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交代在那儿,后来就只得放弃工地的活,洗车的,送外卖的,发传单的,对了对了,我还做过那种在超市里的促销员。”
“促销员?我怎么印象中促销员都是女的?”
“是啊,一般都是女的,不过也不是不找男的,只不过男的一般不愿意干。”
“你怎么就愿意干呢?”
“谈不上愿意不愿意,当时满脑子只有挣钱吃饭的念头,哪有功夫想这些多余的事,更何况那段时间……”刘果原本说得顺畅,却突然停住了,秦炎不解地看了看他。
“那段时间怎么了?”
刘果的声音再没有之前的欢快,有点蔫蔫儿的,“没什么,就是另一个跟我一起从孤儿院出来的哥们那段时间没找到工作,所以,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怎么都显得不够。”
那时候刘果一天跑三个地方干活,一个是长期工,两个是日结的短工,每天收工了拿到工钱回去,刘果总会到夜宵摊点给陈路带份吃的,因为他知道白天他不在,陈路要么不吃东西,要么随便吃点便宜的,所以,明知道两个人要精打细算,可还是天天给陈路买好吃的,两个人吃吃不起,就只给陈路买,看着他闷头吃得香,自己就一点也不饿了。
虽然刘果没说,可秦炎就是下意识地知道刘果说的那个人是那天来店里喊刘果“果子哥”的那人,暗暗腹诽,一看就是个没担当的,刘果当年肯定没少因为他吃苦头。随即又想,反正现在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妥妥吃不了苦头了。
秦炎完全没意识到,他对刘果的保护欲已经上升到跟自家儿子并驾齐驱的地步了。
不愿意刘果想着别人,秦炎岔开话题,“我在部队的时候,虽然每个月都有钱拿,可觉得还不如没钱,一直被关在营地里,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吃穿都是部队里,钱就只是卡上的一串数字,完全没什么感觉。”
只是,当后来急需要用钱的时候,秦炎才知道,自己原先存的那点钱根本就不能算是钱了。
刘果一听秦炎提到自己的事,一时忘了伤感,又突然来了兴致,“部队好玩吗?一群真汉子在一块儿是不是特别带劲?训练苦不苦?是不是被当牲口使唤?”
秦炎原不过是为了不让刘果陷在对过去的伤感里而随意起的话头,却被刘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怔愣。部队的生活似乎对他来说已经遥远得有些不真实了,毕竟跟后来那几年的风里来雨里去比,部队里的日子真的算是舒服到极致了。
刘果看秦炎的表情有几分茫然有几分缅怀,只当是他想起了当初的峥嵘岁月,干脆不开口了,都说战友情是最难忘的,果不其然。
刘果体贴地不去打扰秦炎的回忆,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两个人一时间静默无话,各自抬头看着姣姣明月,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米酒。最后还是刘果受不了这一份寂静,长叹了一句,“原来中秋的月亮这么漂亮啊……”
秦炎被刘果的这一声叹拉回了思绪,好笑得摇了摇头,“说得跟你没见过似的。”
刘果想了想,不甚在意道,“小时候不想看,长大了没空看,仔细想想,我似乎真的没好好看过中秋的月亮。”
明明是满不在意的语气,可秦炎却觉得这话的背后透着满满的无奈与心酸,于那一瞬间,特别想将眼前人拥进怀里告诉他,以后每年的中秋,自己都可以陪他一起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