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蓝纸”是一间藏在巷子里的小酒店。

它以贵闻名,喜欢泡在这里的什么人都有,自诩走在时尚尖端的成功人士、娱乐圈的当红明星,更多是闻名而来的外国人,还有名门第二代。

今晚一如往常,吧台边挤满男男女女,优雅的蓝调音乐慵懒地骚动着人心,舞台上吹着萨克斯风的乐手掌握了全场的气氛。

价值百万的音响,时尚的装潢,后现代的装饰,要放松还是要high,要喝杯酒小酌,要快炒热舞,在这都能满足各种不同需求的客人。

在吧台后面的男人帅气神俊,粉红色的衬衫穿在别的男人身上会教人觉得娘,要不就是怎么看怎么不搭轧,可穿在他身上却自然得像另外一层肌肤。

说实在的,蓝纸的女客多半是冲着他这老板兼调酒师来的。

蓝纸不论从老板、调酒师到服务生,一个个都有型有格,即使什么都不为地来这里,眼睛也能得到吃冰淇淋般的享受。

调酒师完全不受音乐还有客人影响,拿到点单就照章行事,即便很多女客穿着暴露,大方展露事业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也只是露出微笑敷衍过去,丝毫不为所动。

他是韩漱,当偶像的他和现在的他形象差很多,鲜少有人知道他是狂潮的light,只知道他是冷酷的蓝纸老板。两年前狂潮因为诸多原因解散后,他并没有遵照父亲的希望回家,而是开了这家店。

乐团解散,说到底,身为主唱的他不是没有责任,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游戏人间、被娇宠的天之骄子,拥有惊人的音乐天赋,没有人比得上他,所以也不太把伙伴当回事,任性妄为,惹得天怒人怨。

他喜欢唱歌,喜欢乐器,喜欢掌声,喜欢被人家拱着,他知道偶像在台上就是要供人膜拜的,这个他做得很到位,可是忘记“人和”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狂潮爆红了,他更红,工作应接不暇,就连新年也忙着参加各种娱乐节目活动,忙得不可开交,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结束后他还不忘吆喝着众人去泡夜店、去续摊,然而,越到后面的节目越荒唐。

被名利冲昏头的他忘记自己是个已婚男人,是有家庭的人,有个女人每天都会备好饭菜等他回家。

结果他失去了隐私,失去了生活,最可怕的就是,他连自己的妻子也失去了。

他这几年开始思考才蓦然发现,那个老是拿笑脸对他,总笑脸迎人的女孩,其实比谁都还要孤寂。

而这寂寞,是说好要给她幸福的他给的,他是个眼睛生来当摆设的混蛋,是他背叛了爱情的誓言,却还愚蠢得理直气壮和心安理得,直到她转身走开

会开店,是哈昀心的愿望。

年轻的时候两人没钱约会,总是大榕树下背对背坐着,无聊地画着梦想的大饼,她想要的就是一家小店,一个温馨的家庭,平淡的生活,可是,他什么都没给过,只给了她无尽的失望和伤心。

这间店已经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弥补他年少轻狂的错误,只是尝到欲断不能滋味的时候,给自己一个逃避的地方。

“韩大哥,我要的曼哈顿呢?”

支肘托着香腮,声音娇细轻飘的女子有着一头长鬈发,是我见犹怜的那种美人类型。

她优雅地坐在紧邻着吧台的高脚椅上面,这个区域的位子虽然给了客人和调酒师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却也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很多女客人可乘之机。

“马上就来。”韩漱点点头,把手上的长岛冰茶送出去,马上着手料理女子要的调酒。

他开瓶量酒,在古典杯中倒入香艾酒与糖浆搅拌,再将岩石型大冰块放入杯中,又倒入威士忌搅拌,接着用右手抓起瓶颈,迅速地往上抛,并准确地接着瓶身,这一手,让周围的客人都发出赞叹声。

另外再取一块橙皮用炙火烤过,twist过的橙皮挂于杯缘,最后放进糖渍的樱桃,便大功告成。

曼哈顿的酒精浓度、威士忌的风味与甘甜的口感都被保留下来,呈现最润口的黄金姿态。

他的手法利落,一气呵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梁慕儿看得目炫神迷,对韩漱的爱慕又更上一层。

她也是韩漱的粉丝,只是贵为传统产业千金的她,并不像其他如狼似虎的女人迫不及待想跟韩漱上床而不时对他挑情,她很矜持,从不接受邀约,在在表现出她另类、有别于泡酒店的其他女人,让蓝纸所有的员工对她的评价一直都很正面,只要她出现,态度总是殷勤了几分,也因为这样,梁慕儿以为自己在韩漱的心目中是特别的,来得也就更加勤快了。

“韩老板”欲言又止,要是一般的男人看她这模样,早就接过话头了。

“有事?”韩漱把酒递出去,抬起桃花眼看她,一点情绪也无,纯粹就只是主客的态度。

“老板,梁小姐想问你有没有空,大家约会做个朋友,如果可以进一步,那就更完美了。”

刚从地下室把基酒箱抱上来的小野早就看透梁慕儿想追自家老板的企图,这样的女生谁不爱啊,他当然要帮一把。

他瞪了多嘴的小野一眼,有人马上龟缩了起来,转身干活去。

说也奇怪,他们这boos平常好“逗阵”得很,可是若莫名其妙踩到他的地雷,瞪起人来,比霹雳弹还可怕。

“韩大哥,过几天是我生日,家人帮我办了个庆生派对,可是我想邀请的对象只有你,你能赏脸吗?”婉婉道来,美丽的杏眸漾着水气,如此动人模样,就算再刚强的男人也会变成绕指柔,而且他们之间早已不算陌生,他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我没空。”他拒绝。

“我这么低声下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梁慕儿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看得上的!”她的失望溢于言表,维持许久的优雅龟裂。

这么不知好歹的男人要不是井底蛙,不知道她家世有多显赫,或者根本是个gay,不然怎能对她的青春美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