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笑,脑中却是构成了一幅低眉顺眼地磨墨、甚至举案齐眉的画面。这画面仿佛炸弹空降,不但来得毫无道理,而且极为莫名其妙,可高将军的心中就是突然大感恼火,炸开了花。
众人只听他忽然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顿,目光环视一圈,毫无预兆地就变了脸色:“叫你们吃,罗里八嗦能叽歪出个屁来啊?再不吃,都他妈别吃了!”
全场登时安静了。
众人打量了高将军的脸色,面面相觑,不敢再叽歪,屁也不敢放。举起筷子往已满的肚子里塞菜,场面仿佛军训的食堂,各路眼神在空中热闹地交换。
然而没吃上几口,门口却是跑进来一个人,一张嘴就打破一室凝固的空气:“将军,那块贺兰山砚放到哪里去了?”司文勉走进一步:“我没有找到啊……”
高维松自顾自吃菜,头也不抬:“你这个水平,还敢给我用贺兰山砚?你……”一抬头,发现司文勉居然只穿了件衬衫,纽扣还解开了两颗,外套已经消失了:“没找到?没找到你刚刚那么久去干吗了?!”
司文勉立刻就发现了对方面目不善,再一看众人神气,便晓得来得不巧,说着就要脚底抹油溜走:“嗯,不是一直再找着么……我再去找找,找不着就用别的……”
高维松“啪嗒”一声筷子一搁:“回来。”
司文勉定住,回过身来,见对方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接着忽然目光一转,又端起碗吃起来。
众人见高将军如此神气,皆是不得要领,不敢贸然说话,只能观赏他的吃相。
他兀自胡吃海喝了一阵,突然斜过眼睛,瞥了司文勉一眼:“还杵那儿干吗?插蜡烛啊?!”
司文勉见袁名山正给自己使眼色,立刻会意,转身就要走,却听背后高维松沉声一呵:“干吗去?!谁叫走了?!”
司文勉挨挨蹭蹭地转过身来,笑道:“刘师长还等着呢……”
高维松“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吹了吹,抬头要笑不笑地对众人说:“瞧这个东西……”他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得要人心急:“我一顿饭还没有吃完,他就急着要跑了,心都野掉了。”
他转头望了司文勉:“我说,刘师长等得,你就等不得?”
司文勉感到高维松这个老贼十分的莫名其妙,组织着字句说:“我是等得的,但是我——”
高维松呷一口茶,像呷进一口陈年老醋,酸得直冲鼻子:“你什么?你那两笔破字,还想要去「指导」别人?给你点颜色,还开起染坊了!”
司文勉心想我还不乐意去呢,目光向袁名山求助。袁名山自顾自闷头吃饭,索性是不理他了。
高维松一抬眼,见他又不知在跟谁挤眉弄眼:“给我站到后面去!看见就生厌,讨嫌的东西!”
司文勉想这老东西发什么疯。
吃完饭,高将军突然气消了,司文勉就去书房指导写字。
过了两三个钟点,高将军来了。房门正巧开了一道小缝,他往里面一瞧,司文勉拿着支毛笔在写字儿,刘保润正在指导他,握着他的手站在他身后,两具身体就这么紧密无缝地贴合在一起,脸颊几乎相贴。
这个姿势,也太不可忍了。
高将军忍住流窜的怒意,一脚踏进房门的同时铺展开一个大方的笑容:“哎唷,真用功。”往桌上扫一眼,心想三个钟头只写这几个字,功都用到爪哇国去了。
司文勉笑说:“该是刘师长来指导我,他的字写得比我好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