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头发剃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过去,能看到凶狠的青茬。
他个子很高,肩膀微微往下垂,眉骨还有道伤口。
卖票员问:“看什么?”
那人说出电影名字。
觑了觑他,卖票员终究小心提醒:“这是部文艺片。”
“没事。”他淡淡的回。
不是周末,整个放映厅就他一个人。
坐在正中央。
广告狂轰滥炸结束,全场灯光在九点准时暗下来,聚成一道刺眼的光柱,从前往后,直射至宽大的荧幕。
他坐在那儿,坐在正中间,认真的看。
先是龙标,再是制作发行公司,然后——徐徐切入电影。
宽大的荧幕上,画面随着镜头慢慢往深处推进,是金黄的大片麦穗,伴随着清风欢快的摇摆,旁边有浅浅向南的清澈小溪,再远处是笔直的柏油路。
越过溪流,有个纤瘦的人躺在那儿。
身下有血。
她已经死了。
一个名叫拾光的少女在片头就死了。
警察和记者循着她留下的踪迹,从众人口中一点点剥开她的过往,窥探拼凑她和一个男人的爱情,直至那个男人离开人世。
拾光活在众人的回忆里。
她冷漠,她彷徨。
她对他笑。
她对他哭。
和过去一样。
电影院里不能抽烟,他指间摩挲的那支烟颤了颤。
他静静看着她。
直到最后一幕结束。
大灯骤亮。
安安的声音从环绕的音响中一点点流淌出来,清冷而凉。
他没有立刻离场。他独自坐在那儿,在她的歌声里看完了所有的片尾字幕。
她的名字一共出现两次。
拾光陆安
片尾曲
演唱陆安
“没了,没了,后面真没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不停催促。
他起身,慢慢走出去。
卖票员对这人很有印象,如今看他往外走,又忍不住多觑一眼。
只见他走下台阶,走到外面,停住脚步。
他对着一张海报。
他只看右上角那个人。
那个位置,是安安正面的镜头。
和电影里一模一样的造型。
长发烫成大波浪,衬得脸越发小。
三年多没见,她长大了,漂亮的眉眼长开了,和过去不一样了。
视线再往下,她脖子里戴着一条颈带。
黑色颈带细细窄窄,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个金属搭扣。
陆昂耳边是她在唱歌。
她在唱,我们终将相逢,我们终会重逢。
无论天堂,或是地狱。
……
“你想出院?”主治医师皱眉,“可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