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的胸口,心中就是一紧:“爷爷,小月呢,怎么不见她人?”
“哦,昨日邻镇的人前来求医,小月就代我出诊去了,估摸着要两日后才能回来吧。”慕远山随口扯了个谎,云海大病初醒,他实在不想让他过分担忧。
“这怎么行呢,小月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实在太危险了。我要去找她。”说罢他便掀了被子想要下床,可他脚下虚浮竟是连站都站不稳。
慕远山连忙伸手托住了他:“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走路都困难,要怎么去找她呢。你且在家安心休养两日,我这就托人给她带信,要她诊治完了就早点回来。”
“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梦到小月有危险,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她平平安安的,我就没法安心。爷爷我求你,你就带我去见小月吧。要是小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多活这两日又有什么意义呢?”
“简直是胡闹!”慕远山一急脾气也上来了,“你就当你的命这么不值钱,想不要就可以不要吗?”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他十分焦虑的样子,慕远山也很是心疼。他的孙儿他最了解了,自打小月进了这个家门后,他就一直将这个妹妹视为掌中宝、心头肉,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若要他宽心,除非小月此时此刻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面前。
也罢,瞒是瞒不过去的。慕远山哀叹一声:“小月你就不用找了,找也是找不到的。”
“爷爷这话什么意思?”
慕远山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交予他手中:“你自己看吧。”
慕云海颤颤巍巍地打开信来,上面是小月那熟悉的字迹——
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当到达人间已有段时日了。听说人间极寒之处长有一种仙草,可以治愈哥哥的病,我想尽力试试,将那仙草带回来。所以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撑下去,等我回来,知道吗?在外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哥切莫担心。
慕月字。
慕云海捧着那封信看了很久很久,一字一句反复默念,刻入心底。这绝对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了……
慕远山亦是心神疲惫。这两个孩子,一个不辞而别,一个枉顾生死,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哪……
“你要是真的心疼小月,那就该依着她的意思,好好养病,等她回来。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实在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我这一身医术虽能救人,但也医不好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命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珍惜,那我也只好当自己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孙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这番话,慕远山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走出了门去。
慕云海紧紧地捏着信纸,悲伤而又无奈,只得将信捂在胸口,默默地念着:小月……
是夜,慕云海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像是下了一个决定,他轻叹一口气,然后阖上了双眼。一道黑影自他体内划出,在床边凝成了人形。
那是一个来自暗夜中的人。一身漆黑的长袍无风而动,三千墨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肤色是如萤光一样的白色,眉眼却很深邃,像是装得下亘古的时空和浩瀚的星辰。
他是慕云海,却也不是慕云海,准确的来说是寄宿在慕云海身上的一个精魂。当年为了留在小月身边,他与慕云海定下了魂宿的契约,如此才使得慕云海能够继续在这个世上留存。
可是魂宿之法也终有期限,随着时间的推移,宿主的身体会越来越差,而他的精魂也再难与其融合。如今不过是拖着一口气,还强留着这身子。可若他长时间离开,宿主的身体必将快速地腐化。一旦腐化即意味着契约终止,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