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点点头。陈王府出事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虽然陈王二字让人谈之色变,但是有关于这位大美人的传闻轶事却不止一次地听身边人私下提起。他知道她比陈王小很多,也知道那会儿营里有许多人暗地里爱慕她。
听得多了,令他也感慨自己晚生了这么多年,而未能亲眼一睹她的美貌。皇帝望着他道:“这枚火凤令,便是陈王妃之物。她曾是号令千军的女将,数次带兵深入虎穴,当时陈王给了她一枚专有的的令牌,用以在沙场指挥作战。当时大伙都把浴血奋战的她比作是火凤凰,因而这枚令牌便称作是火凤令。
“陈王府被屠之后,这枚火凤令却是遍寻不着。”
楚王听得纳罕,“不知这枚火凤令有什么蹊跷?”
皇帝吐了口气,缓声道:“战争渐渐打到江北之时,数年下来陈王妃手下已经跟定了一批精锐的死士。外人皆不知其数量,但是据探子来报,至少有三千人。陈王妃就是靠着这至少三千人精锐,帮着陈王抢下了无数战功。
“定国之后,各营放马南山。陈王建府之后带走了一批文臣武将,但陈王妃却在南下之前将手下五千精锐融合进了各大军营之中,从此再也无人寻到这三千精锐死士的下落!”
楚王震惊:“这么说来,咱们各营之中仍然还有陈王的人马?!”
皇帝吸气道:“十八年过去了,当初的死士许多也老了,但这仍然是一支可怕的力量,因为他们就是老了或死了,也一定会让他们的后人传承下去。一支三千人的精锐死士营,足够在一夜之间毁去这整座宫城,而陈王妃却将他们融入各军,使得泥牛入海,再也寻不着踪迹!”
楚王心下大骇,他明白死士的含义,所谓死士,自然是将身家性命全部献与了主子的,只要主上有令,他们根本不会管前路究竟是刀山还是火海,也不会管自己丢了这条命就没了!三千人的死士,必然都是追随陈王妃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三千个人就是什么也不做,只往这殿里一躺都能压死他们赵家的人,更何况还是一批有着丰富实战经验及武功过人的精锐死士?!
他垂头看了看手心里的汗,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当初陈王府遭难的时候他们未曾出来营救?”当时只要他们出手,哪里还有他们父子的命在?
“那是因为在出手之前,先帝已经打听到,陈王妃在解散他们之前,曾交代过他们的首领,没有火凤令露面,任何人都不能擅动!他们是对陈王妃惟命是从的奴才,而当时先帝与朕又皆做好了一切防患准备,所以才会没有人出来生事。”
皇帝紧了紧牙关,说道:“可是陈王府被灭之后,那枚火凤令也跟着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与其说朕害怕的是陈王那些有名有姓的旧部,倒不如说朕害怕的是这些看不见的影子。
“他们潜藏在各大营里,说不定哪一日就合谋起来包围了朕的宫殿!当初的三千人,到如今多半也有了后代,加起来就是一批庞大的兵马,而偏巧五军营里又有四个大营尽掌在勋贵手中,你说,朕有了这心病,能安稳得起来么?能对勋贵们放心得起来么?”
楚王脱口道:“难道这枚火凤令就握在华家手上?”
“朕不能肯定是不是在华家手上。但,这么多年暗查下来,只有他华钧成才最有这个可能。”皇帝望着他,“你说的不错,华家虽然擅于伪装,但他们私下与陈王府的情份却是没那么容易断的。朕已经查到,陈王府被灭之后不久,华震阳曾经秘密去过金陵。”
楚王听完这一大段下来,再听到这些已不如先前那么吃惊了。
他凝眉道:“既如此,那父皇为何不直接抓了华钧成来拷问?”
“朕的目的是拿到火凤令,而不光是他华家老小。那三千死士未曾擅动必然是因为火凤令不知下落,倘若朕捉了华钧成拷问,岂非会引来那批死士的注意?
“再者,朕总觉得华家这些年的忍让十分可疑。在朕这么些年的冷落之下,他们未曾有任何正面反应,只是一味逆来顺受,再加上他们陈王府被灭之后不久就找借口搬去了金陵,如果不是当中有什么隐情,他们何以会如此?”
皇帝蹙起眉头,露出些微不耐,“你一味只知道追问,却不懂得思考这个中疑点么?”
楚王连忙垂头:“儿臣只是太过惊讶。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缓下神情,说道:“朕不动华家,一是疑心火凤令就在他们手上,二也是忌惮着那三千死士。倘若火凤令真在华家手上,那么擅动之下我们要面临的风险就大得让人难以招架。”
楚王咽了咽唾沫,完全已没有了先前的暗自得意。
他从来不知道皇帝还有这样一块心病,更没想到这块心病竟然这么棘手,怪不得皇帝要等到夜深人静时悄悄召他进宫细说,他忽然有种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的感觉,这件事连手拥那么多大内高手的皇帝自己都未曾办到,他不过初出茅庐,哪里有本事顶得住这么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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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