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冷眼望着她:“姑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难道我对沈姑娘与对柳姑娘有所不同么?若要说起来,小王还连茶都未曾与沈姑娘品过,这心意倒是姑娘抢了先了。”
柳曼如扬唇道:“我本是来告诉他们俩的去处的,王爷既然不想听,那就当我多事好了。”她站起来,从他面前越过去,步上了来路。
楚王凝视地上片刻,忽地又一把抓住她手腕。
柳曼如回过头,楚王亦站起来,凝滞的脸色化成副笑脸,绕到她面前,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姑娘既是来指点迷津,如何又急着走?”
柳曼如挑起唇角:“你不是不介意吗?”
楚王放了手,背到身后,笑道:“姑娘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小王就是不介意也得介意介意不可了,否则的话岂不辜负姑娘一番美意?我不大喜欢拐弯抹角,姑娘若知情,不妨痛快告之。如此你我也好商议着接下来要如何做。”
柳曼如本要斥责他把自己也拉扯进去,但一看他那眼神,又把这念头给止住了。
楚王不是傻子,自己这么样两次跑来谈论沈雁,加之昨夜夜里又与沈雁起了那冲突,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她对沈雁忌恨在心,不过看他这番态度,想来对沈雁也并没到全意维护的地步,也就更加证明她所猜测,他接近沈雁,不过是图的她身后势力罢了。
明人不说暗话,她顿了顿,便就道:“据我所知,他们俩私下去了后山,至于做什么,为什么要掩人耳目,我就不知道了。楚王英明神武,自然是能猜出来的。”.
“后山?”楚王转动着手上杯子,挑眉望着树影深处。
戌时左右沈雁他们便已从山上下来,沈雁是私跑出来的,并没有事先请示过华氏,虽说福娘回去后自然会告诉她,她也不会太过责难,可这样到底有失体统,若是再回去得晚些,华氏若要骂她,她也没脸回话。
韩稷一路上悠哉游哉,沈雁跟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索性就不理他了。
韩耘他们俩则很密切地关注着她和韩稷之间的互动,两手抓紧着缰绳,一副深怕有什么不好的变故而又被的模样。沈雁看在眼里只觉好笑,若论动粗她自然是比不过韩稷,可若论气人的本事,韩稷这两下子还真奈何不了她。
不过这种事并不需要证明,时间总会证明给每个人看。
下山时正好又望见山下的小镇,还依稀有着灯火,若仔细看,也还有走动着的行人。这股气息与京师的街道又不同,在金陵她也没有去过山野镇子,眼望着那里,竟就生出几分向往来。
韩稷走了几步不见她跟来,回头望去,月光下她就如矗立在山顶的一座石像,再顺着她的目光一望,山下烟火气扑面而来。他凝神片刻,说道:“那儿也不远,过几日若有机会,我再带你下山走走。”
“说话可要算数!”沈雁像是等着他这句话似的立刻接口。
“我什么时候没算数过?”他没好气的。
沈雁抬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呵呵地一副赖皮样。
他微哼了声扭过脸去,一副不与她一般见识的样子。
沈雁嗒嗒地纵马上前,又咧嘴嘿嘿地笑了几声,他终于也绷不住,薄唇扬起道弯弧来。
先前还让人瞧着浑身不对劲的气氛,瞬间就化为春风了。
韩耘在后头惊疑地跟薛晶嘀咕:“我大哥好不正常。”
薛晶看看韩稷又看看他:“有吗?我觉得挺正常。”
他说道:“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没个性过!”
薛晶想了想倒也是,韩稷平日可不就是淡定若素该狠是狠该温和时温和么,就是任性起来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任性,几时这么阴阳怪气的?不过看看沈雁都迎风欢笑起来,遂就说道:“也许是咱们出来的人多。你看我们都很高兴,独独他一个人不高兴也不合适,对吧?”
韩耘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这样认为。
御花园这里露台上,月光与灯笼互映,显得光线有些晕淡的白。
柳曼如望着楚王:“不知道王爷可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