士们的铁臂。
大周最得皇帝恩宠的阁老被拽起来,推搡着出了门。
院子里韩稷略略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扬声大喝:“着王将军率一千人守住柳府,余下的人马随本将进宫!”
柳府里一时间鬼哭狼嚎,府外高举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而乾清宫这里,才刚刚歇下的皇帝也已经爬了起来,呆站在殿外廊下望着四面宫门处映起的火光以及传来的将士的叫嚣和宫人们慌乱无措的惊呼声!
“皇上!魏国公及护国公他们都已经率兵到达四个宫门了!诸阁老他们也都来了!”
程谓带着惊慌的神情匆匆进来。
皇帝神色又是一变,全都已经到了宫门,他们这是要造反了!
“柳亚泽呢?!”这个时候他去了哪里!
程谓道:“柳阁老府上也让韩稷带人包围了!现如今满城内外全是国公府的人!”
柳亚泽也让人包围了!
皇帝开始感到崩溃。
他本来就已经够无助了,这个时候却连个柳亚泽都让人给拿了!连他这个皇帝都拿他无可奈何,这帮土匪,居然仗着人多势众直接把他的底给撬了!
“羽林军呢?!着他们加重防守,绝不能让他们进宫!”
他像是宣誓似的呼喊,全身绷得生紧。
他守了二十多年的江山,坐了二十多年的龙位,怎么能让他们这帮匪徒给翻了天?他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他掉头回到殿里,可是满殿幽幽的烛光照来,他身上那股劲忽然又散去了。
他怎么能死?若他死了,岂不更趁了他们的心吗?他们可以连他的意愿都不用征询,可以直接假传圣旨册立新君!
如今想来,他竟是连死活都不由自己了!
韩稷命王儆留守柳府之后,随即带着柳亚泽赶赴神武门。宫门下魏国公等人都在,城墙上羽林军将士也都安放好了盾牌驽箭,眼下双方虽还在按兵未动,但看这阵式,却是一触即发。
“什么情况了?”他到了众人跟前,出声问道。诸志飞及沈观裕等人见柳亚泽已然押赴而来,各自只看了一眼,便就说道:“皇上下令加强防卫,看模样是要犟到底了。越是这般我们越是不能放松,四面现在都在寻找最好的机会打开突破口,暂且看看西华门那边有无机会。”
韩稷仰头看了看城楼,说道:“他们统共只有两三千人,顶也是顶不了多久的。如今占据主动的是我们,暂时不必急着进去,就这么耗着,等他们先动咱们再动也不迟。”
“没错。”沈宓表示赞成,“如今硬拼的话,就算能取胜,咱们也会有伤亡,倒不如大家比拼耐力,看看谁耗得久。以皇帝的心性,在宫城之中煎熬个三五天,必然会心浮气躁。而若我们妄动,在情理上倒是落了下风。”
沈宓是文官,毕竟考虑的事情除了取胜,还得有善后事宜,他得尽量让这场逼宫往看上去合乎情理的路上走。就算是当佞臣奸臣,也总得博个名声才值不是么?否则回头舆论岂不全都往皇帝那边倒了?
“我也赞成。”赵隽道,“我们已经犯不着跟他硬拼,从现在开始,劳烦各位将军轮番值守四面宫门,几位阁老还有沈大人等都可以回府去,等我们进了宫,再让人去请大人们进宫议事不迟。这几日的政事,也烦请各位跟紧一些,有什么事情,可随时到皇长子府寻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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