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阳强压怒气,拉了司文勉的手臂:“巡捕房在放枪,很不安全,乖乖跟我到车上去。”
司文勉很不满地一皱眉头,还像模像样地挣动了数下,要挣脱父亲的钳制:“警察就会对学生开枪,根本就是无耻!我肯定不要乖乖跟你走,我要——”
“你要?!我看你今天是要发疯,是不是?”司远阳一个反手将司文勉整个翻转过来,夹到腋下就提了走。对方如此不识好歹,他实在是心头火起,不想再与之讲道理,边走边狠声威胁:“要发疯那我就陪你发个够,看我不把你扔到河里去!”
司文勉腾空横着前进,哇哇乱叫,杀气腾腾地猛踢乱打,对司远阳拳脚相加,仿佛被抢走了抛头颅洒热血的机会,恨他恨得不得了,简直想要咬死对方。司远阳横提着一个激进男青年,男青年则像一把被夹在腋下的巨型冲锋枪,上膛之后朝架着自己的人一顿狂扫乱打,几乎是杀红了眼。司远阳忍着怒意,承受着拳脚,面色阴沉地走向一辆福特双门轿车。
停在阴影中的汽车车头被砸得陷进去一大块,车灯也像条大舌头一样吐在外面,前车盖上的漆斑驳陆离——这乃是激愤的学生们的杰作。司远阳来时西装笔挺,汽车威风簇新,回去时灰头土脸,汽车面目狰狞,倒也着实是相得益彰。
司文勉被一条手臂拦腰稳稳箍住,头朝前脚在后,整个人直挺挺地横在半空,像一条晒了月余的干硬咸鱼,不能翻身。他开始在半空手舞足蹈起来,情绪已经亢奋到一个顶峰。司远阳勒住这摇头摆尾的儿子,低头恶声恶气地警告:“别动,再动摔下来!”
司文勉口不择言,认为父亲简直是个野蛮人!他满心委屈,以致眼泪都流了出来,迸着哭腔嚷道:“刽子手!杀人恶魔……帝国主义帮凶!……羽良救我!”
那赵羽良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全了这场父子戏,实在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是一位斯文俊美、脾气温柔如水的青年,听到爱人的呼救后试试探探地上前,对了司远阳扯出一个笑:“呃,司先生,有话好说,您还是先把他放下来吧……他这样要头晕不舒服的……”
司远阳单手打开车门,将人往里面塞的同时回头看了赵羽良,慢而冷淡地说道:“这是司某人的家事,赵先生你还是不要插手的为好……”
赵羽良显然是没想到对方还能叫上他的姓来,颇感惊讶。然而司远阳接下来的话被司文勉的一阵挥臂乱揍给打断,司远阳简直是不能忍受了,单手捉了司文勉的两只腕子后,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车里。将车门“嘭”的一关,他恨不得将儿子剥光了拍一顿屁股。他极为恼火地捉着司文勉将其拉向自己,转头对前排的司机说“开车!”。汽车立即开动了,司远阳本意是要将司文勉拉到自己大腿上以便钳制的,却没想到车身颠簸中,司文勉那不屈的头颅咚地撞上了车顶盖。
司文勉今天情感遭遇了大喜大悲,眼下又是被撞懵了。他愣愣地将那双哭红地眼睛转向父亲,沉默了几秒后便开始嘶声长号大哭起来。
司远阳心瞬时就勒紧了。
而司文勉哭号得如此之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和伤心里。司远阳既恼火又烦躁,为了保持着自己的硬心肠,他转过头不理对方那声嘶力竭、满头大汗的惨状。数分钟之后,他终于还是转过头来审视了司文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