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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沟是石崖似的沟,沟底里倒全是花草树木,许安乐在麻袋里是看不见的。

她只觉整个人砰的一下砸到了地上,五脏六腑移了位,瞬间晕了过去。

野人沟上,刘麻子举着火把探着身子照了下,满脸的坑坑洼洼看起来有些狰狞。

火光照不到沟底,黑黝黝一片。

“走吧,活不了。”

王老汉咂咂嘴,驼着背朝山下走,刘麻子又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

许安乐再次醒来时,天亮了,她人还在麻袋里捆着,阳光透了进来,她腿就像断了一样疼着。

断了片儿的许安乐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形,脑海里一片空白,恍惚觉得,她的腿可能是真断了。

得了天花,被人扔到荒郊野岭,如今又断了腿,许安乐觉得她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眼看着不行了,她总能顽强的睁开眼。

她胃里空的难受,滴水未进又逢出天花,如今加上摔断了左腿,整个人在麻袋里窝着,有种等死的错觉。

认命么,就这样默默等死,许安乐脸贴着冰凉的草席,剧烈的疼痛一波波的袭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光景,许安乐努力将手指钻出了草席,在麻袋上缓缓划着。

她手指所到之处,细小电流滋滋作响,结实的麻袋就这样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许安乐像丧尸一样,从麻袋里钻了出来,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求生的意志,逼着她努力攒力气,她手上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沦落到了这个境地,许安乐还有心情苦中作乐,感慨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看都不敢看自己了。

许安乐坐了一会儿,身子没力气,又躺了回去,歪着头打量周围。

野人沟是白河村人人闻之色变的禁地,但许安乐瞧着,这里也没那么可怕。草木茂密,零星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儿,鸟儿叫声婉转,不远处还有小溪淌过。

单从景色上看,野人沟和旁处也没什么区别。

许安乐生活的年代天花病毒早已绝迹,但天花的可怕,历史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

天花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大量的死亡,能在天花中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许安乐回忆原主的经历,完全不知她这天花是从哪儿染上的。

身子越弱的人抵抗力越差,要不是钱氏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许安乐兴许也不会得天花。

草丛里虫子爬来爬去,许安乐瞧见一只长了一身腿,寸把长的蜈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那蜈蚣对许安乐没兴趣,从她身上翻山越岭似的爬了过去。

“……”

许安乐心情悲伤的跌宕起伏,想到她要是死了曝尸荒野,最后还是得喂了这些蛇虫。

转念一想,许安乐又觉得山里豺狼虎豹多,兴许虫蚁只能吃些残骸。

但她不想死啊,就算面前摆了无数条死路,许安乐还是想找出一条生路来。

她皱着眉头,将手往腿上摸索过去,断的应该是左边小腿骨头,许安乐松了口气。

小腿断了,她还能想办法折腾起来,要是大腿骨断了,她大约只能在地上爬着了。

天晴的晃眼睛,许安乐被太阳晒着,又冒起虚汗来。

也不知是不是晒的厉害,以毒攻毒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