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装备。”秦逍道:“这次出关,兵部虽然拨给了兵器装备,但数量极其有限。兵部尚书窦蚡是国相的人,而国相因为夏侯宁之死,对我也是心存怨恨,我只担心以后即使调用军资从兵部获取装备,他们也不会将最精良的装备调拨给我们,甚至还会从中作梗。而且一旦战事突起,从京都调拨器械装备前来东北,路途遥远,非但不能及时得到补充,在运输途中甚至还会出现各种危险,一支军队如果没有足够的军械装备,又如何能够上阵杀敌?”
顾白衣凝视着秦逍,欣慰道:“你能想到这些,我很欢喜。你可知道,辽东军能在东北立足,甚至被朝廷所忌惮,原因何在?”
“请大哥赐教!”
“当年武宗皇帝将东北交给辽东军镇守,留下了两万兵马,也是自那以后,如果没有朝廷的旨意,辽东军的编制也就只能是两万人。”顾白衣缓缓道:“武宗皇帝乃是一代明君,当年留驻辽东军,不仅仅是为了震慑渤海,还是对周边诸部进行监视和威吓。北边的锡勒诸部,黑森林的森林诸部,这些部落俱都不通教化,凶悍异常,如果东北没有一支强大的兵马坐镇,这些部落必然会时常对东北四郡进行侵扰,搅得这里不得安宁。武宗皇帝留守的辽东军诸将,俱都是战功赫赫之辈,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也因此武宗皇帝对这些人不但十分器重,而且十分信任。”
秦逍微微点头,心里清楚,顾白衣对辽东军的了解,肯定不下于京都任何一名官员。
“那时候渤海初定,周边诸部也都臣服,但武宗皇帝知道包括渤海人在内的周边诸部俱都是反复无常,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叛乱,所以留下了旨意,准许辽东军自行在东北各大马场蓄养战马,而且东北半数赋税都用于辽东军的军资,除了军饷,这些军资也有不少用于蓄养战马上面。”顾白衣解释道:“那时候辽东军的装备还是由朝廷拨给,但因为马同之乱,事情就有了变化。”
“马同之乱?”秦逍有些疑惑:“大哥,马同之乱是什么意思?”
顾白衣道:“事情的起因已经无需深究,马同是一名悍匪,手下有几百号人,本来也不算有什么大气候。那年从关内有一批军械运送来东北,要交给辽东军,可是在半道上却遭到了马同的突然袭击,那批军械都被抢夺,辽东军也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将马同这股盗匪剿灭干净,夺回了军械,但因为此事,辽东军诸多将领联名上书,请求朝廷能够让辽东军自行打造部分兵器,而且可以从兵部和工部调员前来监督。”
“朝廷答应了?”
顾白衣叹道:“当时整个东北的局面都需要辽东军来维持,而且诸多将领联名上折子,再加上辽东军主动请求朝廷派员监督,所以朝廷还是答允了请求,在东北设立了军械司,这也成了辽东军此后在东北愈发壮大的根源之一。几十年下来,辽东军的军械装备早已经不是兵部调拨,而是全部在东北自行打造,虽然一直也都有兵部和工部的官员在东北军械司监督,但这些官员与辽东军同流合污,只是个摆设而已。增加了军械司,又加上蓄养战马,东北半数赋税归属辽东军也就理所当然了。”
秦逍皱眉道:“辽东军拥有兵权,还有东北半数财权,更能自行豢养战马,自行打造兵器,这.....几乎等同于自立了。”
“有些口子一旦开了,再想收起来可不容易。”顾白衣凝视秦逍道:“龙锐军和辽东军的差距,不只是兵力,更不是装备,而是辽东军握有的权力。咱们如果想要拥有与辽东军的抗衡之力,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你说的战马装备,就在其中。我们需要稳定的战马来源,甚至也需要自行打造兵器的能力和权利,这两件事之外,还有一桩事情却是我们最大的隐患。”
“大哥指的是什么?”
“军资!”顾白衣平静道:“如今江南世家可以向军备司提供不断的军资为我们所用,那你是否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江南财源断绝,龙锐军将面临何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