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的右臂可以使得上力,不会影响到平时的生活,就是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拿起短剑。
他缓步走入客栈,望了一眼房卿九与房至宜,有些惊讶于房卿九小小年纪见到血腥场面的淡定,很快又收回目光,坐到一张椅子上,对着吓住的小二道:“茶。”
小二跟其他的同伴见大当家的死了,谁也不敢再对王牤生出歹意,连滚带爬的跑向厨房。
房卿九揽着房至宜下楼,坐到另一边。
小二端来茶,小心伺候着王牤。
房至宜则撑着还没有完全的神智混乱,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凉透了的茶水,扑到脸上。
到了深秋,凉水便能够起到提神的作用,驱除了脑子里的昏沉感。
他甩了甩头,在一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便为之清晰。
房卿九忽视掉一旁的王牤,镇定自若的倒了杯茶给房至宜:“好些没?”
房至宜接过一饮而尽:“没事了。”
他再看了眼房卿九,见她没有任何事情,才想起来她能够应对,神色发窘。
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房卿九也不好说他。
到危难关头,他没有丢下她逃亡,而是还能够想到她,挡在她的门前,这份情,房卿九记下。
房至宜没再看房卿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王牤,感激道:“多谢先生施以援手,若非先生及时赶到,我今晚跟堂妹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王牤闻言,没什么动作,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女扮男装的房卿九。
房卿九感激的看了眼王牤:“多谢先生。”
王牤扭过头,不理会。
她也不在意。
王牤就这脾气,哪怕过去了十六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从房卿九认识王牤开始,他的骨子里,总带着一股天下人谁都不能入他眼的狂妄。
天色渐亮,房卿九想到还要回去苏州,跟房至宜接下来也不会同路,便上楼收拾好东西,跟房至宜告辞:“堂兄,你我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房至宜冲她颔首作揖。
房卿九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房至宜道:“苏州再见。”
房至宜笑着目送她远走。
苏州再见?
会再见的。
等房卿九骑着马儿走远,之前还坐在那里的王牤,突然起身,在房至宜的身后跪下,两手垂放在地上,手掌朝上,弯腰拜了下去:“见过少主。”
房至宜收敛眼中的温和,目光锐利:“我说了,你只管做你的事情,不用跟着我。”
王牤跪着抬起头:“王牤一路跟随,是因为盗匪猖獗,担心少主遭遇不测。待王牤送少主回去,看到少主安然无恙后,自会离开。”
房至宜没说话,沉默着上楼开始收拾东西。
他从包袱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上,然后把换下来的衣裳折叠好,装进包裹。
桃源镇很快就不能待了。
想到房卿九临走时的话,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苏州,他自然是要去的。
不管怎么说,苏州房府是房至宜的家,房至宜身为房府的一员,认祖归宗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还得再晚一点。
他不能主动去房府认亲,而是应该静待时机。
他等房府的人得知消息以后,去到桃源镇,把他跟茹娘母子风风光光的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