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与这老者先后赶来的三人,则是好整以暇地围观老者的举动,或冷眼,或嘴角含笑,或者面无表情……
老者做完一切之后,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皮囊外貌,俱是浮云;血脉根骨,才是根基。你这具庐舍,既然败了,就安心去吧。血脉根基,我已经截取出来了。他日重塑肉身,血脉更加精纯,却不要忘了今日落败之耻……”
这老者絮絮叨叨说着,就好像叮嘱自己的幼孙一样,不悲不喜,让人听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但现场,却偏偏压抑之极。
这看上去风一吹就可能倒下的老者,却偏偏有着让人窒息的气势。所有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听,都不得不听他在那絮絮叨叨。
任苍穹则是悄然退到一边,他也知道,大道级强者出现,已经没他什么事了。只是这老者深不可测,让他隐隐有一种命运难以自控的难受感觉。
实力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天赋,奇遇,终究还是不得不让步的。天赋和奇遇,总是需要时间来转化为实力!
良久,那老者才做完一切动作,慢慢站了起来。干枯的左手忽然往下一压,一道烈日一般的手印拍了下去。
这火焰手印拍在贺宇冲的干枯的尸身上,顿时焚起冲天的焰火。一眨眼之间,便是直接烧成了灰烬。
“唉……”老者弓着腰,缓缓走回来。那低垂的白眉一扬,挺在了任苍穹的身上。
“咳咳……”老者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似乎气喘吁吁,“年轻人,你姓任?”
任苍穹点点头:“是的。”
在大道级强者面前,任苍穹自然也不会装逼。不管怎么说,这老者终究是道级强者,是造化天顶的前辈。
虽然是阴阳道的强者,但该有的礼节,任苍穹还是不会废弃的。
“你杀了贺宇冲,他有没有告诉你。杀了一个阴阳道传人,就等于和整个阴阳道为敌?”
老者的话,不慌不忙,却有一种让任苍穹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压力,这压力不强烈,不霸道,却是化整为零,好似无数的细针钻刺着他的灵魂。
“晚辈来自乡野之地,初来天阁。小心谨慎,依照考核规矩,不敢稍有逾越。贺宇冲挑战我,立下天地誓约。与其说是我杀,还不如说他是自取灭亡。同门切磋,晚辈窃以为可以分生死,却不可伤和气。”
“呵呵……”老者虽然笑,但表情却没有一点笑的意思,摇了摇头,“这些话,听起来规规矩矩。不过,照我们这些千年老怪物来看,却是大大的站不住脚。三位,你们觉得如何?”
那威猛大汉笑道:“松龄老哥,我们年轻的时候,在长辈面前,难免也要装一下乖小孩的。不过你老哥是阴阳道,从出道以来,便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跟一般的武者成长轨迹,截然不同。”
那老者白眼一翻:“尤老弟,你斩空道号称杀伐决断,斩空一切以证大道,似乎没有资格嘲笑我吧?”
那威猛大汉大笑起来:“哪里是嘲笑。最多也就是臭味相投罢了。我老尤对松龄老哥还是佩服之极的。尤其是对阴阳道坚持血脉路线,非常佩服。现如今,血脉传承的道统,能够如此精纯,恐怕整个天泽小世界,也已经不多了!”
其他二人,一个中年背剑儒生,一个雍容美妇,都是含笑不语。却是时不时看向任苍穹。
老者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儒生和美妇:“二位,别跟我说你们是路过此地吧?”
那美妇咯咯一笑:“松龄老哥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骗人。实话说吧,我是来抢人的。”
那威猛大汉叫道:“梨洛仙子,你不会想吃嫩草,把这任苍穹纳为禁脔吧?我老尤第一个不答应!”
这美妇娇笑一声,瞪了一个白眼,风情无限地笑了起来:“老尤,你打不过我,想在嘴巴上占我一点便宜。算了,本仙子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那威猛大汉也不以为意,面露惊喜之色:“梨洛,这么说,你不打算跟我抢任苍穹吗?”
美妇梨洛笑嘻嘻道:“我流云道传人,十有七八都是女子。男子传承衣钵,少之又少。除非有逆天天赋。”
“天罡大圆满,难道还不算逆天?”威猛大汉尤天战反问。
“算,当然算了。”梨洛仙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只不过,我相信有人这次一定不会放过的。所以,我就不争这头汤了。更何况,我相中的,可是另有其人。”
说完,目光含笑,朝任苍穹身后的北宫瑶望了过去。
尤天战猛然醒悟,一拍脑袋:“是了,这女娃子居然能够冲击天外天,也是好苗子,又符合你们流云道的传承特点。大善大善……”
忽然转念又想到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警惕,盯着老者和儒生都看了几眼,随即目光锁定在儒生身上:“逸风老弟,你要跟我争?”
那背剑儒生,面容清癯,淡淡的几根细髯,高挺的比肩,以及深湛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显得道骨仙风,一派高人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