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势在必得,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退让?他暗地里咬了咬牙,索性将热得跟火炉似的脸抬起来,眼望着他的衣摆,说道:“既然大人认为晚辈不曾无礼,晚辈就不再过多的解释了。其实晚辈早就已经决定,我今生今世只娶雁儿为妻,因而十分期望大人能够成全。
“至于大人说雁儿还小,晚辈觉得没有关系,我保证过门之后,哪怕自己不吃也要将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也保证把我所有的俸禄和家底全交到她手里,她爱吃什么吃什么,爱买什么买什么,她若爱住娘家,我就自带粮食陪她一块回娘家一块住。总之,我会尽量让大人满意。”
沈宓听完这席话,鼻孔都在冒烟了!
还自带粮食跟她回娘家住?他这是在干什么,跟他耍无赖?是说他这当老丈人的把嫁出去的女儿留在娘家不让她去侍侯公婆,还是说他们沈家刻薄到连口饭都不肯给女婿吃?还说什么求亲,他这哪里有点求亲的诚意?这不分明是挤兑他来了么?
旁边站着的葛舟也目瞪口呆了,搞半天魏国公父子俩之所以会亲自登门道贺,竟是因为韩稷看中了他们二姑娘!
不知道他们是该表示惊喜还是惊吓呢?
看到沈宓一脸铁青,才又察觉事情并不那么美妙。
沈宓气极反笑,咬了半日牙,负手道:“世子这是在告诉在下,就因为你看中了小女,所以我们沈家就该清扫门庭恭迎大驾前来提亲?就因为你有意娶我的女儿,所以我就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你?就因为你想着事后终成夫妻,所以你对我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宜的?
“敢问世子把我沈家当成了什么,又把小女当成了什么?难道我会稀罕你们韩家米粮充足,不缺养媳妇的本钱?世子看得起沈家,我沈家却还未必看得上世子呢!”
说完他转身面对葛舟:“你带世子去虎鸣阁!我还有事要去前院!”
然后拂袖走了。
韩稷望着他大步离去,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只剩干瞪眼的份了。
沈宓离了庑廊,直到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才咬牙停住。不是他得理不饶人,实在是是欺人太甚,勋贵世子有什么了不起?前儿才上门来诱骗过他的女儿,今儿就公然上门要来讨人了,当他沈家的小姐是路边地里的白菜,你想怎么拱就怎么拱?
居然还连婚后怎么相处都想好了,他就吃准了他一定会把沈雁嫁给他这个纨绔子?
真是做梦!
之前就别想,现在,就更别想了!
“二爷,舅老爷赶回来了!已经到了坊门口!”
正暗自发着狠,这里忽然有家仆匆匆过来禀道。
华钧成前些日子正好下南边儿收货,顺便也回金陵取些东西,哪想到日子就耽搁得长了,前几日听说妹妹终于生了,还生的是个龙凤胎,闻讯之后立马就往京师赶,好歹是在赶在吉日回了来。
妻子产子,娘家人的脸面可大得很。沈宓闻言,立刻也顾不上其它,立马带着人前去门下迎接。
韩稷揣着一肚子懊丧去到虎鸣阁时,福娘也把消息传给了沈雁。在自己本家要打听点消息那是轻而易举,沈雁听说他接连在沈宓手下吃亏,又转头去跟沈宓单挑,暗地里也不由叹了口气。
沈宓是文人,跟武将的作风完全两码事,韩稷使的这套对付顾至诚他们这些素来行事讲究豪爽痛快的行武之人没有问题,可文人好的是什么,是面子!你越是步步紧逼,他越是不会松口,你越是迎头赶上正面交锋,他越是不吃你这套!
他真当这是抢亲呢?
她之前没正经驳斥他是因为自己这边已接受了她,试想她若不愿意,他还有可能走到如今这步?
想想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提点提点他,但再一想自己拿牛脾气的沈宓也是毫无办法,便又泄了气。不过魏国公不是也来了么?既然来了,说明也认同这门婚事,更何况还有诸阁老也同意做媒,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去处理的好。
便就仍让福娘关注着前院,自己仍与来府的各家小姐们闲聊不提。
而沈宓引着韩稷出门之后,房里几个人就聊了些朝政闲事,以及各地风情什么的,魏国公依旧是听的时候居多,说的时候为少,但分寸又拿捏得甚好,并不让人觉得沉默寡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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