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椎还是第一次见到“附庸性文明”之一的羽人族,他们的体形与地球人差相仿佛,女人的身体象他记忆中的母亲一样的优美,生着圆润的乳房与光滑的大腿,在阴暗的房间幄幔下闪着令人口干舌燥的幽光;但是最令人怦然心动的却不是她柔软的肌体,而是她身上那绚丽的头冠,翎尾和羽毛。
林椎藏匿在窗台上的一盆有些象报春花的植物藤蔓后面,从百叶窗的窗缝里入迷地着瞧着那女人倚坐在床边,悉悉索索地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解开浴袍,长长的,宝蓝色的头羽立刻在衣物皱绉下披洒开来。连旅馆提供的俗艳的酒红色浴袍与破烂的铁灰色床单,也掩不住那绚烂光华。她的手腕与脚踝上,也生着长而蜷曲的翎羽,在林缜赤裸健壮的身躯上抚摸纠缠的时候,蓝莹莹的几束小翎在麦色肌肤上四处抖动,就象几只在麦田里欢快啄食的知更鸟。
林椎人生中的首次性教育,就这样变成了一场美术欣赏。他入迷地瞧着那光泽优雅的羽毛在床单上弯出美丽的弧度,就象他与父亲在进行宇宙穿梭的时候,延着星球地平线折射出来,反射在弦窗上的恒星光圈。在那样的光芒照耀之下,仿佛就连他以往在荒凉旋臂的旅程之中,在乱离星云间看惯了的苍茫辛苦路,也在一瞬间点铁成金,化作一片灿烂辉煌——他以一个孩子的好奇,忘乎所以地向眼前一片在半空中翻舞飞扬半晌,终于要轻轻飘落下地的羽毛,悄悄地伸出一只手去。刚刚动作,忽地听到头顶悉嗦有声,正要抬头,便觉得头发被上面的藤蔓狠狠一拉,疼的叫了一声“哎呀”!
房间里激烈啃咬厮缠的两人顿时停了动作,林椎矮身窜出阳台,撒丫子就跑。羽人吓得尖声大叫,林缜气急败坏地拍着床板,吼道:“死小子,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时的林椎虽然刚刚九岁,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的老爹是不会追出来扒皮的,自己的小命暂时可保无虞。他三脚两步地跳下旅馆大门的台阶,打算在老爹气消之前,先按照他先前的吩咐,在镇上逛逛。
他吸着一支寡淡无味的奶油冰棍,一路东张西望地走过那些阴暗的小巷。羽人属于附庸性文明,城市里保留着许多古老的社会生态,低矮的三角型厚木房檐下面,支撑着班驳的木质立柱,绿蕨与苔藓在朽蚀的横木下大肆生长;发黑的窗槽花坛中,细长的杆子支撑着繁花满枝的藤蔓;一只酷似天牛的黑色大甲虫,正在咬残的嫩茎上,耀武扬威地晃动着脑袋上那两根长长的触须。
林椎伸手够着了甲虫,将它从花架上揪了下来,捏在手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它的六只大足在空中乱舞,锯齿状的口器吓人的一张一合,决定要将它带回自家的飞船做成标本,充实自己的宝贝收藏。
正在这时,对面的小巷子中,传来了啪哒啪哒的奔跑声,有人在尖声叫嚷:“他要跑了,抓他的尾巴!”
作为一个五岁时就开始跟着老爹进行宇宙漫游,见惯了星系私贩子火并和星际原动力逃亡这样大场面的男孩儿,林椎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对于这种乡下孩子打架的玩意儿实在是不屑一顾。但是孩子们的嘈杂叫骂声中,忽地出现了一种古怪的,低沉的呼啸声,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令他从木柱之下转回身来察看。
一道青铜色的残影,在他面前飞快地划了过去。林椎吃惊地张大了嘴,脑袋象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追着那道身影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他目瞪口呆地瞧着那青铜色的飞羽在他面前华丽的张开,两只修长而稚嫩的翅膀微微颤抖,不屈地伸展得笔直,低低地在石板斜街上滑行飞翔。
几个羽人孩童从林椎面前跑过,拼命地追逐着那一道低空飞翔的身影。林椎昨天才认识的新朋友,旅馆老板的儿子勒萨,一个满脸雀斑的胖小子,跟在他们的后面气喘吁吁地跳脚大叫:“抓住他!谁抓住他,我就带他去我家旅馆里玩儿!”
高等文明的声音从喉部所植的芯片中翻译出来,童稚的恶毒声音也带上了金属的威严。那几个羽人孩子被这样的重奖刺激着,更加卖力地去追赶他们的猎物。一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