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
“嗯。”沧带着姜无沅去了套间里的厨房,这里头的配置十分齐全,光是刀具都有好几种类型。
她挑了一把小臂长的刀,是那种通常用来切水果的样式。她转向姜无沅,道:“这是第一种。”说着,她扯了一下才穿好的浴衣,半边肩头显露出来,上面还带着尚未擦干的水渍。
接着,手一横狠狠朝着自己划了一刀。
姜无沅登时吓了一跳,脸一瞬间发白,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挡沧的刀,被沧空着的手迅速拦了下来。
只见沧肩头处被刀划过的地方显出两片剔透的鳞来,白色的鳞光淡淡闪过,一跃一跃如星点。
沧的鳞片,姜无沅是摸过的,手感很是柔软,可是这锋利的刀刃竟然没有损伤这鳞片半点。
姜无沅愣愣地看着她肩头,直到这两片鳞隐去,又变成了细腻如雪的肌肤。她目光上抬看向沧,眼中带着几分后怕,少见地对沧用了一种强硬的语气,“就算你的鳞片很坚硬,不怕这些利刃,你以后也不可以再做这样的事,哪有人自己用刀划自己的。”
沧将刀放回原处,搭在姜无沅腕间的手紧了紧。
她的表情很少有波动,但并不是没有,她也会有她的情绪,会高兴,会失落,除了脸皮方面厚得不似寻常,其他的倒和普通人类差不多。
姜无沅很善于捕捉她面上的每一处细枝末节,留意那些细小的变化,比如她嘴角勾起的每一道弧度。
她最会表达情绪的地方,是她的那一双干净的幽蓝色眼眸。那里有时会告诉姜无沅一切,偏偏姜无沅总不敢多看。
而现在,她惯常平淡的面色有些不好,双唇抿的弧度添了一分冷硬,看向姜无沅的眼眸中掀起了一层细微的浪。
沧听了姜无沅的话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我往后不会再如此。”她顿了顿,又说:“但你方才做的也不对。这些伤不到我,我不会有事,而你不同。”
她说着,竟用姜无沅的话回了一句,“哪有人用自己的身体来挡刀的。”
姜无沅:“……”
她忽然笑了。本来就生得柔和的面容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如一池春水被极尽揉散,任谁见了都会陷入这水纹的晃动包裹中。
沧垂眼瞧着她,眉眼间的冷意陡然化开了去。
姜无沅被她捏着的手腕晃了晃,牵动着沧的手臂都在空中划了几道弧线,她语气里带了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竟像是在撒娇:“好,是我错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这样,我向你道歉。”
沧睨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晃动的手,没有说话。姜无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幼稚。
她脸有些发烫,条件反射想收回手,但沧却紧紧握着不放,她不仅没有将手抽离开,反而带着沧往前踉跄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呼出的吐息都交错在了一起。
姜无沅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嗅到了沧身上贴近而来的气息。她偏了偏头,拉开了些距离,垂下的长睫颤动不已。
她余光瞥见沧敞开的衣襟间,锁骨下方的位置,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显出一片鳞。
沧再次开口,语气轻得像是叹息。
“这是,第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