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上音的身体,怕上音吃不消吐了、痛了。
所以,
哪怕是范云、萧琛,过来敬酒的时候,凌衍都十分心机地给上音倒酒。
萧琛是个实在人,根本看不出来自己敬重的大哥在捣鼓什么,大哥倒了酒他就喝、更是敬了上音一杯,然后转头就走。
范云是个文化人,喝酒不像是寨中大家用海碗来喝,端着小杯和小酒壶过来和上音对饮一杯,之后看了一眼凌衍手中给上音斟酒的酒坛,眼神暗了暗,推脱着就走了。
月色正好,
凌衍怎么就想起了一句以前背过的语文课文:“酒酣胸胆尚开张”。凌衍倒是有心对着好皓月和好酒美人吟诗,可是大概是被魔性的歌词洗了脑,无论什么五言诗、七律到了凌衍的口中,只能接上一句“不如自挂东南枝”。
于是,
凌衍干脆闭了嘴,看着上音傻笑。美人百看不厌,老婆每天都是新花样。
上音瞧着凌衍的表情太丰富,丰富到可笑,忍不住笑了笑——生前他号玉面鬼刹,被江湖人传从来不笑,说他笑的时候一则杀人,二则是见到了苏彦。其实并不尽然,上音并没有刻意不笑,也没有刻意在杀人的时候笑。
只是因为平日里也就没什么可笑的事情,所以上音不笑,加上身负血海深仇,直到十八岁报了仇,上音也才觉得稍微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轻松。然而轻松之后就是空茫,像是人已经没有了活着的目标一样。
至于,杀人的时候笑,大概是因为,完成了师傅交代的任务,有了一瞬间的放松,所以才会笑吧。
凌衍看着意中人沉默,脸上的神色却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忧郁,可是无论是怎的顾宁杭凌衍都喜欢,看着上音的脸,凌衍下意识地自己一碗一碗地喝酒、然后大口吃肉,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有些落寞:
高兴心上人能够坐在自己身边,落寞意中人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
上音不知道凌衍看着他已经想了那么多,将杯中酒饮尽了,吃了几口菜,看着凌衍又帮自己斟满了酒之后,开口道:“都说‘十月桑落,初冻则收水,酿者为上’,又言‘明月黄昏后,独醉一樽桑落酒’。眼下既不是十月,有明月、却不是黄昏,这上好的桑落酒被凌衍你拿来当做宴庆的祝酒,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嘻嘻,”凌衍听着,傻笑,“我不懂啊,可是听着宁杭你训我、我也觉得好!”
“这么欠揍?”上音勾起了嘴角。
“不、不、不是,你平常都不和我多说话,所以今天你一气儿和我说了这么多,我觉得高兴!才不是欠揍!啊!不、不、不——你揍我也挺好的!嘿嘿……”
“傻子。”上音忍不住伸出手在凌衍的额心弹了一下。
然后,
上音指着凌衍手中的那坛子酒说道:“你早早备下了桑落酒,是怕你们寨中兄弟高兴起来灌我酒是不是?刚才几个人来找我敬酒,你主动帮我倒酒,都是朝最少倒的。凌衍,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见自己的把戏被拆穿,凌衍倒是有了几分不好意思,直接说了大实话:“宁杭,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我、我怕你喝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