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拿起来看了看,几幅字虽然看不出风骨,但十分端正,看得出是用了心。而抄的几篇文章也十分工整,顺口又问了他几句,也能背得上来。遂道:“我瞧着很不错了。我们芮哥儿还不见得有这么用功呢。”
“那怎么同?人家芮哥儿聪明。”华钧成眼里透着高兴,却仍嘴硬地道。完了站起身,冲华正宇挥袖道:“去问问你母亲和姐姐们去不去?”华正宇一溜烟地去了。
沈雁来了两三日,正好也准备回府,于是让福娘收拾了东西,也套着车在二门下等。
华正宇很快回来,华夫人因约了何守备的夫人吃茶,不与他们去。华正晴因为上晌跟沈雁荡了会秋千,见到外头那么大太阳,不肯再去。只有华正薇笑眯眯地带着丫鬟出了来。
眼看着一行人到了戏社,陶行立马赶回去告诉了正翘着腿在抱厦里赏桂的韩稷。
韩稷立刻就回房换了衣,然后拎着马鞭出了门。
到了戏园子里寻了个正好能看得见的华家包厢的位置坐下,然后心不在焉地点着曲目。
算起来自打在诸家里跟她见面之后又有整整半年没认真见过了,虽然偶然想见的时候总也能找机会远远的见着,但并不能就近跟她说话,这却让人郁闷得很。
沈雁一面吃着瓜果一面看着戏,忽然就觉西面雅座处有人看过来,抬眼一看,竟是韩稷趴在窗台上直勾勾望着她。
沈雁一张脸腾地热了,一口瓜停在嘴里都忘了咽,这家伙居然也在!这么望着她是想干嘛?她回头瞅一眼华钧成他们,趁他们心思都在戏台上,连忙跟他打眼色,让他收敛点儿。
哪知道韩稷这里看她目光对上来,不但没有退却,反而伸手指了指下方,表示要她下楼见面。
这种情况这么多人怎么能见?沈雁无语了,不由瞪视过去,冲他扬了扬拳头。
“你们俩挤眉弄眼地干什么?”
正在无声地交流之时,华正薇忽然拍了下她肩膀。韩稷如今可是京师内外的风云人物,华正薇怎么可能不认识。
沈雁大窘。
惨的不止这个,而是华钧成父子俩居然也跟着看过来了。华正宇见到对面跟雁表姐打招呼的居然是个长得比他姐姐还漂亮的公子,顿时开心了,跳着扬起手来:“这里!我们在这里!”华钧成认出韩稷来,立马拍拍他后脑勺将他拖进来了。
“干嘛跟那姓韩的打招呼?不要理他!”
沈雁原本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华正薇他们虽不至于会拿捏她的规矩,可这种事被人撞破还是丢脸。可是听到华钧成这么一说,她却立时又把心思给分散开了。
从前华钧成就说过魏国公的不是,是她后来忘了这茬,又因为后来一直没听说过魏国公不好的传闻,也就没想起再跟他打听,如今再见到他这般,看来不是偶然。难道魏国公真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成?
想起在行宫里发现的护心镜和绢子,她是再也没法儿藏住这个疑问了,连忙放了手上的瓜问道:“魏国公到底做过什么错事?舅舅您快说说。”
华钧成凝眉摇头:“小孩子不要听这个。”
“我都已经不小了。”沈雁摇了摇他的胳膊。她是什么人华钧成还不知道么?别说这么晦涩的话了,就是更深入些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但考虑到他身为长辈的为难,想了想她又把华正宇支开:“宇哥儿下去买包糖炒栗子来罢?”
华正宇对大人们的谈话没啥兴趣,一如既往地带着仆从们下去了。
沈雁望着华钧成,再摇着他的胳膊央求。
华钧成初时满脸冷霜,后来实在拗不过,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儿,只好勉为其难地将手里杯子放下,说道:“说起来也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
说完打量着沈雁,见她压根就没有放弃的打算,只好又继续道:“韩恪这个人心术不正。他觑觎别人的妻室,不是好人。”
还有这种事?
沈雁跟华正薇对视了一眼,才呼进的一口气立时停在了喉咙口。名扬天下的魏国公居然觑觎人*妻,那就是说,很可能枫树院子里发现的那绢子就是这个“人*妻”的,而魏国公所念念不忘的伊人,居然会是个有夫之妇?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