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毛咬了咬嘴唇,没再象以前那样一旦被林椎称赞,就羞怯地涨红了脸。他看着林椎,稍微有些紧张,但是还是认真地回答说:“因为他知道除了你之外,世间再也不会有人惦记着他……队长,你喜欢他吗?”
林椎揽着他,一起躬着腰穿过房间,推开了屋檐斜顶上的一扇小窗。顿时,金灿灿的夕照洒了进来,照得整个阁楼亮堂堂的。楼板深处的一张破旧床垫也显现了出来,上面堆着一大卷厚而粗糙的羊毛毯子。
“就在这里,”林椎淡淡地说,“我度过了生命中很难描述的一段时光。犹豫,彷徨,痛苦,观察人性,思索人生。”他短促地笑了一笑,“范一直陪着我,照顾我,利用我,当然,也包括给了我初次的性启蒙。”
他靠坐在窗棂上,向窗外望去。傍晚的第一颗星星已出现在了山原深处的树梢上,闪着美丽而纯洁的银白色光芒。
“我躺在床上,一夜一夜,从这扇小窗中向天外看去。最美的是银河,最宏大的是宇宙,最复杂的是人心。”他柔声说,“我舔着自己的伤口,有时厌恶,有时烦燥,有时却又贪恋于世界的美丽,人们偶尔给予我的浅浅温情……”他缓缓地,又象是回忆,又象是做梦一般,喃喃地说,“幸好,在我最疲倦最软弱的时候,我总是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不肯停歇,翻来覆去用他稚嫩的声音,为我唱着一首歌……”
“什么……歌?”翎毛趴在窗边,挨着他的手臂,听着那些队长生命中无可避免的悲欢与艰险,仰头颤声问道。
林椎垂下眼帘,嘬起嘴唇,轻声吹出了几个音符,慢慢的,音节越来越清晰流畅,伴着风声吹过山间长草的轻响,象银线一样,流淌在夕阳将没,银河繁星即将升起的宝蓝色天际线上。
丹带着他的小妹妹贝蒂悄悄地从树林间的道路出走了出来,捧着一大抱鲜花。他们抬起头,看见楼顶的漂亮羽翼反射出的星光,正想叫喊,突然又停住了。
在他们下方的楼间,一只修长洁白,生着宝蓝色翎羽的女子的手,正在吱吱呀呀地推起了窗子。在林椎轻柔的口哨声中,一个婉转,优美的女声跟着他吹出的旋律,悠扬地响了起来:
——我用飞羽蘸着泪水,
为美丽的姑娘写下绵绵情话。
可是有一天我的羽毛失去光泽,无人看顾。
妈妈,带我回家。
琳达与梅里大婶正端着几大盒热气腾腾,精美喷香的食物,殷勤地走近门廊。但是在歌声之中,她们迟疑的,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我怀着青春与热血奔赴战场,
在烽火硝烟中争夺功名与荣华。
可是有一天我折戟沉沙,血染枯草荒原。
妈妈,带我回家。
灌了一大壶解酒茶的杰罗姆老头抱着疼痛而胀裂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