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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台上月 江蓠子 1622 字 7个月前

不关心张羡折了多少人马,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做。”

那人似懂非懂间领命而去,他一点点松了手,任那叶子埋没尘埃。自西南方向渐次起了风,带着无限清凉穿过层叠树影吹拂而来。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他知道,那些人等来的会是寒风、烈风、悲风,绝不会是好风。他正忙于集结义军以取京都,无暇顾及江南,何况……拦截递送奏章之人,何如让君王自己明明白白地回绝?

宣明帝拿起一封奏章扫过一眼又放下,再拿起另一封,同时用余光打量着渐作骚动的群臣,轻咳了一声压下心头的焦躁,待朝堂重归肃然,方强作冷静道:“你们有什么话且说来。”

“臣……臣以为,陈将军素以忠勇闻,如今手下人骤然作乱,顶多是一个不察之罪,断然……段然不可以谋反论之。”有一个官员犹豫出言,却在过分压抑的气氛里迅速丧失了自信,“况且那上表之言真挚感人,陛下也是看得见的……”

宣明帝未有所动,示意余人继续说,于是另一个年长些的官员嫌弃地看了一眼先前那人,端正出列肃声道:“陈氏三代为将,昔年战乱多赖其满门忠勇始得无恙,陈韶亦希见隽才,观其十余年战绩可知矣。今其困于内乱而力保苏州,朝廷理当表其英烈发兵援之——至于诬其谋反的鼠辈,俱是欲折陛下羽翼的奸佞之徒,陛下宜早惩之。”

他一口一个“鼠辈”“奸佞”早使一众人心生寒意,眼见皇帝几欲为他说动,便有一个激动却清越的声音自队末掠过偌大朝堂悠悠而来:“陛下且慢,臣有要事要奏。”

他语调轻慢,带了一点熟悉的嚣张,于是众臣皆回头去看,但见深绿官服的青年,疾步走上前于君王前站定,双手奉上一叠纸张:“陛下,这是臣查出的陈韶这些年在蜀川和苏州犯下的所有罪行。”

群臣闻言骇然,细看他面容更是悚然一惊。他竟是当初揭发了赵定原的那个御史!

一片死寂间早有人将之上呈给宣明帝,他面容阴晦地接过,同时听那御史道:“撇开早已上奏的于苏州纵任军士欺民一事不谈,臣早就在蜀川听说其自恃将门拥民自重,非但恣意豪奢更兼蔑视皇威,陛下可以看其中他写的军书,连陛下的名讳都不避的。”

见宣明帝面色愈寒,他顿了顿,又道:“臣还听闻其先父力拥陛下登基并非缘于忠心,而是因为先帝曾遣其领兵击贼,他惧于迎战望风而逃,不敢回朝才逃至陛下面前谎称奉旨相迎……还有,臣自幼在蜀中长大,那里很早就流传了一首童谣,叫什么‘洛阳新燕衔枝去,抛向锦江一并沉。’”

之后他不再言语,只幽隐笑道,听着众人须臾间明白过来后极力掩饰的惊叹。先前那年长的官员再也听不下去反唇相讥:“这才检举了几项竟全是听说,捕风捉影之事而已,君以为作个御史这么容易。”

枝谐支,乃当朝皇姓,沉谐陈,洛阳乃京都,锦江在蜀地——字字殊响,昭然若揭。

“这个逆臣!”宣明帝容色已自铁青,沉沉开口,“朕素彰其忠勇以重兵委之,而今看来,其实可憎!”

“陛下,此人颠倒黑白岂可听信!当下四海鼎沸,正是用人之际,且不论这奏章峻切字字血泪,当此危难焉能再忌将才?”那官员强压下心头的忧惧复平声劝谏,“昔齐桓任夷吾以建九合之功,燕惠疑乐毅以失垂成之业,陛下慎之。”

“好,好,朕但凡有所顾虑是昏如燕惠,他陈韶便是贤比乐毅?”宣明帝怒极反笑,“朕不做昏君,朕不查他,但他神通若此,岂需要朕的官兵?传旨下去,苏州缺多少兵马,要他自己去征!若苏州失守,朕诛他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