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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背抵上门板。

胡乱的擦了下眼睛,他苦笑,最近怎么好像有些像女人似的,动不动的就想哭想闹,心里什么话都藏不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快死了,就不要有负担的活着吧。

但他还是听到了门外的一声叹息,那个人用他独有的温柔的声音说,“你还是怪我啊……钱榆是很好,他成亲了,儿子五岁大了,很可爱……会时不时到谷里玩……你……”再一声叹息,再也无话。

初听到这几句话,秦恕脑子里一下子乱了,钱榆成亲了……有儿子了……就是说他和他并没有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秦恕靠着门板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外面白慕之和司徒傲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调侃了柳谦几句,暧昧地暗示是不是柳谦被秦恕下了春药强了,之后不知道柳谦低声说了句什么,三个人一起离开,小院里又剩秦恕一人。

剩他一人……

再一次的,仅剩他一人……

六十二

秦恕眼中的柳谦,一直都是完美的。十八年前如此,十年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所谓的那件事,是秦恕做过的所有事里,最后悔也是最愚蠢的一件。

十年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十三四岁的年纪,鲜衣怒马,华服缓裘,恣意风流。兄弟二人张扬过市,引来侧目无数。

秦恕催马跟在柳谦身后,难得看到以往处处沉着稳重的柳谦意气张扬的时候,唇有含着笑意,一双水色眸子放在前面那仍然青涩却不失伟岸的身影上,像个思情的少女一样,捕捉到心上人的影子,就握紧了双手,只赶偷看,不敢上前,眼里满含了期待,翘首以待,只希望那人回头看一眼……

但是他不能。

六岁入谷,八年的相处,他懂得柳谦爹娘对他的期待,开枝散叶,世家传承。他虽面上张狂,但他亦懂得温情,懂得感恩,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不让任何人发现。

六岁入谷,八年的相持,他知道柳谦的为人,克己守礼,博学超脱。他有着方外人的智慧和气质,知晓自己的责任并一肩承担。

幼时玩闹,秦恕又皮,肢体接触是少不了的,起初为了让他更快的敞开心扉,他们经常同楣同被,抵足而眠。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慢慢长大,渐渐的,他开始刻意的避开这些肢体接触,并提醒他注意礼节。

第一次他不能再抱他时,第一次他不能再牵他的手时,第一次不能跟他并肩坐着时,秦恕的心里,如同雪崩石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当明白自己心里的那种想法后,日日看着柳谦时他便会偷想,他不会不也如此待我?想到是时,比蜜还甜的滋味,比得到全天下还幸福的滋味,他还记得;想到不是时,从此不能再见的悲伤,被他嫌弃的绝望,他亦还记得。

当他终于下定决心问一问他对于断袖的看法时,怎么样开口,要说怎么样的话,一字一句,他想了七日,又独自练了七日,才敢说出口。

他只一个鄙夷的眼神,就把他打到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