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拨开了人群冲过去,看着萧顺之的脸,“扑通”就跪下了——
“爹,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凌衍啊,你、你认的最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比儿子凌衍啊!”凌衍拉着萧顺之的手,忍着悲痛将萧顺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勉强扯了一个笑容。
半晌,
萧顺之勉强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定了神,才笑了:“凌衍啊……你、你回来了……”
“爹!爹!对,是我!是我,我是凌衍啊,你看看我,你别睡!”凌衍抓紧了萧顺之的手。
萧顺之却是看着凌衍,
抽出了自己的手,摸索着凌衍的面庞,恍惚苦笑了一下:“我萧顺之半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自问没有什么大的过失,就算辜负了沈氏,也并未我的本意。半身戎马,能得梁国相位、更有夫人姬妾,两个儿子在膝下。却没有想到,死、死到临头了,竟然,只、只有你这个义子,前来送我……呵……”
萧顺之苦笑起来,凌衍却哭了:
“爹、爹,凌衍就是你的儿子,您不要乱说,一切都会好的,您会好起来的!大夫们都说你没事,你只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吃两服药就好了!”
看着跪在床边的凌衍,萧顺之笑了笑,惨白的脸上,终归是露出了安慰的笑意:“凌衍,我萧顺之此生,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就算是现在立刻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凌衍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红了眼。
萧顺之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上音,然后萧顺之将手从被子之中拿出来,对着上音伸出了手:“宁、宁杭……”
上音连忙走过去,握住了萧顺之的手。
“宁杭,”萧顺之虚弱的笑,“我、我这个义子,大字不、不识几个,什么风雅都、都不会附庸,又穷、又成天爱做白日梦……”
“喂——”凌衍止住了哭,有点埋怨的看着萧顺之。
“可、可是……”萧顺之不理会凌衍,“他、他有一颗待人真诚的赤子之心,我、我能够瞧得出来,他、他待你是真心的。乱、乱世求生不易,他、他那么蠢,还、还需要你多照拂……”
“是,”上音点头,“我知道。”
“我、我没什么好遗憾的,就、就是担心这个小子。他、他有鸿鹄之志,可是却缺少能够时刻提点他的人……”萧顺之说话断断续续,进气少出气多,可是还是颤抖着要坚持将话说完,“你、你出生高门,又、又在六国闻名,你的那篇《东明赋》我、我早就看过,你这个孩子也有远大志向,凌衍他、他性子倔强,可是却能、能听你的,以后,你也多、多提醒他。”
“是,上音知道。”上音答允。
萧顺之说完,手却没有了力量,眼睛闭了闭,手也掉了下来,上音慌了,连忙将萧顺之的手紧紧的抓住,更是脱口而出:“爹——”
萧顺之听见了,眼角终于有了泪,然后却笑起来,看着上音,老怀安慰地说了一句:“能在死前,听见你叫我一声爹,我萧顺之,也算不亏……”
说着,
萧顺之放了手,看着床板,
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神涣散,说了一句让凌衍和上音都听不懂的话:“负心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呵……宣远,你、你终归是……负了我……”
☆、第九章遗产
三月的建邺,正好是雨季。还未到清明时节,本该只飘飞桃花和柳絮的建邺城,却是飘着只有到了四月清明才会见到了纸钱。
建邺城外的桃林之中,每一株桃树上都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