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琴抬头望着她,站起来。“算你识相,知道赶在事发之前告诉我!先把眼泪擦擦,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直到眼睛看不见红肿了再出来!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要再出现在沈雁面前,宋萍面前也不可以!”
鄂氏咬着牙,目光像是要变成刀子直插进她血肉里:“若是再敢给我弄出点什么,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绣琴发了颤,跪下又磕了两个头才站起来。
鄂氏咬牙沉吟了会儿,缓了缓面色,努力装作散步的样子从林子里走出,往敞轩方向去。
然而才从甬道走到与庑廊接驳处,迎面却正好走过来几人,她原是要随意避过的,但看清楚来人身份时,她脸色又不由变了变。
韩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鄂氏,微顿片刻,下一秒已换作笑脸,停步道:“好巧,母亲也在。”
鄂氏也很快就恢复神色,露出和善的目光说道:“方才出来走了走。”又道:“你过来做什么?”
韩稷道:“我来伴驾。”
鄂氏找不到话再装下去,又恐再呆久了引人注意,于是点点头,抬脚便走了。
韩稷目送她到了拐弯处,转身也往前走,而到了人少僻静的山石下,他目光立刻转寒:“今日跟随太太出来的有几个人?”
辛乙忙道:“有四个丫鬟,就是平日里在正房服侍的几个大丫头。”说完他道:“少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韩稷凝神倾听了一下左右,使了个眼色给贺群,等他站了出去放哨,随后便道:“跟她出来的有四个丫鬟,可是刚才在她身边的却只有三个,还有个绣琴去了哪里?此外她出来的时候面色虽然正常,但先前我却是明明听见林子里有斥骂声传来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斥骂的人应该正是绣琴!”
辛乙怔住。这时候不远处哨声轻响,二人透过树木往来路看过去,只见先前鄂氏出来的地方这时候又走出来一个人,而那身影再熟悉不过,正是绣琴!
辛乙脸色微变,望着韩稷:“少主有什么发现?”
韩稷面沉如水,望着绣琴离去的背影压声道:“绣琴做了什么,使得她在外不顾场合地训斥她?而她训完了她还要装做若无其事,这又是为什么?”
辛乙凝眉未语。
韩稷回过头来,说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袭击雁儿的丫鬟的人使用的是醋和辣椒水,这种手段一看就是内宅之中常用的伎俩。而绣琴打小随在太太身边,她对西园子地形十分熟稔,再者醋和辣椒这种东西宴席上都会备有,而更关键的是,太太是那么不希望我能娶到雁儿!”
“所以少主的意思是说,绣琴?”辛乙剔透心肝,已然完全听明白了。
韩稷牙关收紧,说道:“凭偷袭者所使的工具来看,很明显这是有备而来。而丫鬟又怎么会值得别人在宫里下手对付?她们的目的实则是雁儿!倘若今日受伤的是她,就是她眼睛不瞎,沈家还会把她嫁给我吗?鄂氏这心如蛇蝎的女人!”
辛乙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眼下皇上和众臣都已经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查到了绣琴就查到了韩家,不管最终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终归是大为不利的一件事!”
不必他说,韩稷的脸色早已经跟石头的颜色相差无几了。
原本没有这件事,他很可以顺理成章将众人注意力引向宋寰,有宋萍在前,就是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暗闯冷宫的刺客,至少也会给这件事蒙上层烟雾,而方才顾至诚已经明显行下包庇之事,接下来还会有谁可能疑心到他呢?
他敢断定,就算是今日在宫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疑心他。
可是袭击沈雁她们的居然是绣琴,他就完全不能听之任之了,就算大理寺不是大罗神仙,但也肯定会拿到些蛛丝蚂迹,或许不会肯定就是魏国公府的人,却也起码会疑心!鄂氏做下的事,能跟魏国公府脱离干系吗?
如此一来,岂不是他不但不能让人查到鄂氏和绣琴头上,而且还必须替鄂氏掩护!
“让贺群速去截住那贱婢,不要惊动任何人!”
韩稷蓦地回头,眉头紧锁望着辛乙:“另外,咱们不是还有几个人在别处当差么?你这就去联络上他们,务必在一刻钟之内作好准备!我若猜得不错,雁儿现在肯定在借狠压宋萍找出暗袭胭脂的真凶,我们必须赶在她成功问出之前到达现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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