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穗脑袋顿时抽白,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苏奕把手揣进口袋中往前走去,双耳在路灯下呈现可疑的红色。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随大部队越走越远的身影,手双手成喇叭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很愿意很愿意……”
苏奕转身唇角带笑,张开双臂定定的看着她。她飞一般跑了上去,一脚踩到破碎了的下水道井盖上,晃悠几下站在旁边,心有余悸的看着它,煞有其事的说:“我今天出门看黄历了的啊!”
他满头黑线,转身跟了上去。她见苏奕走远,忙蹦跶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哼……从今天开始,你就盖上我穆小穗的印章了。”说罢踮脚想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怎奈苏奕个高,她撅着嘴半天都没能够到,最后只能勉强在脸颊上盖了一个。
成群结队格外引人注目,她靠在苏奕肩上望着路灯映照下的香樟树丛,上天其实还是眷顾她的,她享受了穆家温馨的家庭,还有苏奕的守护。
她有这些就已经很满足了。
秦华转过头望着穆小穗,说:“我等会儿数完一二三,就一起喊‘我们毕业了’。”
她凑上去扎堆,秦华高声说:“一——二——三——”
“我们毕业了——”每一个人都是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中回荡,顺着高高的院墙响彻九霄。
此后瞬时宁静,没人说话,耳旁是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有些人的抽噎声。相比于其他人的伤感,穆小穗是迷茫,迷茫着不知道未来和去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找到工作离学校路远的同学都得赶回去,因为明天得工作。苏奕所在小区前的地铁站,一行人含泪挥别。穆小穗在萧索的冬风中瑟瑟发抖,唯一的热源就是紧扣的那一双手。
她问:“苏奕,你说一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模样?”她忽然想起刘若英的《后来》里的那句‘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抑或很沉默’?
他沉声回答:“但愿都是期望的模样。”
“我们要好好的。”
“嗯,会一直好下去的。”
众人散尽,柳宝她们也先走了,他转身准备送她回寝室,她跟着走了两步却拉住了苏奕,对上他在灯光下昏暗不明的脸,说:“我今天毕业了。”
他好似并没有领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挑了挑眉头,看着她,就似在说‘然后呢?’穆小穗刚才说出那句话时就已经拼尽了全身的勇气,此刻就只剩下红着脸咬嘴唇的力气了。
看着她的表情,他蓦然明白了她那句话的意思。僵硬的怔在原地,他低下头,不可思议般注视着她杏仁眸中闪烁着的羞怯:“你想清楚。”
穆小穗囧,本来是她愿意的,被苏奕这么一问弄得就和敢死队一样了。柳宝的话还时不时回荡在耳畔,她想的很清楚,她想她是不会后悔的。
但是他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你想清楚’,是个疑问句还是个陈述句,他指望她怎么回答。这种事情不都是应该男人主动的吗,难道他指望她大言不惭地说‘我想清楚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她有些恼他,张口也不是,不张口也不是,只能尴尬地低头揉衣角。
说句心里话,苏奕让穆小穗刚才的那句话惊到了,所以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看着身前她那红透了的脸,满副想找个地缝去钻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好感动。
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要,也不是因为他是个多么崇高的人,只是她还太年轻,他不希望她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决定而将来后悔,他希望她能真真切切认清自己的心意。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沉默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困扰,直到看到她委屈地咬住了嘴唇,似有似无的泪花在眼中打转,他才醒悟过来。
明明是满心的柔软,却忍不住想打趣她,“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跑还来不及,还敢自己往嘴边送?”
穆小穗觉得自己的智商又有点跟不上了,苏奕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她犹疑不定地看了看他,却发现他满眼的笑意满的都快要溢出来。这个坏蛋,什么时候都不忘打趣她,他不知道她刚刚是积攒了整晚的勇气才主动提出的吗?愤怒淹没了羞怯,她一咬牙转身要跑开。
身体还没转过180度,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沉声说道“过来。”接着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揽着她大步朝着公寓走去。
被他牢牢地揽在臂弯下,走进小区,走进楼门,等电梯,上电梯,摁按钮,走过走廊,掏钥匙,推开房门,开灯。
穆小穗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废了,刚刚是智商跟不上,现在干脆连身体都跟不上了。从刚才的路边到走进房门这整个过程,她都大脑空白,像是千百只蜜蜂在脑子里面飞,除了嗡嗡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脚步趔趄,要不是被苏奕揽着,她肯定刚才就腿一软坐在电梯外面了。
走进房门,一股暖气直扑她的面颊,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下意识地脱掉鞋子,苏奕轻轻地帮她脱下大衣。仍旧不敢去看他,他捧住她的脸颊深深的一吻仿佛救了她的命,把她从不知所措中拉了出来。闭上眼睛,揽着他的脖子,她踮起脚尖将自己送了上去。反正都已经想好了要把自己给他,不如更主动更彻底些。
苏奕揽着她软软的身体,仔细地品尝着唇间的甜蜜,她的呼吸里还隐隐带着些酒香,让他不自觉地沉醉。伸手探进衣襟,握住她细细的腰,不自觉地用力揉捏。不知是因为他的手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还是因为他的触摸太用力,她在他的怀中轻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