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贯笑微微地:“你这话就太谦虚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你有那么一手高超棋艺,雁姐儿也聪慧得很,能差到哪里去?贵府小姐又不多,我听内子说,似乎目前只有雁姐儿与长房的大姑娘在府里住着?”
“是啊。”沈宓随口道:“雁丫头跟她大姐姐关系不错。”
沈雁的大方得体房昱是知道的,她的活泼洒脱他也略略在行宫有过耳闻,既然她们姐妹们关系不错,那显然就是说沈弋在同府而居的各房相处上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
房贯笑着,又道:“听说你们大小姐已经在帮着府里少夫人们一起管事?”
“这是自然。”沈宓也笑道:“弋姐儿是长女,又已经到了议婚之龄,自然该学些持家理事的本领。”说到这里为了将侄女的口碑更好的传颂出去,他又补充道:“她父亲过世得早,也很懂事,打从十岁起她就跟着家母学习持家了。”
年幼失怙,又在祖母跟前教养,早知世事些也在情理之中。说到城府,会不会不是夫人想多了?
房贯因着沈宓的端正,对从未谋过面的沈弋也有了些爱屋及乌的好感。
听沈宓提到沈弋到了议婚之龄,索性就问:“大姑娘可定亲了不曾?”
“尚未。”沈宓答。见他这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免笑道:“未然兄莫非也有当月老之意?”
“不不。”房贯连忙摆手,“顺口多嘴了,勿怪勿怪。”
这些事本该妇人们出面打听,他一个男人家问起这些着实奇怪,要不是看在与沈宓熟络,又因为曾答应过夫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将这些话问出口的。
沈宓含笑看了他片刻,执壶替他斟了茶。
夜里回了府,华氏还光着脚在房里梳头发。
他解去披风上沾回来的一身冷意,走上前从后环住她的腰:“怎么不穿鞋?冻着了怎生是好。”
华氏抬起脚来:“暖和着呢,你摸摸。”
沈宓便将那对莲足收进掌心里,果然温暖绵软,跟她从前的体质判若两人。“但还是要穿鞋。”他拿了鞋给她穿上,然后道:“这一年你身子可好多了,可见心宽体胖,古人说心放宽了身体也会好起来是有道理的。”
华氏抿嘴望着他笑,并没有告诉他这是吃药的结果的意思。
起身给他拧了帕子,想起沈雁方才回房之前的叮嘱,她问道:“房大人跟你聊什么了?”
“还能聊什么,聊公事呗。”沈宓拿帕子擦了手,又擦了脸,但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垂头沉吟起来。
“怎么了?”华氏问。
他转身道:“他还打听起了弋姐儿。”说着,他把刚才与房贯的对话说了给她听,“虽然话是因雁姐儿而起,但我听着却像是冲着弋姐儿而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华氏略顿,笑了下,退坐在身后软榻上,说道:“房大人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你那个得意弟子不是还没定亲么?弋姐儿芳名在外,恐怕是有上门提亲的意思罢?”
“提亲?”沈宓怔了怔,而后回过味来,不由又笑道:“你是说昱儿?那倒是很般配。”
华氏敛色道:“般配是般配,只是雁姐儿却说过咱们不能插手。”
“这又是为何?”沈宓自是满怀不解。
华氏便把沈弋跟鲁振谦那段,以及前两日他们怎么往来的事情来由说了给他听。“这事雁儿比我更清楚,这弋姐儿跟鲁振谦不清不楚的,先已经弱了几分气势,鲁夫人若是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恐怕没那么好说话。弋姐儿的婚事,你就别插手了。”
沈宓可并不知还有这一层,在他眼里沈弋一向是标准的世家女子,却没想到私底下跟鲁振谦还会有这么一层!若仅是两厢情愿倒也罢了,他自己少年时也不是没轻狂过,但沈弋这般牵扯不清,未免又有失分寸。
“怎么会这样?”他蹙眉道,“你们做婶子平日里也不多关心关心她么?闹出这样的事来你们还蒙在鼓里。这多亏得鲁家也是正派的人家,若是碰上那玩劣的子弟,弋姐儿岂不被人算计了你们还不晓得?”
沈弋沈雁都是沈家的小姐,沈弋又还没了父亲,沈宓这话责怪下来,华氏倒是也有几分心虚,便瞥他道:“我知道我失职,但她上头还有个母亲呢,哪里轮得到我们多关心她?再说了,这事雁姐儿发觉了,人家四房不也还半点都不知情?”
沈宓知她不是那刻薄的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原本房家对沈弋有意这是极好的事,但中间夹着个鲁家,这事倒的确不好插手了。
他望望窗外的月色,沉吟起来。
这边厢房贯回了府,也直接进了内宅。
他把见了沈宓的事情跟房大奶奶一说,而后便按捺不住高兴地道:“我瞧着这门亲事应是不错,总之我瞧着沈子砚的人品就很放心。再说那沈弋你也不是不熟,都见过这么多回了,外头人既然都说她是个端正的女子,这就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