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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 司马拆迁 1624 字 7个月前

入楼俯望,白玉阶上,果然见静城王为首两位统领随他行来。萧尚醴已除下铠甲,在这夜色中华服当风,虽来不及更衣净面,可此时荡平祸乱归来,一一路过天上宫阙,灯火照太液池,映他身影,披风上几处血迹烟尘,更显出如玉如脂的头颈双手,额印与嘴唇竟如红梅落下了。

世间有美人宜胭脂,他却是宜烽烟与血,从那二者中行出,才是美人如画,使人胆战心惊。见得楚帝,他身后介胄之士不拜,以军礼见驾,他便也以军礼下拜。披风殷红垂在身后,楚帝面色阴沉地望幼子,猛然大笑数声。

他年少时为楚王世子,随父拜谒周天子。那时也是武将装束历经鸾池凤沼,恍然不知天上人间,当时他便心中有数,这万里连绵宫殿,有朝一日必要从周室夺走,使一方大好河山臣服在他脚下。多年来他总觉得十余个皇子之中没有一个像他的,哪知直到此夜萧尚醴崭露锋芒,他才发现众多儿子之中,这形貌像极容妃,一向以为最不肖似他的一个才是心性最肖似他的那一个!

楚帝大步上前,按他肩背,道:“你……好!你,好!寡人有子如此,上天终究不负寡人!”

萧尚醴却顺从道:“启奏父皇,罪人已在狱中,儿臣不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

这一夜楚帝赐他留宿禁中,陪伴容妃。待仙寿宫内容妃疲倦难支,先去就寝,含香殿内烛火吹灭大半,还有一、二个时辰便要天亮,一个典雅宫装贵妇退出殿外,讶然道:“殿下不安歇一会儿么?”萧尚醴幼年得她照顾,道:“劳烦季女史,替我去请洪公公。”

不多时,楚帝身侧伺候的内侍前来,行了一礼,道:“静城王殿下。”萧尚醴虚扶道:“免礼。”那内侍便起身站定,笑道:“恭喜殿下,陛下今夜龙颜大悦。”他久居深宫,也不多言,只道:“奴婢以往得过容妃娘娘提点关照,今夜殿下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萧尚醴心知,这宫中谁不曾得过母妃的恩?他道:“本王欲请公公从内库中取一物。”语罢只无声说两个字,刘内侍笑道:“此乃小事,还请殿下在此宽坐片刻,老奴立即遣小的们开库取来。不敢相瞒,自殿下与延秦公主定下婚约起,陛下便有意将此物赐下。”

一炷香后,一只手掌恰好托住的玉盒呈上,盒旁数只银酒壶,都是圆肚,精巧矮小,堪堪四五杯的量,小内侍细声道:“回禀殿下,洪公公在内库又寻得存下的郫筒酒、琥珀春、榴花酒、乌程酒,特意献与殿下。”

不多时,这四围寂寂的宫廷里,一队宫女提灯,引贵人向太液池边楼阁开阔处去,那接连天边的池水上飘来一只画舫,不似大龙船两座楼间有飞桥回廊,这船当中仅有一间舱,四面垂厚重白幔。

萧尚醴上得船去,遣人向太液池上极冷僻之处划去。橹声摇晃,遥望对岸灯火楼台越发的远,划入一道水渠,两岸夹得近了,各五十余步,一侧是梅园之中千余株梅树,另一侧是一排冬日临水观梅花的楼阁,此时此节那一排楼里唯有几点孤灯相伴。

萧尚醴道:“泊船在此,一个时辰后再来伺候。附近不许有人,本王要独自看日出。”侍奉之人都应是,便划一只小艇上岸退走。

外间夜风吹雾,舱中点一盏明灯,铺着貂绒毡子,桌上红木盘中俱是酒壶,旁有两个酒杯。那银器在灯下熠熠闪光,萧尚醴拾起银签,生疏剔亮灯芯,忽道:“‘凌先生’,这想来是本王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先生’。”

他扬起那张烛光下的面庞望向舱外,周遭人走得尽了,船以长缆系住。水面夜雾之中,长缆之上,竟有人踏缆行来,落在舫头一挑帘幔,带几分湿气进来。

萧尚醴轻声道:“如此相见,你可曾想起你我初见,也是这般情景。”却见乐逾一身黑衣,犹如阴云压低,不似以往潇洒,先看过舱内陈设,却不落座,只与萧尚醴相对站立。身材颀硕,却莫名一股沉郁之气,五官越显深刻,道:“我初见殿下时,殿下美则美矣,却欠缺气度。”

萧尚醴低道:“当时我还什么都不懂。近日……我杀了几个人,今夜又死了很多人。你看我,已不如当初了罢……”语罢垂下眉睫。

他脸颊在灯下如染红光,他既不语,乐逾道:“美人能凭借色相驱使万人赴死,枭雄权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