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过来一想,集团外采访的记者绝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被那位怀疑、盯梢,只要他不露出马脚,就不会有问题。
看来,那位的被害妄想症也很明显加剧了!
在订婚仪式上悄无声息摄入的毒素,在刚开始进入他的躯体之后会并不十分明显,那些焦虑、狂躁,就像是他曾经罹患的神经旧疾一样,很容易被误解成因为疲惫压力大而复发。
祁粲那样高傲的人,只是遇见这点小问题,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精神抱恙?
最终,等毒素积累到一定量,就会慢慢摧毁神经中枢,一点点把那个璀璨夺目的天之骄子、变成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从此再也无法执掌祁氏。
根据今天的观察,他们的计划显然已经成功了。
不然以祁粲的性格,他怎么会当众怒吼?甚至在意他身旁那个小哑巴?
这明显是情绪已经不能自控。
口罩男看着祁氏的车悄然离开,又问:[那我们这次还下手吗?]
[不。]
[继续观察。]
那暗处的人淡笑着关上了手机。
既然祁粲的发病程度超过预期,说明上次他摄入的毒素剂量过多了。
但是无妨,最近他还会公开露面。
只要他持续表现出反常的迹象,就说明他们的计划在稳步推进。
…
祁氏集团顶层休息室里。
祁粲:“。”
短短片刻,总裁已经快速地接受并消化了自己有精神病严重幻听的事实。
时听乖巧安静地坐在一边,没再看书,而是观察着祁粲变幻莫测的神情,试图理解他的精神世界。
最后得出结论:
——「他脸色这么差,被我说中了吧,真的便秘啦?」
“…”祁粲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看来他的内心世界,对自己的身体还并不了解——他虽然精神有问题,但是身体没有。并且常年健身,搏击九段,三餐规律,饮食清淡。
……祁粲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意识到自己对自己解释这些很没有必要。
既然已经自我确诊,他也已经镇定下来。祁粲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幻听而已,不足为惧,何况幻听的刺激因素就在眼前。
他漆黑如深海的视线落在了时听身上。
——「看我干什么?我没有这种困扰!」
——「等等,他不会是已经中毒了吧?怪不得他现在给我一种随时都会发癫的感觉……他这次中毒和我也毫无关系,我清清白白安安静静在这里阅读优质读物,这点有目共睹!!」
祁粲想,幻听出来的声音应该都是有迹可循的。
于是他开始用新接受的底层逻辑来解释他听到的这一切。
“被我说中了?”——来自他脑结构中自我猜疑的部分。
“看我干什么?”——来自他的理智和病变之间的相互抵抗。
“已经中毒了?”——来自他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和内心深处的恐惧。
“清清白白安安静静”——来自他对安静和安全的渴望。
这样全部拆解之后,一切都合理了。
只要能够自我剖析,即便是他的精神世界出了问题,他也完全可以自控。
祁粲眉间的折痕终于舒展了。
原来如此。
时听:?他在高兴什么。
…
从集团坐车回去的路上,坐立难安的变成了时听。
不是、祁粲这神经病到底在想什么?
——「总感觉他好像已经癫了,这是我的错觉吗??」
祁粲淡漠一笑。
他可没有疯癫,相反,他终于彻底理清了头绪。
幻听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无论是身边的心腹,还是治疗多年的医生。
骨子里,祁粲的确孤高、独断,既然眼下的问题的确出在自己身上,他更倾向于自我解决。
况且这也并不是无法解决的局面。
这一切都因为小哑巴的出现,导致他被刺激出了这些幻想。或许恰恰正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哑巴,在他的视野中一片空白,他才能随意幻听对方发出的声音。
甚至这可能并不是时听的声音,或者任何人的声音。
祁粲思忖着。如果他充分了解这个人,知道她的真实性格、内心想法,那么这些幻听或许可以得到控制。
就像现在,他应该已经可以基于底层逻辑预判自己的幻听。
“你。”祁粲薄唇微启。
——「草,果然有事等着我。」时听一个激灵。
祁粲:“写篇自我介绍给我。”
她肯定会不情愿。
——「凭什么??你谁啊,你神经病啊!」
祁粲:“一千字就行。”
并且肯定会骂他。
——「你……我除了骂你找不出一千个字,别逼我。」
祁粲缓缓提起唇角:“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需要了解我…你的内心,以便更好地维持我们的联姻关系。”
最后肯定会走向暴躁。
——「啊啊啊狗东西别逼我骂你!」
——「还自我介绍,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呆地!老天爷怎么还没收走这个见人?速速毒发!速速!」
看吧。
祁粲已经可以预判这些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