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心里必然是不甘心的,于是一面对国公爷虚与委迤,一面暗地里给你下毒,好使你将来不能够成为她的嫡子女们的威胁。”
韩稷讷然无语。他走到窗边,推开窗门,寒风噗地吹进来,撩起他的衣袂,也卷起沈雁的发丝。
沈雁走到他身边,说道:“我的推测并不见得就是真的,可是这些疑点都需要找到答案,我总感觉你们家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把这些谜底一层层解开,至少,现在应该先确定国公爷与陈王妃之间究竟有没有私情。”
她知道他还需要时间消化,但一味瞒着显然并不见得就好。
如果他们的私情只是出于误会,那么韩稷乃是陈王的儿子便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而倘若他当真是魏国公的儿子,那么陈王的反还是要平的,否则的话陈王妃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但这样一来,韩家内宅的格局却又要产生变化了,毕竟鄂氏是嫡母,魏国公这样做,确实对她是有些不公平的。
她即将嫁入韩家,她需要把这些事情了解清楚,以免到时推她的后腿。
韩稷更需要知道这些,然后确定自己所做的决策。
“我知道了。”沉默良久,他扬唇回头,替她将衣领紧了紧。“我没事,比这更残酷的事情我都面临过,不就是个身份么,等我打听清楚了,我会即刻告诉你。”又道:“天色已然不早,我先送你去华家。”
逆光下他的脸色有些昏黯,虽然在笑,但目光里的落寞又让人无法不心疼。
沈雁点点头,站起来。
韩稷默默给她系了披风,牵了她往外走,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外人。
一路无语到了华府,暮色已经笼罩大半个京师了,打前站的葛荀前去通知了华夫人,车马才到门下,华正薇华正宇便已然迎了出来。
沈雁进门前略略回头,只见街头已没有了他的影子,遂就跨步入门,打听起华正晴。
暮色里的楚王府看起来格外沉寂,接连好几个月都无笙歌,气氛在这隆冬里,也现出几分萧条。
楚王才进了后殿,宋正源便从廊下迎过来。
“宫里传了旨下来,今年太庙祭祀持香读祭的定了郑王。郑王这次若持了香,储位就基本非他莫属了。”
楚王原本就沉黯的脸色越发黑青,一咬牙,脸庞都像是有些扭曲了。脚边廊柱下一只青花盆被他抬腿一踢,滚到了石阶下。
宋正源望着快速滚到远处去的花盆,垂下头来。
“这是父皇的意思?”他紧咬着牙关问。
宋正源答道:“是都察院有几个人上的折子,礼部侍郎何敏也提出应该定下人选,正好昨日郑王又上交了一篇《治国策》,得了沈观裕与翰林院陈学士的嘉许,皇上便就此定了下来。”他看了眼楚王,又道:“郑王近来很得皇上青睐,连皇后也跟着得了不少赞誉。”
“都察院?”楚王眯眼望着庭院里的宫灯,浑身上下都被冷气所环绕。他缓步迈下阶梯,站在一庭的雪里,“都察院和礼部都是沈观裕的新老部下,郑王偏在这个时候得了嘉奖,难不成这是沈家在背后捣鬼?”
宋正源微顿,“也不是不可能。不光都察院与礼部是沈家旧部,沈观裕与翰林院几位学士也有着不错的交情,兴许,沈家也已经打好主意拥护郑王。皇上如今着意培养以沈宓为首的一批年轻士子为心腹,若这是沈家的意见,那显然形势就更不利了。”
楚王握紧了双拳,略顿,说道:“其余人怎么说?”王府还有别的幕僚。
宋正源道:“大家的意思,都认为王爷不如以动制动。”
楚王回过头来。
“王爷可还记得前次下官提的华家与陈王之事?”宋正源缓步走近来,说道:“眼下已到了千钧一发之时,王爷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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