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倩低着头,回他:“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她心事重重的要走,罗坤喊住她,问:“倩倩,今天你带丝丝来诊所,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红倩默了默,抬头,对罗坤说:“哥,你不是对她挺有意思的么?”稍稍一顿,她说:“这样她就不能离开你了。”
☆、第二六章
夜愈发深沉,安安外套没有扣,她双手插在兜里,灰头土脸离开。
这条路,她来时跑得气喘吁吁,心急火燎。与陆昂不过一个交锋,她就再度败下阵。
她在陆昂面前啊,总是输得一败涂地。
真不知他有什么好!
让她、还有罗红倩都变得这么蠢!
安安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小石子滴溜溜转,她心里不痛快极了,又上前踢一脚。
抿着唇,眨巴眨巴眼,安安用力蹬向前面。
街上没什么人,医院那边也过了探视时间,安安留心前后。见没有人跟着她,安安极快地穿过两条街,再经过一条窄巷,最后停在一户普通人家的后窗口。
左右再看两眼,安安抬手敲窗。
没等多久,屋里灯便开了,窗户也一并打开。
计超兴匆匆探出憨里憨气的脑袋,高兴道:“今天这么早下班?”
安安“嗯”了一声,借着计超的力气,她翻过窗台,利落地跳进屋。
这儿是计超家。自从租的房子被安国宏发现了,安安每晚就来这儿凑合过夜。
安安跳下窗,刚落脚,就听到外边老人哼哼的难受声,像是某种快要窒息的喘息,又似无助的求救与濒死前的害怕。计超指指外头,压低声道:“老头儿那边离不开人,我先过去。”
“好。”安安点点头。
门一开一关,安安便看到计超爷爷已经被挪到堂屋的床板上了。夜里天凉,老人身上压着几床厚厚的被子。
计超爷爷肚子里头也长了个瘤子,医生说已经窜得到处都是。老人家省钱啊,就不想治了。疼得时候吃上几片止痛药,他打定主意硬熬过去。但现在也熬不过去了,应该就这两天的事。
计超父母一个不在了,另一个早就改嫁,根本没人管他。计超的亲人只有爷爷,当然,还有安安。他和安安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安安常挨安国宏的打,安国宏喝了酒或者赌钱输了,就拿安安出气。那个时候,计超就抢在前面,恨不得能替她多挨几下。安安要是在家没饭吃,计超就带她回来偷吃。老爷子看到了,也不点破,只坐在门口抽水烟,看他们两个小孩相依为命……老头儿要是走了,这世上就真的只剩他们俩相依为命了……鼻子里酸酸的,安安开门出去。
“你出来干嘛?”计超体贴她工作辛苦,“快去睡啊。”
安安坐在他旁边。看着眼前风烛残年的老人,她说:“过来陪陪爷爷。”
两人并排坐着。
夜那样子深,那样子静,只有老人无意识的痛楚呻.吟,也许是在说疼,也许是在说着其他。计超揉了揉眼睛,忽然闷闷开口:“安安,老头儿一直想要个大点的、舒服点的棺材,你哪天陪我去看看?”他憨头憨脑的,买东西一向被宰。安安自然点头,也闷闷的说:“好。”
这么说完,两个人又陷入安静。
生老病死虽是常态,不可避免,但总归是一场别离,且这场别离永不会再相见。
这世间,她马上只剩计超这个朋友、亲人了。至于安国宏和段秀芳……那天安国宏一个巴掌扇过来,狠狠扇在了安安脸上,也扇在了安安的心里,那么疼又那么重,扇掉了他们父女之间最后的一点恩与情。只有母亲的性命,将这个家勉强维系住。
安安眼底也发酸。眨了眨眼,她忽然也问计超:“你觉得,我搞个假身.份证去北京好不好?”
“去北京……”计超挠挠头,恍恍惚惚的,最终只说了两个字,好远。
是呀,那是地图上遥不可及的一个地名,离他们这儿有好几千公里,实在太远太远了。计超他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那样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他只在电视上看过天.安门。
怔愣片刻,他还是像过去那样担心:“人生地不熟,你去了怎么弄?还有,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