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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台上月 江蓠子 1637 字 7个月前

?须知长夜寂寞,谁和谁不一样呢,如今我寻个由头,请大人来歇息片刻,大人千万别介怀。”

于是他只得俯首恭声道:“贵妃厚意,臣惶恐。”

玉曦于是彻底掀开帘子走了下来,笑着随意向乐女挥挥手:“行了都别吹了,看不见我有事要说与祁大人么,一群没眼色的东西,快点下去。”

她就那么自然地展现出少见的活泼娇顽,仿若簇满春光的纯真少女而非帘幕深掩的深宫嫔妃,祁桢竟无由地淡薄了警觉的意识,日益消磨的文人傲骨渐渐转为不自知的顺从:“贵妃此次有何事要臣去办?”

玉曦闻言眉间掠过极浅的一分不屑,当下信口道:“那我要你想办法把那些天天就知道用议事去烦陛下的一群废物大臣通通免职呢?”

祁桢几乎没感到意外,仿佛从她口中说出的任何荒诞言辞都属寻常,他甚至过了一段时间才想起拒绝:“臣做不到,若无余事,臣请辞。”

“我与你说笑的。”她似是非常厌弃他这种简短而肃然的应答,当即寒了脸色,良久又轻声道:“我这次什么都不用你做,祁长史。”

浸在水里又漫入四壁的层叠香气绵延着铺展开来,将思绪都染作停滞,他完全没有震撼乃至没想逃避地听她一字一句说完,如绽放在空寂间的弦歌:“祁长史,我保证没有旁人会来,我无须你做任何事——祁长史,你陪我待几个时辰如何?我说了,长夜寂寞,谁和谁都是一样的,反正只有你一个人值夜——如何?”

“我还以为你们那些典籍上写的药材都是些神丹芝草,想不到也食人间烟火啊。“她抬手拈了一篇残余在风里的轻絮,轻易捕捉了一春将尽的讯息,侧头微笑。

楚墨昔掂了掂手中的几包药材,莞然笑道:“你这几次都要跟着我去买药,就是为了验证这个?”

“才不是。我是想跟你学学,说不准能摸索出什么规律来。”宋梨画依旧玩弄着指尖的棉絮信口答她,随后又兴致盎然地将话题绕了一圈直至平直的石板路走到尽头,道旁的桃花换做李花又渐次变为纤纤蒲柳深处隐约的府门。

叩开门后,她略微意外地看见一个在院中负手踱步颇显烦躁的身影,她定睛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上前道:“好久不见了啊。”

千歆警觉地回头,看见是她仿佛松了口气,以鲜见的斯文对二人象征性地点头:“宋姑娘,楚医官。”

宋梨画大感惊异,这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你没跟你家神女一起走?”

于是她但见少年强作的斯文顷刻崩塌,尽数化为紧抱最后一丝希望的焦灼:“宋姑娘你知道我神女去哪儿了?!”

其实他的悲愤是很值得理解的——先是天香走前完全没有说一声乃至他数日后才知道,然后他惊诧间来兴师问罪,经由几个对他爱答不理的侍卫,先撞见纪嫣若被狠狠嘲弄一番再遇上玉竹经历新一轮的雪上加霜,最后被陈韶瞥见险些被扫地出门——终于濒临绝望时遇到一个正常人,他几乎要感激涕零了……

至此连楚墨昔也觉得不可思议:“连你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怅然若失地摇头,随后眼底又燃起新一层的灼热,“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我还要去找她,我必须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