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却看着东明殿的一切,笑了:“东明殿一切如旧,可惜,人却不再是当年的人了。”
送完萧子才手执了宫灯,逐渐将东明殿中的烛火一次点燃。大殿通明起来的瞬间,无论是凌衍还是上音,都不住低低地“啊”了一声,然后蹙眉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宋王。
凌衍叹:“卧槽你也是个痴情种啊。”
上音挑眉:“大王几日罢朝,只为了这个?”
听着上音问,宋王笑了,他指着自己面前的那副画:“寡人在画尘湖、画青山,只是可惜了,这些美景寡人终归是看不到了——”
凌衍和上音怎么能不惊讶:
东明殿整个大殿之中,全部都是画、一幅又一副宋王画的画,画上没有旁人,只有一个白衣策马的少年,在尘湖结冰的冰面上踏冰而行,他前面则是晋国之内覆雪的青山。
青山覆雪、尘湖踏冰。
乃是六国之中难得一见的美景,而那个白衣的少年,是宋王此生唯一的美景。
十日内,
宋国河山沦陷、百姓流离失所。
身为宋王,却罔顾子民,只是把自己关在东明殿之中,静静地作画,画的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人。
画的,是他最爱的人、最爱的风景、是萧子才希望的、那样的顾宁杭。
上音看着宋王,再看着那一整个东明殿的画卷,良久无言。
萧子才苦笑:“两年前,能与公子聊风花雪月美景,是寡人子最幸运的事,却也是寡人这辈子最不幸的事。”
大殿之中一时间沉默,萧子才话已经说尽,只剩下满心的悲伤和心死。
凌衍因为宋王萧子才的痴情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而,
上音最终淡淡地开口了:“大王到底是君,君王无道、百姓刍狗!”
萧子才这次当真是笑不出来了,只问:“顾君,你可知道,皇亲之中,寡人最看重谁?”
“谁?”
“不,我却最敬萧长彬。”萧子才道。
“亡国之君,有何可赞?”上音挑眉。
萧子才却忽然笑着看着凌衍和上音、说了一句:“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
说完此句,话尽、缘散。
宋王将上音和凌衍推出了东明殿,还没有等上音和凌衍阻拦,宋王打翻烛台、任凭烛火在大殿之中焚烧起来!没有顾宁杭的宋国,要来何用?宋王心死、自然不再想着什么励精图治。上音用内劲扫开了东明殿的大门,然而宋王早就准备了桐油,在打翻的烛台的时候,宋王就没有想着要活下去——
大火燃烧起来,上音和凌衍进不去,找水来救火也已然来不及。
上音看着宋王那样*而死,心里不知如何滋味,只是讷讷地对着凌衍说了一句:“宋国……救不成了……”
凌衍一愣,下意识就将上音搂在了怀里,救宋国需要宋王和梁国的援助。就算梁国能够派兵来,又能如何——宋王已死,宋国,救下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