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司德勖温文尔雅,谦和有礼。他肩负着长子的责任,因为有司远阳这个过硬的后台,便也去做官。可他性格软弱,不聪明油滑,不是做官这块料,却硬做了这个用。最大的问题是他不够狠不够黑,至少比不上司远阳黑,更不要说司远阳的心狠手辣。可是,许多政客却一致认为司家大公子不是无能,实际乃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司德勖本人只能一边暗自苦笑,一边强化自己的这份深沉,以混淆视听。
“哦,司太太您错了,在我看来,女人也可以当政治家,而且可以比男人更出色。”油先生在餐桌上夸夸其谈,大论政治与男女:“现在的许多政治人物,绝大多没有司先生的风度,也没有司先生的胸襟,而一来一去使用的都是女人的手段,颇为小家子气,真叫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立马要去扯对方的头发。”
司远阳举起酒杯轻一点头,油先生堆起笑容立刻回敬。司太太掩嘴笑起来,饶有兴致地望了他问道:“那何以见得女人就比男人更当得政治家呢?女人见女人可更要扯头发了。”
油先生态度自然地回答道:“那可不一样。女人的坦率正是其可爱之处,依刘某愚见,女士们在大事上能大度真诚,比一些无耻政客强出百倍。鄙人结交过不少有新思想的密斯,像司太太这样的开明女士,自然做得新时代女性的典范。”
司太太心情十分愉悦,对了对方油光满面的脸笑道:“刘先生见地新奇,与众不同,文勉可要仰仗您了。”
油先生十分惶恐地摆手:“诶,不敢,二公子聪颖过人,刘某常自愧学识浅薄,自认为当不了二公子的先生啊!”
刘景祥先生自认为今天餐桌上一席话说得极为成功,将男女主人连同少爷都赞美了周全,可谓滴水不漏,被送回家时仍然沾沾自喜。而他自此也成功跻身为司家众清客之一,成为了一名称职的兼职帮闲。
钱与嫂子
司公馆这边晚饭之后,司文勉双手插在裤袋里,又兼一蹦一跳地去了偏厅找他大哥。
年关难过,这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贫家富家大约都适用。过年是要大花钱的,而司文勉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就要闹亏空,手头急急巴巴。按理说他有没家室要养活,吃穿用全不是自己花钱,每月又按例到司远阳处支一笔花销,实在是应该手头充裕得很,足可以在日常用度之外将自己浑身贴满金片儿。可他乃是一名年轻的赌徒,虽然瘾头不是最大,但那些赌友俱乐部几不间断地被开辟出来,勾引得他不得不常去梭一把哈。更加之进了报馆之后新添了一段“灵魂恋爱”,也需要物质世界来供奉,所以今年这年是更加难过了,简直有过不下去、一眼望不穿的趋势。
“大哥!”他轻轻快快地从背后叫了对方,又快步走到对方正面笑嘻嘻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吃了饭也不起来运动运动,我看你快要比爸爸还老了。”
司德勖乃是一副温文尔雅,几无脾气的性格,又素来很疼爱这个弟弟,所以闻言端正白净的面孔上仍是带着笑:“爸爸老吗?我可不觉得。要是爸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