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兼修(1 / 1)

轻骑 欲逐轻骑 51511 字 5个月前

兼修

“我已经回答了你骚货

轻骑从床榻上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只觉得腰酸背痛。

之前轻骑的法术修行主要动用的是法术慧根,身子骨则很不吃力,为了提升轻骑的基础体格,这几天,元妄要求他在烈日下扎马步,还让他肩上扛两担水做金鸡独立,真是要把他累趴了。

不过效果是好的,轻骑的确感到身体有些许变化,而且他居然好像还练出了点肌肉。努力曲起自己的手臂,欣赏一般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略微鼓起的一点点肌肉,果然这样才更爷们啊,只是还没等轻骑沾沾自喜够,便看到元妄小山一样的肱二头肌,轻骑又在瞬间萎了。

前路漫漫啊。

“把这把长枪拿起来试试看。”元妄把手中的长枪丢给轻骑。

“哦。”轻骑抬起双臂,“啊…!”刚接过长枪,轻骑的两条手臂便在瞬间下压至地面,这使得他不得不蹲下,轻骑龇牙咧嘴,“好,好重…”

连地面都被长枪砸出了些许裂缝,天…这长枪到底有多重啊…原来战神一直都拿着这么重的武器吗,看他挥舞自如的样子,以为这长枪十分轻盈呢…

“什么时候能拿动这些武器了,你的体术修行才真正开始。”

“哦…”轻骑认怂道。

***

“喂项兄,双刀公子…”轻骑有气无力道。

“怎么了,轻骑小弟?”项无双摇着折扇。

“你到底是怎么又修体术又修法术的啊…”

“哦?听轻骑小弟你这么问,莫非也想像我这样,体法兼修?”

“是啊,战神大人要我兼修,可我总也控制不好身体里体法两股脉络,感觉它们好像很不合作啊…战神说关于这方面的可以请教你。”

“哦?元妄大人这么说了?”项无双顿时两眼放光。

“是啊…战神大人还说你…”

“他说我什么了?!”项无双立刻凑近轻骑大声问道,就差提着他的衣领逼问了。

“他说你啊…”见项无双这样,轻骑抿了抿唇,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故意拖久了才道,“是体法兼修的再战

“这也修炼了一些时日了,只是你的体术修为仍是没有太大长进啊…”元妄对轻骑道。

“那要怎么办?”轻骑有些苦恼。

“怎么办?我这里倒是有个修行的捷径。”

“什么捷径?”轻骑问。

本来元妄还是穿戴整齐的,只是这下不知为何下半身光溜溜的了。

轻骑看到元妄朝自己张开双腿,暴露出股间秘处,他伸出双臂,他的表情好像有些羞涩,轻骑的眼睛都瞪直了。

“和我双修吧…来,轻骑…只要进入这里,你就能分得我的体术修为,只要进入这里,和我双修…”

进入这里…双修…双修…进入…

犹如魔音绕耳。

“唔啊…!”轻骑猛地睁开眼。

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还在练武场上,元妄站在他身边。视线下移,元妄还穿着裤子,他也没有张开腿叫自己和他双修…原来刚才那些都只不过是他的脑中神游,元妄的一拳倒是把他打醒了。

“专心点,你刚才在想什么?”元妄严厉道。

“哈,没…没什么…”轻骑摸了摸后脑勺,心虚地瞄了一眼元妄。就是啊,那个战神大人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还有秒脱裤也不符常理…

元妄垂眼瞥了一会儿此时的轻骑,“你最近气血倒是很旺盛。”

“哈…是吗…”不经意间垂下头,轻骑看见一滴滴鲜红的血正往下滴在地面上,咦?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定睛一看,满手都是血。

……

啊啊啊太丢人了!他居然流鼻血了!幸好元妄没问他流鼻血的原因…

不,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啊,最近总是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不都是因为…因为…他和战神大人上床了…

每每想到这儿,轻骑都满面通红,和元妄做爱时的情景时不时钻入他的脑海,他根本就没法儿专注修行嘛…

又瞄了几眼抱着臂站在一旁的元妄,他今天穿了身简洁利落的劲装,倒是让身体线条愈加突显了出来。

要是让轻骑来评价,他一定会竖起大拇指,捂着流鼻血的鼻子道,完美——

只是…看着穿戴整齐又面无表情的元妄,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般若无其事啊…拜托你也稍稍体察一下我的心思吧

“你那天差点走火入魔在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坏事。”

“啊…?”

“竟弄巧成拙地打通了你体内部分的筋脉,你现在运气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更容易也舒畅了许多?”

“唔…”轻骑闭上眼试了一下,身体里体法两股经络终于不打架了,能感到两股气流缓慢流淌的感觉,甚至运气的时候还有些舒服,“真的!”轻骑睁开眼,有些高兴。

“嗯,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初始,你的修行之路还很长。”

“哦…”

“还有,酒也莫再碰了,那东西毕竟伤身,且我想你也听过酒乱心智这个词。上次算你幸运躲过一劫,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哦…”轻骑点头如捣蒜,是是,战神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为补偿,这个给你。”

“这是…?”轻骑眨眨眼,他见元妄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串糖葫芦,跟变戏法似的。

“我禁止你在修行期间喝酒,但也知那是你喜好之物,考虑到你们这些小孩心性,便想着夺你一物也要给你些什么,偶然间想起之前曾见你吃过糖葫芦,便想着糖葫芦该也是你喜好之物吧,所以便想拿它当做酒的替代。”

听元妄这么说,轻骑脸红了,他张口否认,“我并不喜欢糖葫芦,只是偶尔吃罢了。”还有什么“小孩心性”!轻骑心情又低落下来,我们不是才上过床吗,怎么就又小孩了在战神大人眼里,自己就这么不成熟的吗

“是么,这么说,你不需要?”

“嗯不用。还有战神大人你也别太小瞧我的意志力了,酒什么的我答应你不喝就不会再喝,所以你不用操心!”轻骑言之凿凿,不过他此话倒是不假,轻骑一向对自己的意志力很自信,除了在不穿衣服的战神面前。

“你要是真想给我点什么的话,不如…”

“不如什么?”

把你自己作为奖赏吧…

啊啊啊!这种风骚邪魅的话自己怎么说得出口!

“没,没什么…”又瞟了眼元妄手上的糖葫芦,“不过战神大人你都替我买了,以免浪费,这串糖葫芦…我就收下了…”战神这么为自己考虑,心里毕竟还是有些小雀跃的,轻骑怎么说也自诩为内心温柔之人,他不想负了战神的好意。况且这糖葫芦的确算是他喜欢吃的,只是为了在战神面前体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他才养成了口是心非的坏毛病。

“嗯,那且暂作休息吧。”元妄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轻骑。

舔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轻骑见元妄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弯着腰绑紧小腿上的系带。

“那个…战神大人…”

“嗯。”

“你之前,怎么就同意和我…额…那个…”轻骑装作休息时闲聊的模样对元妄轻松道,不过一些关键词语他还是不好意思就这么说出口。

问完这句话后,轻骑就感到元妄一直在看着自己,这让轻骑的小心脏跳个不停,装的淡定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

“轻骑,你今年多大了?”元妄终于开口了。

“啊?”

“我在问你的年龄。”

“我十九了…”

“嗯,你也十九了,两个成年人上床,一定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

竟无法反驳…

好,好像的确是这样啊…是啊,一定需要特别的理由吗?所以就只有自己还会那么介怀…只是真的就只是这样吗,不过轻骑你还指望他回答你什么啊…

轻骑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元妄,“那还,还会有下次吗…”轻骑嘟囔着脱口而出,本以为他那么小声元妄不会听到的,但好像还是被他听见了。

轻骑看到元妄翘了翘嘴角,“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看你的表现…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要是自己表现得好,努力习武,修为大有长进的话,就可以爬上战神大人的床?!

不,不要吧…咱不要成为这种肉体交换关系啊!可不可以走点心!

但,但…

“轻骑,你今天表现很好,来,这是给你的奖励…”

啊啊啊!轻骑在心里抓狂道,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而且为什么在自己的脑补中,战神大人总是秒脱裤张开腿,面露羞涩啊!!!

明明他现实中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啊…果然一脸娇羞的战神大人只会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中吧…

不过话说回来,战神大人是不是说真的啊…想到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捉摸不透的语气,所以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只是开玩笑啊…战神大人您别总是这么高深莫测啊轻骑在心里琢磨了起来,不过这要是真的的话…虽然我坚持修行的确需要些动力,但你这动力一下也给的太足了点吧…

“好了,继续吧。”元妄从石头上站起了身。

“哦好…”

***

轻骑正一人在习武场,百无聊赖地挥着拳,莫怪他偷懒,他已有三日没见到元妄了,实在是提不起劲习武。

虽说之前战神也并不是每天都会陪自己练习,但连续三日没见着他的身影,轻骑的情绪还是不免有些低落。

明明之前还说好的,只要自己修习有进步,就会有奖励的这下可好,人都不出现了,轻骑在心里小声嘟囔起来,不禁觉得有些委屈。

不过府上其他地方也没见着他,元妄是外出了吗?

这么想着,轻骑已不自觉地来到了元妄的卧房前。

刚想再往前迈出一步,轻骑便又收回脚,他毕竟是想到了之前想靠近战神卧房时,那万箭齐发的种种机关。

算了,轻骑皱了皱眉,他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些。

轻骑又往前走了一步,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什么机关也没触发,他就这么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元妄卧房前。

轻骑犹豫许久,刚想敲门,便见那门自己从内打开了,沈碧池从中走了出来,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眼下有些阴翳。

“那个沈公子”

沈碧池见是轻骑,蹙了蹙眉,“你有何事?”

“就是在下已有三日未见着战神大人了,也不知他是外出了还是这下才不免有些担心,便不请自来了,还请”

轻骑话还没说完便被沈碧池打断,“阿妄并未外出,他最近身体抱恙,需要静养,轻骑法师还请回吧。”沈碧池果断地拒绝了轻骑,把他拦在门外。

身体抱恙?战神怎么了?

轻骑伸着个脑袋想往里看,只是门内光景被沈碧池挡去了大半,他只勉强能看见床上被子隆起的弧度,看来确实如沈碧池所言。

只是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啊

“不知战神大人是感染了风寒还是?”这句话说出来连轻骑自己都不信。

听闻轻骑的进一步问话,沈碧池再无之前的和颜悦色,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耐烦,一句客套话也不想再多说,“这还轮不到你多问。”他只想赶紧打发轻骑走人。

“可是”

“我战神府已无力再教导你,轻骑法师还请回吧。”这个“回”已不是之前那个“回”了。言下之意,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

这是在赶人了?

搞什么啊,轻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这才待了多久就赶人了啊,他还什么都没学会呢,而且他和战神大人的关系似乎刚有那么点起色,怎么就突然况且就算要赶人也不是你赶我吧!听闻沈碧池这般不客气的言辞,轻骑不免有些生气。

只是说完这句话,沈碧池便走了。

“诶沈——”

“滚。”

随后的两日,轻骑也没再见着元妄,而战神卧房又被那沈碧池盯得紧,真是连想亲自问清楚的机会都不给他。

既然都被那么明确地赶人了,轻骑也不好死皮赖脸地再待着,隔日便拿了行李匆匆离开了,他想毕竟来日方长,之后有的是机会再去拜访,他战神府又不是什么禁地,学学项兄的厚脸皮又如何。

只是眼看着就要走到青城山的山脚了,轻骑却迈不动步子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除此之外,还有些愤慨。不过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担心元妄,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想了想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就又折返了。

只是刚到战神府门口,抬头便见先前还书写霸气十足的“战神府”的牌匾竟掉落在了地面,从中间裂开去。

这出什么事了?

轻骑心里一紧,赶紧快步走进门,只见战神府中的门客皆横七竖八地瘫倒在一旁,显然一副战败之姿。而正中一人不借外力便能悬停在空中,不是那术仙玉灵龙还能是谁?

***

“战神!”轻骑下一眼便瞧见了元妄,只见他还穿着睡服,双眼紧闭着,他全身都被碧玉锁捆了起来,那锁链长长的另一端被拴在一根修长的手指上,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戴在手上的碧玉戒指。

而操控碧玉锁的人,正是那术仙玉灵龙。

“战神,战神大人!你醒醒啊!”任轻骑如何呼喊,元妄都不复清醒,只一双眉头越皱越紧,像是陷入了恶梦中去。

“喂,你做什么!快放开他!”地面上的轻骑仰着头,气急败坏地冲着玉灵龙大喊,而后者只是冷冷地看了眼轻骑,像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接着便微微勾动手指,被碧玉绳索绑着的元妄就被朝着玉灵龙的方向拽去。

元妄被拽到了玉灵龙的身边,只见他两指指尖点在元妄额头正中,玉灵龙缓缓闭上眼,似乎是在内心默念咒法。

不一会儿,元妄的额头就好像突然被击中一般,他整个人朝后倒去,好在及时被玉灵龙一手拖住,这才稳住身型。玉灵龙放下手指,便见元妄的额中心多了一个碧玉色的印记,没一会儿便又消失不见。

等等——这家伙对战神做了什么?!

玉灵龙手指牵引着碧玉锁,转过身便想要离开,像是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带走战神而已。

可恶——这术仙玉灵龙,居然公然上战神府来抢人!

轻骑想都没想,就直接追了上去,同时暗自在心里琢磨起来,他深知那术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儿,想到之前亲眼所见的他和战神的种种…不过他这次来,又是要对战神做什么!

轻骑咬了咬唇,加快了步伐,气喘吁吁地追在后面,他已经跑离战神府几里外了,虽然这家伙的名号是术仙没错,但也不是真的神仙吧,这腾云驾雾的是什么情况啊!追的累死了…轻骑只恨自己不会飞。

“术仙大人…有话好好说,您这一言不合就抢人…小的也很难办啊…”

“术仙大人,术仙大人啊…!!!”拜托你理一下我!

在轻骑的不懈努力下,前方的玉灵龙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面对轻骑,“你为何穷追不舍?”

“哈啊…哈啊…”轻骑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这家伙终于停了“因,因为你抢了我的…不,是大家的战神大人啊…您这,也有点太不讲道理了吧据闻战神大人这几日本就身体欠佳,您再闹这么一出”

“我并无意伤害他。”玉灵龙淡淡道,“只是如若他还待在那里,待在那个人身边,只怕”他说着便垂下眼,眉间微蹙,像是在自言自语。

啊?玉灵龙后面声音过小,轻骑并没能听清。

“就算您并无恶意总之,要不要先把战神大人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哈”

见轻骑一副不准备放弃的模样,玉灵龙无意与之纠缠,还是速战速决罢。他缓缓抬高手臂,挥了挥衣袖。

“哇啊!哇啊!!!我的法杖没作用了!!!”轻骑突然大惊失色地抱头乱跳。

“……”这边玉灵龙顿了片刻,“我还什么招都没出。”

“……”

玉灵龙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想被封住术法,那就如你所愿——!”

接着,轻骑便看到碧玉色的锁链缠在了自己的法杖,就和之前那次中了他的封系法术一样,“啊啊,完了啊!我的法杖!什么招儿也使不出来了啊!”轻骑夸张地大叫,“要是再被近距离挨一掌那肯定…啊完了…”轻骑跪在地上自暴自弃,好像天塌下来那般绝望。

玉灵龙飘到轻骑面前,打量了一眼轻骑,“原来你是那天晚上的小子,哼,那天没能结果了你,不过…现在把你了结了也不迟。”

见轻骑仍在手足无措地哭叫,玉灵龙嘲讽地笑了一下,就在他想要朝轻骑挥掌的时候,轻骑赶在他之前近距离地快速伸出一拳,直接击上了玉灵龙的腹部。

“什…么?!”玉灵龙被打了个正着,脚踏尘土,朝后退了好几米远,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玉灵龙抬起头,一只手捂住腹部,嘴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怎么会,我明明已经封住了你的法术…”玉灵龙突然一惊,“这是体术?”

“呼…真是千钧一发啊。”另一边的轻骑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拳头,

“听着,轻骑。玉灵龙的法术已经修炼至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阴阳五行八卦他皆有应对的方法,可以说他几乎是毫无弱点之人。”

“那要怎么办啊…”轻骑撇撇嘴。

“他的弱点不在他的修为上,而是性格。”

“哦?”

“此人尤其高傲自负,自然就很容易轻敌。”

“……”

“如果你不幸再次对上他,切莫慌张,他的对敌套路一般会先封住对手的法术或体术,而后再做攻击。不过,即使玉灵龙封住了你的法术也没关系,因为…”元妄翘起嘴角笑了笑,“你还会什么?”

轻骑听闻,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还会体术!”

“没错。”见轻骑会意得很快,元妄点了点头,“他的封系法术的命中率极高,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他如此高傲的一个人,见你的法术被封了之后便一定会放松警惕,但他不知道的是,你还会体术。所以这个时候,在他攻击你之前,你一定要用体术先发制人。”

“哦哦…明白。”

“修习法术的人普遍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肉身防御力较低,虽然同时他们还具备闪避高的优势,不容易被击中,但一旦被一击强力的体术所击中,则很难有翻身的余地,我想轻骑你该也有所体会吧。”

轻骑连忙点头,吃一记体术可不好受,有时候能疼上好些天。

“虽然作为术仙的玉灵龙的防御已经强很多了,但他对体术的抗性肯定还是存在有薄弱的地方,我想你出其不意一拳打过去也绝不会是那么好受的。轻骑,这也是我要你好好修习我教给你的切裂拳的原因。”

“嗯明白,我会好好练的,多谢战神大人指教!”轻骑笑道。

“嘿嘿怎么样啊,脆脆的术仙大人,我这一记切裂拳的滋味可不好受吧?”轻骑嘚瑟了。

“你…是体法兼修之人?”

“是啊,虽说是最近才开始的,所以术仙大人您也没料到吧,以为封住了我的法术就万事大吉了?嘿嘿我还会体术~被我高超的演技骗住了吧,以为我真的束手无策了?所以说啊术仙大人,你也别太小瞧人了。”战神大人对我的谆谆教诲我可是铭记在心的。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之前被术仙吊打,这下自己居然能打中他,让他也吃了点教训,这滋味,真是别提多爽了。而且,这也证明了自己这些天的努力修行终于小有所成了吧?

“好了,快点把战神大人还过来吧。”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俯视着单膝跪地的术仙,还以胜者的姿态对他下命令。

不得不说,轻骑有些飘了。

“可恶…你这个臭小子…”玉灵龙皱紧了眉,他双手发抖,握成了拳。

只见玉灵龙身后的碎石和砂砾在一瞬间全都漂浮了起来,大地好像都在颤动,轻骑吓得朝后退了一步,“唔哦哦…喂术仙,你冷静点…”他见玉灵龙的束发之物也断了,白色长发飘散开来。

“竟敢对我颐指气使——!”他何时受到过此等屈辱!

“哇啊啊——!”轻骑仰起头,他看见玉灵龙居然在霎时之间就变成了那种鬼魂样儿的灵体状态,整个人都漂浮在了空中。

我…我的天!轻骑只感到一股强力的威压,他勉强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型,连地面都被他踩出了两个印。

啊啊啊…他就不该太洋洋自得的!

看来实力上的差距不是靠一点小聪明就可以完全填补得上的啊!

虚灵态的玉灵龙瞧着着实是有些可怕,双眼看不见眼瞳,连带着衣服都好像不是实体的了,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

“切裂拳,切裂拳…!”轻骑想赶紧先发制人,只是他一招招挥过去,却全然打不着玉灵龙,这已经不是闪避高了吧…这完全就是免疫了吧?!

“兼修又如何,我一样封了你——!”

接着,轻骑便看到两道碧玉色的锁链以极快的速度缠绕上了自己的双臂,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哇啊啊啊,别啊…!”轻骑哭丧着脸,这下是真的慌了。

“这种小伎俩,只在碧渊

“…!”轻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轻骑法师,你醒了?”

轻骑蹙了蹙眉,脑袋还有些疼,“沈公子…?”轻骑见床边正坐着沈碧池。

“是的,你可感觉好些了吗?”

“唔…”晃了晃脑袋,“我怎么…?”

“你因此前身体遭受重创,又因跌下悬崖受到惊吓,所以暂时昏迷了,现在才醒过来。”

重创…?悬崖…?轻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抓住沈碧池的肩膀,激动道,“战神大人呢?!对了…那个术仙不是…战神他现在在哪里?!”

“轻骑法师不要着急,阿妄已经安全回府了,他正在房中休息。”

听沈碧池这么说,轻骑舒了口气。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不等一下…

那术仙不是把战神绑了吗?战神是怎么…

难道…是这沈碧池?

皱了皱眉,狐疑的眼神看了看沈碧池,轻骑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是沈公子把战神救下的…?”当时还在场的也就只有他了。

“不然?”

见沈碧池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是啊,不然还能是谁呢

沈碧池站起身,“轻骑法师你好好休息,我还得去照顾阿妄,就先行告退了。”

“哦好,有劳沈公子了…”

真的是这沈碧池救的…?

只是如果对方是别人那还好说,那可是术仙啊…

沈碧池是怎么从术仙手上救人的?

他之前不是说过不管是体术还是法术什么都不会的吗?

只是又把自己从悬崖间拎上来,又是和术仙干架抢人,这这…完全不像是柔弱多病又什么都不会的沈碧池沈公子干的事啊!

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竟然干得过术仙?!

开玩笑吧这…

自己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昏过去呢,要是可以亲眼见到神仙打架就好了…

只是…轻骑暗自琢磨了起来,这沈碧池之前为什么又要说谎呢…明明就不是什么都不会啊…而且,很可能会的多着呢吧…

又想到自己坠崖时他看自己那嫌恶的眼神和他刚才状似贴心的样子,轻骑咽了口口水,这沈公子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刚这么在心里碎碎念,沈碧池又给轻骑体验了一把他的“阴晴不定”。

走到门口的沈碧池回过头,“哦对了,轻骑法师你应该感谢阿妄他如此器重你,为了不让他为你的死感到惋惜,我这才出手相救,否则你可能早就因葬身悬崖而粉身碎骨,尸首无存了吧。再者,我怎么可能让他因为你因救他而死——而对你这个人感到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呢?”

看着沈碧池嘴角的冷笑,轻骑不禁有些胆寒。

“还有,养好伤了就滚罢。”

***

红色床帐内,身型健壮的男人正全身赤裸,双腿大开地跪在床上,他未朝前跌去,只因他被身后一人怀抱住。

他的身型比男人要清瘦许多,此时他白皙的双臂正紧紧地箍住男人,这使得两人身体紧贴,不留丝毫缝隙。他就像是条凶狠的水蛇,不放过比他要大的猎物。

葱葱玉指环绕上男人前端早已勃发的性器,淫液沾满了他的手指,他缓缓朝上,两指指尖滑过男人赤裸的胸膛,滑过他颤抖的喉结,之后,伸进他的嘴里。

“嗯”男人挺直腰,他对于喉咙被触碰感到些许不适,朝后靠去,却也因此吞入进身后人更多的器物。

沈碧池缓缓吐出一口气。

“唔嗯”男人主动摇晃起屁股,只见他大汗淋漓,脸颊潮红,双眼迷茫,眼前皆空,像是一直都未曾转醒,不知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是谁,只放任自己沉沦于肉欲的快感之中。

世人只当他战神在床上也必然冷漠如斯,却何曾看见过他如此情潮上涌的媚态?

男人现在的身体尤其敏感,他腿间的肉物已胀成了紫红色,他只希望那只在他身上到处点火的手能给他痛快。男人吞咽着口水,口中吐出热气,情欲难耐。

“啊碧碧渊”

身后人身型猛地一顿,他擒住男人的下巴,一指指节扼住他的咽喉,眼神逐渐发狠,“你叫我什么?”

“啊嗯”元妄并未再答话,此时的他已根本就不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也自然无法回应背后人的问话,只晓得哑声呻吟。

见男人不会给他回应,沈碧池兀自垂下眼,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对谁。

***

“阿望,这么早就在习武啊?”

“是啊,哪像你啊师父,日头都上三竿了您老人家这才起床。”元望有些不满地看了眼正伸着懒腰走出房门的沈碧渊。作为弟子的他这么刻苦,师父倒好,一副悠闲十足的样子。

沈碧渊坐在石凳上,用手支撑着下巴,微敛着眼皮,视线跟随着习武少年人的动作。

看了一会儿他道,“阿望,没记错的话,你的体术慧根是74%吧?嗯…倒也并不算是特别高的资质啊,有必要…这么努力吗?”沈碧渊轻声问。

少年听闻停下动作,眼神一凛,“怎么没有努力的必要了?”他不禁提高了些音量。

“是嘛…这么看重自己的努力啊…”沈碧渊眯起眼,看着这个经常把努力挂在嘴边的少年。

“当然。如今经商的或是当官的,也有不少体法慧根是80%,90%的,但即便是这样,我一拳打过去,这些人还不是一击一个倒?”

“哦?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的是,即使他们天资再高,如果后天不加以利用训练,在武学道路上也同样是张白纸。同样的,古往今来也不乏资质低的人战胜资质高的人的先例,这便让我看到了后天努力的重要性。”

沈碧渊挑了挑眉。

“所以我一直都认为体法慧根并不是最决定的因素。体法慧根最高也就是100%了吧,没法儿比这更高了,但我认为后天努力却可以发挥超过100%的作用,甚至是200%,300%,400%,无穷!即使上天给予我不算高的慧根,但我相信通过后天努力依然可以扭转它,我想向世人证明努力的力量。”元望翘起嘴角笑了一笑,眼神清明而坚定,“我相信人定胜天。”

听着少年关于努力的慷慨陈词,望着他嘴角那自信满满的笑容,沈碧渊也不免怔了一怔。

回过神后便在心里轻轻地笑了笑,人定胜天,人定胜天啊…

“况且我觉得我的74%的慧根算已经挺厉害的了,我可不贪,还要感谢上天赐予我的资质呢,我自不会辜负。”

“不过话说回来,师父你还说我呢,师父你不更是那个不愿意服从天命的人吗,我说的没错吧,逆水行舟——沈碧渊?”

“明明是法术慧根更低,却偏偏无视它来修行法术,估计古往今来您还是法乱窜的精气,而那巨痛感也已经不允许他分心用在化清诀上了。

“啊”元望疼得整个人从床上滚到了地下,他咬着下唇忍着痛,跪在地上,一只手勉强撑着地,之前被洗髓的记忆在此刻仿佛顷刻间全涌了上来。

元望全身打着颤,他只感到好像有湿滑粘腻的东西游走于自己的身体之上,像条无孔不入的蛇一般,钻进他身体里的每一处密道,又是如何在顶进去之后疯狂地搅动元望根根汗毛倒竖,冷汗直往外冒,他动弹不得分毫,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跪趴在地上。

那种滋味他此生不想体验法地乱亲一通,那沈碧渊此时则更像是标记般,在少年人的身上留下深深的印子。

他抬起元望的一条腿,亲吻噬咬那敏感的腿根内侧,只舔得元望大腿直哆嗦,那颤巍巍立着的孽根不间断地吐出淫露,连成了条滑腻浪荡的银丝,股间湿淋淋的水穴开着小口,饥渴地流淌出更多的蜜液来。

“嗯呼”少年被撩拨得云里雾里,眼角湿润,双眼迷茫。

沈碧渊放下元望的腿,抬起手把脸颊一侧的长发拨至脑后,这一下真正是看得元望心神荡漾,就像是完全被眼前美色给迷住一般,当真有几分色令智昏的意味。

他不自觉地打开双腿,只把自己身下那不堪入目的淫糜景象暴露给眼前人,像是想以此来给他传达某种信息。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眼睛望着沈碧渊的下身,他几乎是忍耐不了片刻,只想着师父的大东西进入他的身体里面,捅进他骚浪饥渴的淫穴,他真的好想要

“师父,抱我我想要你”

沈碧渊没有动,元望只感到面前人的视线流连在自己股间处,少年不自觉地扭了扭屁股,那视线就像是把他看穿了一般,他惊喘一声,屁眼不由地缩了一缩,却流下了更多的水。少年害羞于自己的放荡,却又想把自己全然交给眼前人

“师父”那语气带上了央求,屁股难耐地扭动着,一定要看他如此难堪的窘态吗?

沈碧渊缓缓朝元望倾下身,衣袍一撩,便露出了腿间狰狞勃发的巨物。此前少年几番挑逗,那物事已有勃起之势,此刻与少年亲近一番,这条巨龙更是全然苏醒了过来。

元望咽了口口水,他感到沈碧渊正朝自己欺身压下,他的心脏不敢太放肆地跳动,他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

那硕大的顶端刚抵上那水穴,沈碧渊撑在少年耳边的手便紧握成了拳,他蹙起眉,一点点缓缓地淫入。

“师师父疼”那物事太大了,刚进入一个头部,就叫元望感到有股被撕裂的苦楚,不禁喊起疼来,之前还大胆放浪的人在此刻却起了退缩之意。

他害怕地用双手推了推面前人的胸膛,可那点力道根本撼动不了分毫。他往后缩了缩屁股,就想逃离,下一刻却又被插入得更深。

“啊!”元望惊叫。

“莫怕,没事”沈碧渊的额上也泌出了薄汗,连手背都暴凸起了一条青筋,他只觉少年人那处紧窄异常,却是又湿又软,包裹着他的阳根,他极力克制忍耐,他正忍着想要立刻破开少年人肉穴的冲动。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叫停是不可能的了。

这少年越是害怕挣扎,就越是能加速催动青年的侵占欲,这几乎仅仅只是作为男人的本能。如若真想求饶,就不该对他做出欲擒故纵之势!沈碧渊死死按住少年的肩膀,不让他逃。

“会坏”

“不会弄坏的”虽这么说,那粗壮的阳物仍是坚定地推进,一点点地往那甬道更深处淫入,直把那窄小的穴口撑开到了极致,直至尽根没入。

“哈啊哈”元望大喘着气。

“真紧”沈碧渊也压抑着呼吸,待这少年适应自己后,便开始挺腰缓缓抽送。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之前一直在克制,在忍耐,而此时,他的双眼里皆是浓厚深沉的欲望。他想了许久,压抑了许久,忍了许久此时就像是打开了被禁锢的锁,沈碧渊抬起少年的一条腿,搭在肩上,便挺腰对着那后穴一顿狂肏猛干。

“啊啊!师父,慢点儿慢点儿”

视线流连在少年人身上,这是他的徒儿,是他选择的人,是他培养的人,是早就该属于自己的人。

不管是这迷离的双眼,还是这诱人深入的身子,这少年人身体上上下下每一寸地方,乃至他的所有情感以至于灵魂,都是他沈碧渊的——!

一种可怕的占有欲席卷了他,此时的沈碧渊面无表情,他越这么想,眼神却愈发冷漠,像是无论什么都无法撼动他此刻的思想。他的双手尽情地抚摸在少年人精壮的肉体之上,手指搓揉着那可怜的乳粒,下手却有些不分轻重,元望喊疼也似全然没听见。他的手狠狠地掐着少年人的腰肢,不叫这人逃离分毫。

同时,下身粗暴地进入进出,九浅一深,直击打得少年人的臀部啪啪作响。

“师师父”元望两手紧紧地抓着沈碧渊,他满面通红,被顶得直喘着气,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狂风骤雨般的媾和,师父的阳根不偏不倚,每次都重重地顶在他的阳心处,那里本就不堪一击,此刻却被连连重创他想叫师父停下,叫他慢些他有些受不住了但除了喘气他说不出一个字,他双腿痉挛,堪堪承受,十指都要在沈碧渊的身上掐出印儿来。

啊啊

元望急促地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就就要

“唔嗯——!”

少年猛地挺直身子,后穴一泄如注。

直到一股热流打在两人交合连接的地方,沈碧渊才有些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也不禁有些讶异。

他竟是后潮了

视线转向身下人,只见他紧抿着唇,双颊酡红,那表情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强忍着什么,眼里满是泪雾。

眨了一下眼,便流下泪来。

“呜师父”元望羞耻地哭了出来。

“没事,不要哭”沈碧渊连忙吻去少年人的眼泪,就像是对待宝贝那般怜惜,从以前起便是如此,他怕见到他流泪,这会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元望享受师父对自己的疼惜,他知道师父是疼自己的,也喜欢和师父如此亲近的感觉,逐渐从羞耻的情绪中走出,少年餍足地舔了舔唇,像是尝到了甜头,他朝上抬了抬屁股,后穴贪婪地收缩着,主动去套弄那肉棒,只想把那给他带去灭顶快感的利物含入得更深。

“师父我还想要”元望舔了舔沈碧渊的耳廓,在他耳边轻声道,“碧渊”

沈碧渊登时屏住呼吸,心跳陡然加速,几乎仅仅是因为少年的这两个字,那埋在少年身体里的东西便硬生生地又胀大了几分。

“啊”元望满足地叹了口气,双手搂住沈碧渊,双腿也攀上了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沈碧渊复又缓缓动作起来,方才少年泄出的淫水只叫两人交合的行为更加滑腻,那被挤进又挤出的淫液滴答地从交合处流下,粗长的肉刃不断地奸淫着少年的水穴,撞击着少年的阳心,便是要好好肏一肏这勾引师父的骚徒儿,叫他露出此前的淫态来。

元望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胡乱地扯起沈碧渊的衣服,只把沈碧渊的蔽体的衣物弄得凌乱不堪,硬是叫这冰清玉洁之人与自己坦诚相见。

贴上师父的身体,元望去亲沈碧渊雪白细腻的皮肤,又去瞧他绝美的脸孔,看了许久,似是痴痴地入了迷。好像此刻他才意识到,他正和自己倾心已久的师父媾和,而自己还叫师父肏得后潮了

元望既是羞耻又是情动,每次沈碧渊进入时,他便会耸着屁股去迎合,“好舒服师父,你好会肏小穴都叫你肏坏了啊”

沈碧渊的呼吸也不甚平稳,他紧搂着身下人,肉棒发狠一般地猛肏着少年的淫穴,每一下都是最深处,只肏得两人交合处一片淫水四溅。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不留半点空隙,下面激情媾和,上面嘴对着嘴,火热的唇舌纠缠彼此,粘腻又湿滑,难舍又难分。

床上混乱不堪,帐内淫声乱语。

只叫人情难自禁。

“师父,射给我射给我,我想要你”元望急喘着气。

沈碧渊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元望,射入的那一刻,他猛然抓起少年的头发,只叫这少年直视他的眼睛,无处可逃,“记住,你是我的!”

被射入的快感和满足感叫少年的身体直打颤,元望眼泪和口水全都流了下来,他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人,嗫嚅双唇,痴痴道,“我是你的”

***

“哎呀,这可真是金屋藏娇呀——”

床上的元望循声望去,便见一美艳女人打开木门,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就是这小人儿啊?”柳媚如娉娉婷婷地走至床边,眯起双眼,细细地打量起床上的少年。

五官倒也并不算十分出众,至少她阅人无数,见过的美人可多了去了,但却胜在英挺端正,眉宇间自成一股气度,全身上下的气质也十足的凛然正派,更别说那还未完全成型却已足够有看头的身体了。

原来教主喜欢这样的?

但柳媚如又实在揣度不出沈碧渊的喜好,狐媚子?病娇郎?只是这么想一想,柳媚如便全身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想象不出沈碧渊会喜欢那般模样的。

想到那不容深究的男人,再看看眼前这少年,啧,好像却有几分意思啊。

“”

元望见眼前的女人身上蔽体的衣物极少,大半白嫩的肌肤都露在外面,特别是那丰满傲人的胸部。女人面容姣好,红唇翘着,身上似还有股媚香,他虽已缩到了床边,却依然被眼前女人紧追不舍,那女人就快贴在自己身上了元望极力避开视线,脸也不禁红了红。

哎呀呀。

柳媚如自然是看到了少年身上那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

“教主在床上是什么样儿的,嗯?”柳媚如在元望耳边轻声问道。诚然,她自是十分嫉妒的,她想了多年的男人却被个少年捷足先登了。但她也是豁达不羁的女人,她并不会让自己在一个男人身上栓死,外面的花花世界才是她的钟爱。既然自己是不可能得逞的了,那便不必执着。不过柳媚如属实心痒好奇,那般清白的男人在床上动情又会是何种模样?她可得好好询问询问这少年人了,但看这少年身上那么多的印子

哎呀,可真是没想到呢。

“教教主?”元望问。

哦?这少年居然还不知沈碧渊身份?

“沈碧渊。”

“师父”听到师父的名讳,元望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

师父?

想不到教主居然还收徒?柳媚如挑挑眉,这可真是做足了戏啊。

“所以你师父是怎么干你的?你和沈碧渊是怎么做的?用的什么姿势?被他入身是什么感觉?你二人既已师徒相称,却又师徒相奸,这般违理乱常,是不是感觉更爽——?”

听着柳媚如咄咄逼人,毫不避讳的接连问话,元望的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却什么也答不上来。

“小少侠,你告诉姐姐我嘛,好不好”柳媚如娇嗔一样,贴上元望的身体蹭了一蹭。

但见那挺翘抖动的酥胸就在眼前,元望赶紧移开视线,直躲着身子,“姑姑娘请,请不要”

“姑娘?这可多生分呐,要叫姐姐——”看见这少年人红透的脸颊,倒是有几分可爱,柳媚如登时便更是起了逗弄之心,双手抚摸上元望的脸,温温热热的皮肤还挺好摸,但见这少年俊朗的面孔,柳媚如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双眼眯起,她还没玩过这样的——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床上的两人。

扭头便瞧见屋内站着一古板的男人,柳媚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柳堂主,快下来!”

“好嘛好嘛。”柳媚如从床上起身,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服,心里却想这一个个的可真是无趣。方才她其实也只不过是想戏弄一下这少年,即使白鹤戾不来,她也断然不会继续下去,教主的人她可不敢随意碰。

“白堂主几次三番坏我好事,奴家可都要怀疑白堂主是故意为之了——”

白鹤戾皱着眉看着衣着放浪的柳媚如,又把视线移向床上少年,只见这少年赤裸的身上皆是情事过后的痕迹,白鹤戾一时间竟觉得这少年比那只晓得勾引男人的柳媚如更加不堪入目。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套衣服,随即便扔到床上,“穿上!真是不成体统!”他一向规矩为重。

元望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地拿起了白鹤戾扔过来的衣服。

白鹤戾一直皱眉看着床上正穿衣的少年,想到教主就是为这少年分心至此,在一瞬间,他对这毫不自知的少年起了杀意。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只是这杀意刚起头,就被压了下去,因为他感到有另一人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白鹤戾赶忙恭敬低下头,“教主!”

“师父!”

***

“师父!”像是终于见到了救星,元望看着前来的沈碧渊,不管是那勾引人的柳媚如,还是一派严肃之相的白鹤戾,都叫他有些招架不住。

“出去。”沈碧渊道,虽并未指名道姓,屋内二人却也自都是心知肚明,柳媚如和白鹤戾纷纷退了出去。

“师父”

沈碧渊坐至床边,看着床上少年,“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元望连忙摇了摇头,之后便打量了一下屋内环境,虽布置得十分雅致,但却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元望像是此时才意识到什么,“师父,这里是何地?”

“云水宫。”

云水宫

“师父,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元望觉得有些陌生和害怕,眼前突然出现两个他不认识的人,而师父的身份好像也和从前大有不同。

“不用管别人,你只需看着我便可。”沈碧渊的手握上元望的,像是想叫他心安,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仿佛真的对待爱徒那般,眼神里藏着些不自察的宠溺。

他觉得,这人就这样乖巧地,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也不错。任江湖朝堂之上如何风起云涌,你只需不问世事,于我身边即可。

想不到他这么一说,这少年当真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了。

沈碧渊迎着少年的视线,少年的眼神他并不陌生。

在他还真的是少年“师父”的那段时间,这少年便时不时会用这样的眼神望自己。偷偷的,害羞的,克制的,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这些都尽收沈碧渊眼底。

沈碧渊是什么人,他又怎可能不明不了。

而此时,由于少年神智仍处在不甚清醒的状态,看着自己的视线便更是不加掩饰。

沈碧渊移开视线,垂眸沉默了良久,接着,他又看向元望,问道,“你可是喜欢我?”

听闻沈碧渊的问话,元望未加思索便点了点头,“嗯喜欢我喜欢师父。”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看到沈碧渊笑了,元望痴痴地看着师父的笑颜,竟一时间无法移开视线。那笑容不是他曾见过的冷漠的,假意的笑,就似乎仅仅只是因为心里开心,才会那般毫无杂念,发自真心地笑出来。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师父面对自己时,会展露的那种惬意的笑容。

而这般真诚的笑让他那张漂亮的脸更显绝色,元望怔楞地看着自己面前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师父真的好美

元望的脑子晕乎乎的,就跟中了迷魂药一样。

然后他便瞧见那张令他色令智昏的脸在眼前放大,师父的唇瓣靠过来,在自己唇上亲了一口。元望不知师父何以如此开心,但却由于讨到了师父的一个香吻而心里欢喜。

沈碧渊只亲了人一下便离开,他怕自己按捺不住就又要将人按在床上。

在听闻少年回应喜欢的时候,沈碧渊只感到心上有什么东西软了下来,难以名状,就像是有什么正挠着他的心尖,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觉,实是心痒难耐,这才偷了少年的一吻。

想他的倾慕者何其之多,听过的情话不胜枚举,真正触动他的唯少年这二字而已。

这几日,他与少年亲密无间,百般宠溺,夜晚更是放纵,床帐间皆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这几乎都要令他忘了,少年终非不谙世事,他终是不可能一直把这少年圈起来偏安一隅,被忘却的往事与伤痛也只是暂时罢了。

元望睁开眼,盯了上方的床帐许久,接着,他便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扭过头去看,几乎是下一刻,他便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只是瞧见此人,便觉身心一阵剧痛,几近伤筋动骨,这不禁令他捂住胸口。

床上少年握紧一拳,如临大敌。

“你不要过来!”

往事入世三

“你不要过来!”元望握紧一拳,他快速地看了眼四周,并无任何可做防御的武器在身,便只能瞪着眼,屏住呼吸,堪堪看着面前人越走越近。

在听闻少年这句激动的话语后,沈碧渊只是顿了一顿,便又朝前走了,“不要过来?

他行走得十分缓慢,却每一步都像是带着莫名的威压,直至走到元望身前,“为何不要过来?”那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喜怒,他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这面部紧绷,如临大敌的少年。

面对向自己投下的巨大阴影,元望双手紧紧攥成拳,不敢妄动。

“也不知之前是谁哭着求我”沈碧渊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冷笑,“叫为师抱你!”

“!”

元望顿时瞪大了眼,像是此时才想起什么来。

一些画面猛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自己是如何与面前人肌肤相贴,耳鬓厮磨,又是如何纠缠彼此,淫乐交欢

他大张着双腿,在青年身下婉转呻吟,淫言浪语,哭着求面前人进来

而这人又是如何凶狠地进入他刺穿他

“”

为什么会这样

元望微张着唇,心头剧震,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现在却不认账了?也不知昨晚是谁不知廉耻地敞着腿,骚叫着求我干他又是谁紧缠着我不放过!”沈碧渊欺身压下,“还敢说,叫我不要过来——?”

元望已缩至床角,却被来人步步紧逼。

沈碧渊单手捏住元望的下巴,不由分说地便吻了上去。

“唔!”

元望皱起眉,他只感到那舌头直直地窜进来,扫过他的口腔,元望登时怒气上涌,他用牙齿狠狠地去咬沈碧渊的舌头和嘴唇,可即便如此,那唇舌也不见丝毫退缩,反而更深入了进来,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鲜血顺着交缠彼此的唇角流下。

那吻真正是到达了噬咬彼此的程度,元望伸出手臂就想推开身前的人,却被沈碧渊察觉,先一步便把元望的两只手按于头顶,同时身体更是朝前欺压下去。

“唔嗯!”

两人就这么纠缠了许久,沈碧渊才放过他,“可想起来了?”

同他接吻,也只不过是让那些淫乱不堪的画面越发清晰起来。

元望紧抿着唇,不置一言,双眼紧紧闭上,眉间深深地皱起。他别过脸,强压着那些记忆,像是想将这些都抛之脑后,却硬是被沈碧渊掰过脸,“看着我——!”他似是知道这少年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便硬是强迫要他面对自己,也面对他们早已有了肉体关系的事实。

听闻沈碧渊所言,少年便当真是睁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

看着少年倔强的眼神,红肿的唇瓣,紧闭的唇缝流下了一道鲜血。

他毕竟已是尝过了这具身子的滋味,此前又与这人唇舌纠缠了一番,眼下轻易地便被少年这副模样撩拨起了情欲,看着此时怒瞪着自己的少年,沈碧渊只觉胯下硬得发胀。

“为何不杀了我?”元望平静地问道,事到如今,为何还要留着他?

听闻少年的问话,沈碧渊内心不禁升起一股烦躁。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问题,他沈碧渊想杀谁就杀,想留谁便谁,何需过问什么理由?

嘴角扯起一个笑,“你是我的好徒儿,我又怎么会杀你呢?”沈碧渊动作轻柔地抚摸上元望的脸,像是所言非虚。

“你不是我的师父。”元望直视沈碧渊道,“都是假的不是吗?”

从一开始就只有欺骗和利用。

不论是这人自称是师父,还是他伪装的良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事实是,他在他眼前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妹妹,他用洗髓凌辱他,折磨他,视他的一切努力为笑话,他直接毁了他所向往期许的那个未来,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妄图逆天改命,枉顾他人生死和命运,自己也只不过是他手中随时可以捏碎的棋子。

在他亲昵地叫他师父,在他努力勤奋地习武,在他对他展现那些情意和痴态之时,这人背地里又是如何冷漠可笑地看待自己的——?

“”面对少年的责问,沈碧渊一时间竟不知回些什么。

元望闭上眼,似是长呼出一口气,“沈碧渊,你听着。”再睁开眼时,那眼眶已是通红,他直视沈碧渊,泣血一般一字一句道,“我、恨、你!”

这三个字,当真是字字诛心。

沈碧渊只觉心口一阵钝痛,就好像是有人拿刀子正生生地凿着他的心口,他的双手攥成拳,良久,嘴角却扬起一个扭曲的笑,“恨又如何?”他道,“你还不是和你最恨的人上床了——?”

下一刻,他便粗暴地扯开少年的衣物,一只手揉捏上了少年的身体。

恨?

要恨便恨罢!

“住手!”元望剧烈地挣扎起来。

“记得那些无谓的东西,却记不得与我同床,夜夜笙歌时的情景吗?”沈碧渊冷哼一声,双手轻车熟路地抚摸其上,他知道这少年身上每一处脆弱和敏感的地方,“呵,才被我摸那么两下,就湿成这样?”

元望喘着气,他现下虽不是发情的时候,但毕竟这具身子曾与眼前人交欢许久,身体上对这人的记忆是抹灭不去的,甚至是只要被他一碰,那些同他肌肤相贴的荒唐记忆便会全部涌进脑中,甚至叫嚣着想要更多,少年强忍着,双眼紧闭,愤恨难言。

“你杀了我罢!”

“杀你?我可不会杀你,你可还是有些用处的。”沈碧渊直视元望,脸离他极近,“本座胯下的玩物!”

笑话,他亲自调教出的人,为什么要杀?

把元望翻了个身,叫他跪在床上背对自己,一手按住他的两只手于头顶,彻底断了他挣扎反抗的念头,两根手指撑开窄穴,只瞧得那处已有一丝淫液渗了出来。

沈碧渊不明所以地冷笑一声,到底是具淫荡的身子。

两根手指捅进又捅出,待那处媚肉变得又湿又软,粗长的巨龙便尽根淫入到底。

沈碧渊前后抽插,便当真是把这少年当做发泄欲望的玩物,尽情地享用起这具身子带给自己的快感。

“”元望被迫承受,紧咬着唇,不发一言。

两人虽行着那亲密之事,却毫无之前的旖旎氛围。

沈碧渊蹙起眉,看着紧闭着双眼极力忍耐的少年,此般模样,就像是不愿面对,不愿承认

他倾下身,一手掰过少年的脸,强迫他同自己接吻,同时,下身巨物狠狠地刺穿身下的人,便是想叫他认清事实。

接着他猛地一下便抱起了身下人,强硬地给他翻了个身,让少年坐在自己身上。

“啊——!”一阵天旋地转,元望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重心一个不稳,一下便搂住了面前人。

两人的视线对上,脸也离得极近,只瞧得那张绝色的脸上面无表情。元望赶紧回过神来,猛地就想挣扎起身,却被沈碧渊紧紧箍住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下身狠狠地朝上顶去。

元望知道自己反抗,只会加剧面前人对自己的欺侮,便当真同个毫无生气的人偶般,靠在沈碧渊身上,任那人如何顶弄,便是不动也不出声,只堪堪承受。

沈碧渊眉心紧蹙,他知道元望什么心思,只觉阵阵怒气上涌却不知何处发作,下身动作更是丝毫不留情,只顶得少年人在自己身上上下起伏。

射入的那一刻,元望张嘴,狠狠地咬上沈碧渊的一侧肩膀,便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想对面前人发泄所有的愤懑,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两道深深的血牙印浮现在沈碧渊雪白的肩上。

未等面前人反应,元望便喘息地站了起来,他的双腿仍在打颤,下床的时候,还跌了一跤,他挣扎着站起身,这一空档便足够被人捉回了,元望心脏砰砰直跳,他不敢去看身后,只一味地朝前冲。

他猛地推门两扇木门,白光乍现,他顾不得许多,无头苍蝇一样只晓得朝前跑。

他感到自己撞上了一个人,只听得那人惊叫一声,手中的瓷盘叮咣地掉落在地,他无暇去理会,又踉跄地迈开步子。他经过几排习武的人,他从他们之间跑过,不顾他们或惊讶或生疑的脸孔。之后,他又撞上一些人,有人责问他,有人担忧他,他都全然不去理会,只知朝前跑去,耳边只有他自己呼哧的喘气声。他掠过许多不认识的人,有人喊他少侠,有人令他站住。他经过亭台,楼阁,奇花,异木。

他逐渐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广阔的天地,细水从山峦之峰潺潺流下,在青峰松柏间升腾起氤氲雾气。碧湖犹如镜面,两只白鹿行走其上,一圈圈水波从蹄间扩散开来。放眼望去,周身云雾缭绕,极目远处是深浅不一的虹霞,天边有仙鹤飞过。

云水宫。

此处虽美,却让此间少年迷失了方向。

元望不知何时已走到一处圆形空地,堪堪走至正中央时,只听得轰隆隆的声声巨响,从地底生长起五根圆柱形的高大石柱,犹如破竹之势般直冲云霄。只见那破土而出的圆柱耸立于空地边围,粗壮的锁链盘踞于石柱繁复的纹路之上。接着,只见那纹路一点点地亮起了金光,同时,一个金色法阵嗖地在少年脚底扩大。元望低下头,只瞧见自己正处于巨大阵法中心,他看不懂那些繁复的符文,只瞧得阵法正中一个巨大的——“命”字。

下一刻,五根石柱上的五条锁链便倏地极速窜出,纷纷朝正中站立的少年袭来,顷刻之间便上了少年的身,竟是分别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腿,和颈项。

元望咚地跪了下来,他的四肢被锁住,偌大的空地之间,只他一人堪堪困于中央,此般模样,就好像是那将要行刑之人。他挣扎一下,却被那重型锁链禁锢得更紧。紧接着,从地下猛地窜出两根尖利石锥,直接扎穿了少年撑于地面的双掌中心。

“唔——!”五指颤抖,鲜血蔓延开来,元望紧皱起眉,只觉疼痛难言。不过还没完,另两根钻出的石锥硬生生扎穿了少年的脚踝,汹涌迸出的鲜血溅了一地,如此这般,便是将他整个人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

紧咬住牙关,浑身瞬间就汗湿了,元望抬起头,便看到青年朝他缓缓走来,嘴角挂着他熟悉的冷笑。

“你想逃到哪儿去——?”

***

少年的双手高悬于空中,他全身赤裸,双腿大开,身上缠绕着几根灰黑粘稠的水柱。说是水柱,不如说是灌了铅的泥浆,那浑浊厚重的灰黑泥浆在少年身体上滑动,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时不时还会朝地面掉落下一坨坨淤泥一般的液体。

髓根无孔不入,从少年的口中和后穴淫入,直搅得少年人的肚子都鼓出粗壮柱体的模样来,看上去诡异无比,就好像一条大蟒钻入了他的肚子。

不仅如此,那髓根还钻进了少年先前被石锥扎穿的孔洞处,两掌掌心,两处脚踝,只叫那处伤口无法愈合,反而被捅出了更大的窟窿,粘稠的鲜血混合着灰黑的泥浆,直往下掉。

少年面色惨白,不知还有几分气。

反观另一边,只瞧得青年端坐于一旁,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似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正被洗髓的少年,之后便道,“白鹤戾,你且瞧瞧,这少年的身子是不是十足的——放浪?”

原来青年身旁还站着一男人,听得青年所言,他的头反而垂得更低。白鹤戾额上冷汗直冒,他万不敢抬起头来,只怕他就是抬头看上这少年一眼,他的双眼怕就要保不住了。

“不知教主为何又要为这少年洗髓?”

沈碧渊淡淡地哦了一声,“上回没洗彻底,这次便再来一遍,反正没玩死,再用一次又有何妨?”

“”

“你瞧瞧,这一醒就得那般闹腾,看来是忘了洗髓的滋味了,那便再来一次,方能乖巧。”

白鹤戾紧皱起眉,“教主您这又是何苦和这少年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沈碧渊眯起眼,眼里寒意尽显,这四个字他几近是咬牙切齿地从唇缝吐出,“怎么就互相折磨了?”难道不是自己折磨于他,又何来互、相、折、磨——?

白鹤戾闭上眼,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这个男人此时绝不是面上那般气定神闲,“教主,既然如此,不如杀了他,方可一了百了。”如此这般,便可永绝后患,教主也不会再为这少年牵动心绪了,“如果您下不去这个手,不如我来——”

“你敢——!”沈碧渊一掌便“啪”地一下拍碎了身旁的木桌,他的额上瞬时暴起青筋,就像是被触了逆鳞,“滚出去!”

“是!”白鹤戾脸颊流下数道冷汗,赶紧退了出去。只怕就是晚走一步,今日留不得的便是他自己。

沈碧渊闭起眼,他此时的气息极其不稳,双拳发着抖,过了好一会儿,紊乱的体息才有所平息。

他走至少年身前,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知道这洗髓该是何种滋味,他也知道眼下这少年正承受着何种痛苦,他伤了他一回,却又伤他第二回他知道这少年恨自己

少年身上的髓根嗖地缩短,根根化于无形,少年没了支撑,就要掉落地面时,被人接住。

元望双腿跪于地面之上,他全身无力,双臂垂下,整个身子只能堪堪靠着面前人,下巴搁在沈碧渊的肩上。

双眼睁开一条缝,嘴唇翕张,气若游丝,“我后悔了”

少年这四个字,只让沈碧渊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我后悔遇见你,后悔认你为师,后悔喜欢你”

沈碧渊紧闭起眼,发颤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怀中少年。

***

沈碧渊坐在元望对面,双手悬于少年头顶,只见一缕缕泛着莹光的丝状物从少年头顶被吸出,接着,那丝绦在空中凝成一幅幅走马灯般的画面,却又快速地烟消云散。

白鹤戾刚走进门便看到这幅情景,他认得这诡异的功法,无相神功本就是绝世秘法,而其中的两式——无相手和大梦黄梁更可被称之为禁术。

教主这竟是想抹消掉改写这少年的记忆!

“教主,还请三思!”他倒并不是担心少年,而是因无相手和大梦黄梁之所以被称为禁术,不仅仅因为它妄图违背天意,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更是由于想要成功施展它们,需要消耗施术者相当大的功力,是内耗极其严重的术法,“天命教眼下本已有人心涣散之势,倘若您再有个闪失,只怕是自身难保!”

沈碧渊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们有本事,便来!”只怕他只剩一成功力,都能叫那群心怀不轨之人心服口服。

白鹤戾深知这人说一不二的性子,当下便紧抿着唇,“教主,您当真要这么做?”

“有何不可?”

“忘却前尘往事,那少年也会不记得你了吧?”

听闻此言,沈碧渊抬起头,看着那丝缕记忆组成的画面,画面中正是自己和少年相处的点滴,却一个个如云烟般消逝于无。

“忘了便忘了罢!”你既是后悔,那我便成全你。既是我毁了你的人生,那便再还你一个!

“可您当真以为这么做,他就能清清白白地再过一世吗?”毕竟待在沈碧渊已久,虽不能全然摸透他的想法,但多少也能察觉出一些来。但白鹤戾却觉教主已然影响少年人生至此,又要如何彻底归正?难道抹消掉一切,就可以重头再来?

“况且即便这少年就算是清醒了也当是个废人了吧”他知道教主并未给这少年成功洗髓,少年现在体内的慧根仍是混乱难测,习武的根基可以说已全然被毁,这般模样,又如何开启一个新的人生?

“为他通髓便可。”

通髓?!

白鹤戾瞪大眼,震惊地望着眼前人。

“世人只知洗髓极脏极阴,却不知它的最高阶——通髓却是极净极阳。很少人有能练成洗髓功的极致通髓,并不是因为最后那缺失的残页让世人难以窥见其全貌,而是因为洗髓是取是夺,通髓却是给是予。”

“教主,你?!”教主竟是想以几身之功力,为这少年通髓!想那习洗髓功之人定是自私自利,可它的最高阶却又如此反其道而行之,如此矛盾的术法,又有何人想要将它彻底练成!

白鹤戾在沈碧渊面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教主,万万不可!你既已为那少年重写记忆,眼下竟又要为他通髓,莫说您的一身功力修为定要折损大半,你己身会变成何种模样都尚未可知!”为何要为那少年做到这种地步!

似是对白鹤戾话充耳不闻,沈碧渊只瞧着面前少年,“想你叫我师父叫了那么长时间,我却未曾真正教过你什么,可是占了你几多便宜”他说着便笑了一笑,看着少年的双眼里满是爱怜,“为师这便传你最后一式吧。”一手抬起少年的下巴,亲吻了上去。

往事入世四

圆形擂台之上,站着两名刚及弱冠的青年。

仔细看去,却发现两人长相竟是一样,皆是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身穿白色剑道袍,更显身姿修挺,有棱有角,一身贵气。更引人瞩目的却是两人手中所持之剑,两人一人持断水剑,一人持长虹剑,皆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名剑。

此二人正是名剑山庄的少庄主,人称双星的孟子昭、孟子晗两兄弟。

“还有谁上前挑战——”

名剑山庄庄主孟青松高坐于看台之上,只瞧得他轻捋长须,嘴角扬起,似是对自己这对孪生幺子在体法大会上的表现十分满意。

说来,兄弟俩资质实则都不算高,皆是70%的体术慧根,却因为手持绝世宝剑,接连战胜了资质高于他们之上的挑战者。名剑山庄本就是以藏剑和铸剑闻名天下,这一役,便更是说明了他们名剑山庄的本事所在。

兄弟俩也没想到今日会如此顺利,不仅战胜了灵溪谷的双花姐妹,无量门的胖瘦头陀也不是对手。两人高扬起头,正是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年龄。

“既然没有挑战者,那我便宣布,此次体法大会的双人对决赛的胜者便是——”

这主持话还没说话,只听得一声轰隆隆巨响,便瞧见擂台上空竟是突地乌云密布,厚黑浓云盘旋在空中,数道惊雷藏于这漩涡状的云层之后。众人纷纷朝天望去,此等骇人景象属实罕见,不知天公何以突然如此作怒。

看台上的老叟突然睁开眼,只瞧得他头顶只有几根稀疏的白发,在脑后盘成了个稀松的髻,满是皱纹的脸上皆是块块圆斑,便是那法术慧根98%的知天命——黄袍老道。只见他大睁着浑浊的双眼,眼珠子乱动,张开早已没了牙齿的嘴,“星轨移位,天道无常——!”

轰轰轰——雷云滚滚。

黄袍老道神神叨叨,“天狼位偏三寸破军落于守宫少阴升阳七杀倒行!”他的嘴里突地喷出一大口血,“有人逆天改命——!”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闪电便猛地从云中劈下,竟是不偏不倚,直叫体法大会的擂台霎时一分两半!

孟家兄弟堪堪躲过雷击,只见那被雷击中的中心裂缝处,竟不知何时插着一柄长剑!

一人缓缓走上擂台,只瞧得他一身黑衣劲装,直把那矫健身姿勾勒得十足挺拔,两条长腿更是笔直。他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眉间隐有煞气。只见他每走一步,都有一道惊雷劈下来。黑衣少年却是目不斜视,毫无胆怯,稳步向前,只叫那惊雷竟是劈不中他半分!行走至擂台中央,黑衣少年一手便拔出了那深插于裂缝中的大剑,手臂一挥,那剑尖便直指孟家兄弟,“我来——!”

孟家兄弟皱眉看着这不速之客,有人上前挑战,两人自然不会不应战,看了眼对方后,便分别做出了迎战架势,只是还未等他们以剑出招,手中剑却倏地离手,竟是径直飞到了那黑衣少年的长剑之上,就好像那少年手中剑有吸力一般,把那双名剑给吸了去。

什么?!

孟家兄弟瞪着眼,连看台上的孟青松都不禁蹙起了眉。

只见黑衣少年手臂一挥,那断水剑和长虹剑便咣当一声掉落于地面,剑身了无光泽,便如同那普通刀剑一般黯然失色。

“名剑?这便是——名剑?”黑衣少年嘴角翘起,扬起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你那是什么魔剑?!”孟子昭手臂发抖,直指黑衣少年。

“魔剑?区区铁剑而已。”只见少年手中剑满是铁锈和缺口,那剑刃也是尤其钝,当真就如那破破烂烂的铁剑一般。

“剑只是外物,重要的——是用剑的人!”

少年这句话就好像是给了兄弟俩当头一棒,好似在嘲讽他们今天一路的过关斩将。他们此次前来,便就是要为名剑山庄于江湖武林示威,可这下倒好,在这最后关头却让这不知哪儿来的黑衣少年出尽了风头!竟是用区区铁剑便将那绝世名剑拂去光华,又怎能叫他们甘心!

黑衣少年拖着重剑朝前走去,只瞧得那剑尖在地面拖出条不深不浅的划痕,那滋滋的声响不禁令孟家兄弟咽了口口水,竟是前所未有的胆寒。没了剑,两人几乎使不出一招半式,便犹如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般,接连后退。

黑衣少年来到孟家兄弟身边,手中剑朝着两人一挥——便仅仅只凭剑气,就将孟家兄弟打出了擂台外。

擂台之外,便是输了。

看台之上鸦雀无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哗然。

“胜者是——”主持刚想说,便发觉还不知这黑衣少年名讳,便改口问道,“敢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

只瞧那黑衣少年将手中剑一挥,那大剑便又插入了地面。

此时,看台上奄奄一息的黄袍老道又直起身子,只见他瞪圆了眼,满眼血丝,“100%100%是战神——”

少年张口,“战神——”

黄袍老道的声音和少年的重合了。

“出世!”

“元妄!”

***

是夜。

“可恶!那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孟子晗握紧一拳,愤恨地捶了一下床沿。

“不知,只知名讳,却是从没听过,也不知哪门哪派的。”孟子昭也是满肚子火,想到那少年仅仅只是一剑,就叫他们双双飞出擂台外,此等败相,实在是太丢人了!

“哼,明天再会会他!”

“我也正有此意!”

兄弟俩仍是不信自己会如此轻易地便败于他人之手,甚至心里仍是怀疑那少年怕不是使了什么阴招!想到他们今日一路过关斩将,却于临门一脚之际,叫那头筹硬生生地给人截了胡,实是无法甘心!而且,那可是以一敌二!

“你可知那少年在哪儿?”

“不知,但我猜他今日如此风光,必定会参与接下来的单人战,落脚之处也定不会离那体法大会会场太远。”

“有道理。”

正当两人正暗自思忖少年可能下榻之处时,木门突然被从外推开。

黑衣劲装的少年正站于门口,看着眼前情景,孟子昭孟子晗顿时瞪大了眼,竟是不成想他们正念想的对象,竟主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兄弟俩完全没有料到这出,便是直接惊得从床上站起了身。

元妄看着一脸讶异的孟家兄弟,“你们可是找我?”

“”

“倒好,我也正有事找你们。”

孟家兄弟面面相觑,便道,“不知元少侠找我兄弟二人,所为何事?”难道这少年也和他们有相同的心思,想要再战一次?

“今日你二人均败于我手,眼下便给你二人个再战的机会。”

当真如此?

正当兄弟二人这么想的时候,少年下面一句话又生生搅乱了他们的猜想,只瞧得少年嘴角一翘,“你们可想在床上打败我——?”

什么?!

兄弟俩毕竟不是懵懂无知的年纪,面对少年意有所指的话,他俩懂了又好像没懂

兄弟俩对视一眼,这少年到底在说什么?!

元妄却是无暇顾及这一脸懵的兄弟俩,便当他人下榻的客房是自家的一般,长腿一跨,便是直接走了进来,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之上。

只瞧得他眉头微微蹙起,却不知是为何事感到不耐,接着,他拿起木桌上的一盏茶,仰头便一股脑儿灌了下去,只这一举似乎未能使他平静半分,却是眉间越皱越紧,那模样像是颇为烦躁,他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大片蜜色肌肤露了出来。

兄弟俩堪堪看着眼前少年,瞧他面上也染上了层薄红,竟是不知这数九寒冬的腊月里,这少年何以会如此闷热

“元少侠,你”

“元少侠,这是我兄弟二人的房间,你这般强行霸占怕是不合礼数吧”

少年却对两人话语充耳未闻,只端坐于一旁,兄弟俩对望一眼,眼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这客房干脆让了他便是。

正当两人就快要走出门,一把剑突地横拦于二人腰前。扭头望去,竟是那门边少年手中持剑,便是硬生生地用手中剑截了二人去路,只叫兄弟俩行进不了半分。

接着,那剑从腰部缓缓移至二人耻部。

“断水长虹名剑山庄少庄主的一对名剑果真是名不虚传。不过也不知你二人这胯下名剑——当是如何?”元妄扭头,视线流连在兄弟二人被衣袍遮挡的胯部,不禁咽了口口水,“要来比试比试吗?”

***

一黑一白两人面对面,只见此二人身高相仿,身体却是离得极近。二人低着头,双手正彼此解着对方的裤腰带,粗重的呼吸交错于两人之间。

孟子昭不知自己何以如此轻易地就被少年挑拨,竟真是如同少年所言,想要用自己那柄胯下“名剑”同少年比试比试。想是战场失意,名剑被摧,竟当真要用这等荒唐之事完璧回来。

明明是解自己的裤带更顺手,两人却偏偏去扯对方的。胡乱地扯了半天,方才扯开对方的裤带,两柄高耸的肉枪自两人跨间冒出头来,如同拼刀一般交错在一起。

二人皆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心性,此前一番你撕我扯,很容易便能擦枪走火。

“如何?”孟子昭问,竟是真的就被激起了胜负欲。

元妄嘴角一翘,“不够看。”

听闻少年回话,孟子昭神色一凛,他挺腰朝前一送,便是让自己的胯下利剑能摩擦到对方的肉枪,就这么顶了数个来回,已全然呈勃起之势。

“这样还行。”元妄一笑。

孟子昭呼哧地喘着气,他低下头,便见少年的阴茎也已经完全勃起。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见二人面贴着面,均是挺腰摆臀,让那胯下肉棒摩擦着肉棒,拼刀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谁也不让谁,便像是真的要用这胯下利剑争个胜负。

孟子昭一手便把二人肉棒箍了起来,只听得面前人一声惊喘,视线便往面前少年看去。

只见他微眯起眼,眼神迷蒙,双唇微张,只叫人能瞧见那悬在口腔中的红舌,又伸出来,舔了舔干燥的唇。

也不知自己何以如此鬼迷心窍,孟子昭上下套弄起两根肉棒,只叫火热粗长的两柄肉枪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一上一下之间,龟头汩汩地冒出淫液来。

“你帮我舔舔。”这般摩擦还是不能让他全然舒爽,元妄一手按住孟子昭的后脑勺,就想把他的头往下按。

可对方却是丝毫不动,眼里满是犹豫之色。

元妄呵地笑了一声,“败家之犬而已,哪有什么资格拒绝——?”

孟子昭心头猛地剧震,“败家之犬”四个字像是彻底粉碎了他一直以来的自信与高傲,又想到这少年仅是一剑便将自己击败,此般霸气强大,便竟真的对面前人起了臣服之意。他在少年面前跪下,一副站败者之姿,张嘴便含住了少年胯间竖着的肉枪。

这是他作为败家犬应该做的,便是舌头裹着那坚挺的肉刃,极尽讨好地服侍着胜者的胯下之物。

元妄仰起头,动了动喉咙,舒爽地长叹了口气,他抚摸上孟子昭的头,微微挺胯,便让自己的肉棒能更加深入,“这才对手下败将就该有败将的样子”

视线堪堪右移,便瞧见站在一旁已许久,却一言不发的孟子晗。欣赏了眼前这番淫戏多时,他胯下早就撑起了个篷,那张白皙俊俏的脸蛋也染上了层粉色,瞧着少年的眼里满是情欲和渴求。

和这个亲密了一番,又怎能冷落了另一个?

元妄勾唇一笑,“你若是也想舔”只见他从面前人口中抽身,上半身俯于木桌之上,朝后撅起两瓣浑圆的臀瓣,两手往后伸去,扯开那紧致的臀瓣,只把那正中的窄小洞口横拉成了一条缝儿。

透明的淫液从洞口流出,顺着他的大腿内侧流下。

“就舔这里吧。”

***

红色床帐内,少年全身赤裸地跪在床上,他的双腿呈大大打开之势,只见那挺翘的臀峰间,插着柄粗壮烙红的肉枪,每当少年被这柄肉枪朝前顶去之时,跨间之物却又能摩擦到面前人的肉棒。

饥渴的肉穴被身后人撑满,勃起的肉具和面前人拼着刀,前后两处均被照顾到,元妄满足地轻声哼着。

唇舌和面前人一番纠缠搅动,刚一退出,就又被身后人擒住下巴,扭过头去承接另一人火热的唇舌。

少年被孪生兄弟一前一后夹在中间,行着那极尽淫乐之事。

孟家兄弟似是现在才全然明了少年人口中“床上打败”的含义,便当真是把今日输给少年的不甘化作了行动,胯下利剑狠狠地刺穿着怀中少年。

“啊”少年挺直身子,仰着头轻声呻吟,似是十分舒服的样态。少年舔舔唇,他要的便是这般,只想叫这兄弟俩彻底抛开那所谓的名门世子的矜持,更猛浪些才好。

兄弟俩堪堪看着眼前人,视线如何也移不开,不成想此前台上那霸气十足,目中无人的少年,在床上竟也能展露出此等媚态。

孟子昭倾身去含那耳垂,孟子晗便去舔那艳红的乳珠。

一柄肉枪狠狠肏干着少年的后穴,另一柄肉枪便是同少年跨间同为男性象征的利器抵死纠缠,兄弟俩紧紧地贴着少年的身子,直将那淫乱少年死死地夹在中间。

床板吱呀作响,帐内喘息交错。

谁又能想到,此前台上论剑的三个方正的少年人,此时台下却行着这般淫乱苟且之事。

阳根刚一泄出精元,兄弟俩便默契地交换了位置,便是两根肉棒轮番上阵,一股股精液全泄在了少年体内,像是想将那骚浪饥渴的淫穴彻底喂饱。

一番荒唐之后,兄弟俩一左一右抱着少年沉沉睡去,清晨醒来,却已不见少年踪影。

***

“你师承何处?”

“从哪儿来?”

少年被孟子昭、孟子晗两兄弟分别扯着左右臂,只听得耳边是这兄弟俩叽里呱啦的一通问话,元妄眉间微蹙,只觉这两人实是有些聒噪。

兄弟俩一早醒来便见怀中少年没了影,心下一惊,赶紧便起身去寻,好在于客栈一楼找见了元妄。

“体法大会结束后,你准备去哪儿?”

“不如拜入我名剑山庄门下吧!”

“不要。”元妄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要?”这句话兄弟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他今早就不该还待在这客栈里,这下可好,被这俩麻烦缠上。少年刚把那抓着自己的两只手甩开,却又被锲而不舍地捉住。

想要叫这人入门或许只是借口,真实意图却是

孟子昭咬咬牙,贴于少年耳边轻声道,“我们不是已经”

孟子晗也凑近元妄耳边,“做了那种事了吗?”

“那又如何?”元妄回,语气里皆是毫无所谓。

兄弟俩顿时瞪圆了眼,像是不敢相信少年会这么说。

“你!”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此时纠缠在一起的三人。

名剑山庄庄主孟青松走至三人面前,他眉头皱起,便是见到自己的两个孪生幺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对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爹!”兄弟俩连忙对来人拱手作揖。

元妄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便是不卑也不吭。孟青松当下便觉有失脸面,想这江湖上的后辈,莫说是名剑山庄了,即使是别的门派的,各个见到他都得礼数周全,这少年倒好,像是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嘴角扯出一个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元小少侠。”

“”

见少年不搭理自己,孟青松又是尴尬地咳了一声,干脆转而又去瞪自己的两个幺子,“我倒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你二人竟与元少侠这般要好了——?”

“爹,元少侠于体法大会上击败我与子晗,确是有十足的本事,我二人自是深感惭愧,但也不会轻易便认输,只想着若能与元少侠多切磋切磋,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子昭说得没错,我也正有此意。不仅如此,想他年纪轻轻便是如此武艺超群,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拜入我名剑山庄门下,定能大有所为。”

“昨日与元少侠讨教一二,便是一夜促膝长谈,不成想我二人竟是如此志趣相投,只觉相见恨晚。”

“同感。”

这两家伙还真是能说啊,元妄心中暗忖。

听闻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孟青松轻捋胡须,他实则在昨日看了元妄与兄弟二人的对决之后,便已有将此少年纳入门下的想法,这下幺子帮他开了这个头,他倒也顺水推舟地接了下去,“嗯你二人眼光倒是不错,我也看元小少侠确是奇筋异脉,若是能拜入我名剑山庄门下,习得我门下武功剑法,假以时日必能独当一面。不仅如此,若少侠拜入我门下,庄中名剑也皆能为你所用。”孟青松却是所言非虚。

“没兴趣。”元妄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孟青松僵在原地,想他名剑山庄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习武之地,这下他主动抛出橄榄枝,可这少年倒好,仅仅三个字就将他一番赤诚之意打发了,孟青松只觉自己这张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

“元少侠——”孟家兄弟迈开步子,就想去追。

“你二人站住!”却被孟青松叫停了脚步,见兄弟俩仍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孟青松怒骂一句。

客栈外,只见一浩浩荡荡的行进队伍。

名剑山庄当真是有牌面,此次一行,不仅带了门下八名弟子,护卫和侍从更是数十余人。到底是世家名门,连下人都个个穿得十足体面。长长的马队立于客栈之外,每一匹马的毛发都光泽发亮,均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骏马,直叫围观路人纷纷侧目,便是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出宫来了。

虽是摆的这番阵仗,但兄弟二人既已输了比赛,眼下便只能打道回府了。

“就等你们了,还不快上马!”马车内的孟青松怒斥一声。

“”

其余人都已做好回程的准备,唯孟子昭孟子晗兄弟俩迟迟未上马。

又原地驻足了片刻,却寻不到心中念想之人,最终只得轻叹一声,“走吧”像是说服自己,也像是说服对方。

兄弟俩一跃便纷纷跨上白马,虽已跟着马匹朝前行进,马上二人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便是一步三回头,眼里似有不甘。

***

“诶你听说了没?那名剑山庄的俩小公子,仅被一招就叫人击出了擂台之外!”

“谁干的?”

“一叫元妄的少年,也不知师承何处,但”那人脸上一派神秘莫测之色,“他的体术慧根竟有100%!”

“100%?!我可不信。”

“可是那知天命的黄袍老道亲自说的!”

只见这体法大会旁的客栈比往常还要热闹,而众人的讨论的焦点全集中在了一人之上。

“终于有体术慧根100%的人横空出世了!”

“那少年口气倒是不小,竟是自称战神!”

“如若他真的是100%体术慧根,战神这称号舍他其谁?”

客栈中人七嘴八舌。

“明日便是那单人战,战神也必定会参加!”

“我倒是要瞧瞧他的真假!”

“这下可有看头了!”

只见客栈二楼,正端坐着一名青年,听得那一楼人声鼎沸的讨论声,他放下手中茶盏,薄唇轻启,“战神元妄?”

往事入世五

元妄站立于擂台中央,倒当真是不负众望所归,接连战胜了上前的挑战者。

“战神!战神!战神——!”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接着,台上超半数的人也开始跟着一起喊。

一时间,体法大会会场人声鼎沸。

毕竟那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体术慧根到达巅峰——100%的人。而他今日一路过关斩将,每场皆是轻松取胜,倒的确担得起战神这个名号!他们这次来体法大会,可真是来对了!

不管会场如何人群激昂,此间少年人却是面无表情。

连大会主持都跟着有些激动,“战神果真是不复虚名,可让我等大开眼界!还有谁上前挑战——!”

只见高台上观战的八大门派掌门皆是沉默不语,竟是无一人再敢应战。这100%的体术慧根,还打什么?别说是叫那些小辈上了,即使是自己亲自上阵,恐怕都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要是连自己都败于这刚入世没多久的少年人手上,他们的脸还往哪儿搁!

“要是没人应战——”

一人落于擂台之上,只瞧得他长身玉立,白色长袍纤尘不染。他缓缓睁开眼眸,怕是最上等的美玉也未有这般摄人心魂的色泽,眼里却是飞雪一般毫无温度。他全身雪白,眉间却有一点朱砂,直衬得他整个人极冷也极艳。

“我来会会你。”

他甫一出场,直叫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会场霎时鸦雀无声。

“术仙!”也不知何人率先喊了一句。

此言一出,全场轰地一下便炸了。

“是术仙玉灵龙啊!”

“战神大战术仙——!!!”

战神元妄,体术慧根100%;术仙玉灵龙,法术慧根100%。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这俩巅峰之人对战,有些看客甚至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元妄皱着眉看着眼前人,术仙?

瞧他那副清高淡然,不可一世的模样,元妄心里登时冷哼一声,术仙又如何——?他挥出一剑便猛地朝玉灵龙刺过去!

玉灵龙侧身躲过,平静无波的眼里映照着少年人讶异的神情。

想不到这人看上去破绽百出,速度竟这么快!

元妄当即又是连出数剑,却都被接连闪身躲过。

可恶!

刚想再出一剑,剑身却不知何时被一道碧玉锁缠住,手中剑便咣当一下掉落于地面,紧接着,那碧玉锁便快速地顺着少年人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身,仅仅只是片刻,那碧玉色的锁链便将少年全身都捆了起来。

元妄紧锁眉头,动了动身子挣扎一下,却是被那锁链缠得更紧。

这是什么术法?!

此举一出,会场上又是哗然一片。

“蛮力而已。”玉灵龙淡淡道。

元妄一手暗暗发劲,趁其不备,猛地拽了一把碧玉锁,只把那施法之人直接拽到眼前,便是面贴着面,视线交接,玉灵龙微微睁大了眼。

对面人眼里些微的惊讶之色叫元妄捕捉了去,少年嘴角一翘,可是出了口恶气,叫你狂!

一掌便直接朝玉灵龙近身推去。

玉灵龙被击中,后退了好几米,那锁链也倏地一下离开了少年的身。

元妄动动脖子,没了那烦人的锁绑着,全身上下都是十足得自在。

刚想再乘胜追击,便瞧见那人身体突地悬空,衣角却是无风自动,白色长发也飘散开来,双眼瞧不见眼眸,那眉间朱砂也幻化成浅浅的碧玉色额纹,像是倒勾玉的形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莹白色的光。

元妄皱着眉看着眼前人,这家伙怎么回事?!

“是虚灵神功啊!”台下突然有人大喊。

虚灵神功?!

之前便听闻术仙玉灵龙师承流萤寺的不动祖师,没想到这传言竟是真的!那虚灵神功可不就是不动祖师的看家绝学!

“是虚灵态这术仙竟是练成了最高阶的虚灵神功!”

虚灵神功的最高阶并不是什么可见的招式或术法,而是改变自身形态。成功使出虚灵态的人,便是犹如灵体出窍一般。而那虚灵态到底有何种益处,世人也并不详知,只知必定不可小觑。

想不到术仙再出现于人前,便叫他们如此大开眼见!

听得会场中众人的议论,元妄才管不了那么多,他捡起地上的剑,便直冲那虚灵态的玉灵龙刺去。

可没想到那人居然没躲!剑身直接没入身体,可却毫无刺中此人的实感。猛地又把剑拔出,便见那本该被刺伤之处竟是毫发无损,而剑身上也无任何血迹。

什么?!

元妄登时又是几剑直接刺过去,被玉灵龙闪躲过几剑,可即使是击中他的那几剑,却也毫无作用!

怎么回事,怎么竟伤不到他分毫!

就好像那刺中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的虚影!

元妄呼哧地喘着粗气,接连使出数招都被堪堪躲过。自己如此狼狈,那人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之姿!可最让元妄不爽的,还是这人就一直只是防御和闪躲,即便是那碧玉锁,也仅仅只是为制住自己。从最一开始,这人就未曾施展半点进攻的术法!

小瞧自己吗?!

元妄当下更是怒气上涌,便是攻势更猛,招招朝那要害处攻去,便是非得逼得他出招,“术仙?这便是术仙吗——?我看就是胆小的缩头乌龟!”他甚至使出了激将法,也不见那人心绪有何波动。

又躲过元妄一招,玉灵龙突地下落于地面,几乎在落地同时,他又恢复到了人型形态,“我累了。”他淡淡道。

接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走至擂台的边界线。

元妄瞪大了眼,像是如何也料不到这一出。

就在将要跨出之际,玉灵龙又转过身,面对擂台中央一脸讶异的少年人道,“不甘心?”接着,便走至界外。

***

玉灵龙端坐于客栈厢房内,他拿起桌上的一盏茶,轻抿了一口,还没等他再把那茶杯放下,房间木门却突地被踢开,扭过头,便瞧见了那站立于门口,一脸怒色的少年。

被不速之客闯入,也不见他有丝毫惊讶之色,便是不急不缓地完成把茶杯放下的动作,仍是那般淡定从容。眼眸垂下,嘴角翘起了一个十分微小的弧度。

他就知道这人会主动来找他。

“你做什么要主动弃权?!”元妄怒气冲冲地来到玉灵龙面前,一想到那玉灵龙自己走到界外时的情景,元妄便觉阵阵怒气上涌,这人最后那一句话倒是问的好,他可真的是十足的不甘心!

“我累了。”

又是这句话!

元妄咬咬牙,累了?叫他如何相信!

“你可知不知,你这般临阵脱逃,只会叫人笑话你术仙之名!”

“我并不在意此等虚名,也不在意他人眼光。”

可恶!

“玉灵龙,你再跟我比试比试!”

“不想。”

“你怕不是害怕了吧!想不到堂堂术仙,竟也有怯于接受他人挑战的时候!”

“这招对我没用。”

面对这人简短的回答,元妄当真是毫无办法,“既是如此,那你当时为何又要上台应战,却又在比试的关键时候主动放弃?!”拿他当猴儿耍吗!

玉灵龙定睛看着少年人,缓缓开口道,“我不想伤你,不想挫了你刚入世的锐气,这么回答你满意吗?”

“”

看着少年人一脸怔楞的模样,玉灵龙移开视线,轻声道,“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吗?”这句问话就好像是叹息。

玉灵龙站起身,朝元妄走去。

他朝前一步,少年便是退后一步。

先前还叫嚣着要和这人对打,眼下却因为被人步步紧逼而节节后退,元妄不由地咽了口口水,也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害怕。

把少年逼至墙边,未等少年动作,便察觉出他的意图,却是先一步,一手将这少年的双手按于头顶。

朝着怒瞪着自己的少年缓缓倾身,“我倒想问问你,既然要全部忘记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

一手抚摸上少年的脸,白皙修长的手指顺着少年的下巴,微凉的指尖碰触到他滚动的喉结,“熟悉吗?”

少年紧抿着唇,不发一言,面上也是一副紧绷之色。

手指顺着少年的腰线往下,那抚摸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细细地描摹着他的躯体线条,那力道也是极轻,仅指尖蜻蜓点水,却自有一股柔骨化劲的撩人之意,少年只觉被他摸过的地方莫名酥麻,又犹如点火一般。

“你可曾记得,在那佛门清净之地的流萤寺中,你却如同那下贱妓子一般,招我惹我在我身上婉转求欢?”

面前人倾身下压,便是将他整个人禁锢于身下,清清冷冷的气息萦绕鼻尖,那之前还端的十足分寸的手却在少年的臀肉上猛地一抓。

“!”

元妄猛地一下便挣扎开身,连躲开面前人数米,犹如那惊弓之鸟一般。他粗喘着气,一些零碎的画面好像就要浮上脑海。

寒冰之上,何人百般撩拨,何人极力忍耐

床帐之内,肌肤相贴,唇舌纠缠,喘息交错

猛地摇了摇脑袋,只想将那些不堪的画面晃出脑外,可即便如此,仍是令他感到十足心惊,心脏也跳动得厉害。当那人碰触自己时,他的身体竟感到如此熟悉他不敢再和他面对面了,怕要是再亲近半分,就要牵扯出一番他不想面对的纠葛来

“罢了,不是你之过。”玉灵龙又坐回了木椅之上。

虽然已做好了少年不记得自己的准备,只是眼下真正面对这对自己全然陌生的少年,玉灵龙还是体味出一些难以言喻的失落之感。

他深知少年于流萤寺中的情态非常态,怕是彻底清醒了后,便会忘记此前与自己发生的种种。

却独留他一人,记得那些极尽缱绻之事。

“还想比试比试?”

“不比了!”元妄丢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见那落荒而逃的少年,玉灵龙垂下眼,轻轻嗤笑了一声,“也不知到底是谁胆小啊?”

玉灵龙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无妨,现在可以让你逃。

总有一天,会叫这少年记起,不仅要记起,还要他面对,承认,乃至接受!

既是你撩的火,就休想这样一走了之。

少年前脚刚走,一小和尚模样的人便走了进来,只瞧他脑袋光秃秃,脸蛋圆润,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他瞧着那端坐于一旁的玉灵龙,“想不到堂堂术仙,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少年,逼良为娼——?”小和尚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玉灵龙微蹙起眉,“师祖,莫要说的如此不堪。”这老秃驴还是这般不正经,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竟是出身佛门。

这小和尚正是流萤寺的不动祖师,想他当日大战天命教教主沈碧渊,为护得流萤寺和村庄周全,便是耗尽了全身功力逼停了下落的飞来石,就在将要气绝之时,被善良的村民们救下。村民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只当此人乃佛童转世。

可他毕竟经脉尽损,灵气匮空,眼下也只能维持这般三岁小儿的体态。

“哼我可全都看到了。怎么,人不记得你啦?”

“我自是会让他慢慢想起来的。”

“我看你就端着摆着吧,指不定心里早就想把人就地正法了。不过这样也爽快,把他直接压在床上,看他还记不记得起来!”

玉灵龙沉默片刻,“我会考虑的。”像是真的在思忖不动的建议。

“不过话说回来”不动收起调笑神色,倒是难得正经,他跳上一旁的木凳,“那少年的体术慧根竟是100%”

“”当日在流萤寺,少年明明身残体虚,甚至根本就探测不出他的体法慧根为何

“你今日同他交手,感觉如何?”

“的确体气充盈,却是技巧不足,只知莽冲。”玉灵龙道,“求胜心切,自命不凡。”不成想流萤寺一别,再见已是战场之上。

“你还说他呢。你刚入世的时候可比他狂多了!整一目中无人的狂妄小子!”甚至直接就上流萤寺来挑战他!虽然现在这家伙也并未目中有人到哪里去。

“不过那少年”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动皱起了眉,“怕来历并不简单吧。”

“”

两人皆知,当日天命教教主正是为这少年而来,甚至为了把少年带走,不惜动用无相神功,直把那飞来石上的流萤寺整个打落了下来。

而眼下这再度现身的少年却是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口中的战神

玉灵龙眉心微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那天命教教主又有何瓜葛?

“你可是惦念上个人物。”

“”

***

玉灵龙和不动暂作休息便离开了客栈,数日之后,二人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只见一块巨型石块压于地面之上,好像个陆中小岛一般,而人烟却在这块巨石上重建了起来。

“不动祖师回来了啊。”

“术仙大人!”

村民们见玉灵龙和不动回来,便热情地招呼上去。

原来那日之后,村民们无家可归,便动起了在跌落地面的飞来石上重建新家的想法。便是说干就干,村民们勤勤恳恳,一段时间过去,只叫那荒废一片的巨石之上多了十足的人气。入眼即是一片祥和之景,炊烟袅袅,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草木,稻田,水车,农舍,该有的自是一样也不少,甚至是归来的燕雀也看中了这块地方,在树林间建起了巢穴,小动物们也都纷纷回归。

僧房和庙堂也在新建之中,流萤寺的和尚们也逐渐融入了进去,只叫那遗世独立的流萤寺多了几分烟火之气。倒是不成想那流萤寺从天上跌落人间,却也并非全然都是坏事。

而其中人亦是如此。

面对迎接自己的村民们,不动也笑意盈盈上前打着招呼。玉灵龙则站在一旁,只对着村民们点了点头。

不动还在和村民们闲聊,玉灵龙却先一人回到了屋中,他还是不太习惯这般热闹的场面。村民们看着先行离去的术仙,便也不会再上前攀谈打扰,这谪仙一般的人物虽仍同他们有些微疏离之感,话也极少,却比之前那番全然冷漠的样子要好了许多,村民们自是能察觉出来。

玉灵龙静静地端坐于一旁,透过那敞开的门,却仿佛看到了田边站着一少年,他面上带笑,与村民们交谈甚欢。

玉灵龙缓缓闭起眼。

流萤寺虽已不是那个流萤寺,但眼下这个,却也不坏

如若你也在此地,也能看看眼下这幅情景,该有多好

***

元妄手持长枪,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脑中想着今日与玉灵龙交手的场景。

虽现下仍是心有不甘,但细细想去,少年人便知如果那术仙真的出手,自己定无法战胜他。

自己还是不够强。

两人虽都是100%的慧根,但目前来看,仍是有很大的差距。

他虽空有100%的体术慧根,却并未将它的实力全部施展出来,只靠的一声蛮劲,而在招式和技巧上仍有很大空缺。如果仅仅只是拼招式,那他在体法大会上肯定早就输了。元妄不禁握了握拳,即使是100%的体术慧根也绝不能懈怠,便想着自己今后得好好习武,要学会用武学招式将自己的体气和慧根发挥出来,方才不会白白浪费了那100%的天资。

说来,因最后玉灵龙主动放弃对决,他获得了体法大会的全胜,一时间收获了无数的赞赏和拥捧,可谓声名鹊起。体法大会结束后,甚至得到了许多门派的垂青,元妄都一一拒绝了。

胜了又如何?

即使受人万般追捧,可那又怎么样呢?

少年人突感一阵怅然若失,自己行走至今,又是为了什么

变得强大,之后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

缓缓停住脚步,一阵空前的迷茫降临于他的头上。

看着手中紧握的长枪,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少年抬起头,一片雪花落于他摊开的手掌之上。

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雪。

雪越下越大,路旁的人们纷纷收了摊,直叫方才还热闹非常的街景安静了下来。

渐渐地,街上已无一人,道路和房舍上皆覆盖了一层白雪。

冬雪让四周更为安静,唯少年仍站在雪地里,任飘雪落于他的头顶。

天地之大,却仿佛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雪花不再下落,抬头看去,一把伞不知何时撑于他的头顶。

“想初遇你时,便是在这般雪天里。”一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成想当时动的那点恻隐之心,如今却牵连我至此。”

“但我并不后悔,我从不后悔。”

元妄扭头望去,却见一人站于他身旁,黑色长发如墨,虽遮住了他大半侧脸,却依稀能瞧见他如画的眉目。他体型单薄瘦削,一手撑着伞,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腕。

想他自立教以来,便命其为“天命”,其中不乏嘲讽之意,却未曾料到他自己也未能从这命运中脱离。

“你便是我注定的命数吧。”

说完这句话,那人便身形不稳,倒在了雪地里,手中伞也跟着掉落下来。

元妄看着这身型单薄之人倒在雪地里,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内里白皙的肌肤。见他面色苍白,眉间紧锁,脸色潮红,元妄连忙蹲下身道,“姑娘!”

往事入世六

沈碧渊醒来,便见自己正躺在床上,一床厚被子把他捂得严严实实的。透过窗外,仍能看间呼啸的飞雪。屋内却很暖,似是生了火。

“这位姑公子,你醒了。”元妄“姑娘”差点又要叫出口,只怪这人生得实是貌美,他一时间竟将他认成了女子,好在他把昏迷不醒的人抱起,少不了身体间的接触,这才察觉出这人是男的。

“公子,你没事吧?”

“”

沈碧渊抿了下唇,双眸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双眼。

他刚想坐起身,便被少年扶住了肩,头上一块湿布也掉了下来。

少年将沈碧渊扶正坐好,这才拿起湿布,又往一旁的水盆里将布浸湿,拧干后,便又想覆于沈碧渊额上。

“没事,不用了咳咳!”

见床上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元妄连忙道,“公子可是觉身体有恙?”

“无碍”看着眼前少年,“可是少侠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而已。”

“多谢少侠。”说着,便朝床边少年笑了一笑。

他这一笑,直叫冬雪都要化了,少年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见这少年痴楞地瞧着自己,沈碧渊不得不在心里暗自审视了一下自己这张脸。从以前起,这少年就好像很喜欢他这张脸虽此前他也收到过许多赞美,沈碧渊却从未过多在意过自己长相。如今想来,这张脸倒真是有些妙用。

想着,便又冲少年笑了笑,“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这刻意散发魅力的一笑,便直接把少年给彻底迷住了。

察觉到自己看美人竟看得失神了,元妄尴尬地咳了一声,“公子,这大冬天的,你却身穿单薄,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十分容易感染风寒。”

沈碧渊瞧了眼元妄,你自己还不是如此?

“少侠批评得在理。哎,我自小身子骨便弱,疾病缠身,却还不知小心对待,贸贸然行于那冰天雪地里,实是我的过错。如若不是遇见了少侠你,后果定不堪设想对了,还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元妄。”瞟了眼床上的人,复又垂下眼,似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呢?”

沈碧渊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沈碧池。”

“原来是沈公子,也不知这寒冬腊月里,沈公子怎会独自一人?”瞧他那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虽身着朴素,却也瞧出绝不是那普通人家的公子。

“我与家人走散了。”沈碧池道,“元少侠,实不相瞒,我乃天命镖局的次子。为锻炼自己的胆识,前几日起,我便与局中镖师一同运镖,却不想半路遭遇歹人偷袭,货物被抢,我也与家人和镖师们走散了”

这般谎话便是信口就来,说完还惋惜地叹了口气。

可这番作态看在少年眼里却有几分我见犹怜之姿,便不疑有他,也从未想过这弱不禁风之人会有何欺瞒之意,便正气凛然道,“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他们?”

“无事,我已与镖师们飞鸽传信,他们已将那群强盗通通擒拿,原被抢夺的镖也安稳地物归原主,相信很快他们便会来与我会合。”

“那样便好。”

“如若不是碰到了元少侠,我怕是难以熬到和家人再遇之时”

“沈公子言重了。”

“元少侠救命之恩,碧池没齿难忘,此等恩情,恐难以为报,不如”看看床边一本正经的少年,“以身相许?”

此言一出,少年直接惊得站起了身。

“怎怎可?!沈,沈公子你我二人可都是男的!”

“哈哈哈。”沈碧池朗笑几声,“我开玩笑的,元少侠怎的如此好骗?”

“沈公子莫要开这种玩笑”少年嘟囔着,又坐了回去。

见少年脸都红到了耳后根,又掩饰般地挠了挠脸,沈碧池微眯起眼,他熟悉少年这个模样,想这少年在人前表现出的性情确是有些微变化,但有些根本的东西却是不会变。

元妄望了望沈碧池,移开视线,却又不禁朝他看去,然又收回视线,就这么来回了好几次。

瞧瞧这模样,沈碧池用指甲抠了抠掌心,实是有些心痒,“元少侠,可是瞧见了这个?”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只见他身上宽大的衣袍有些滑落,便是露出了雪白的肩颈,那般细如凝脂的皮肤,却有一个如何也叫人无法无视的痕迹——一个深深的牙印。

“嗯唔”少年支支吾吾,“也不知沈公子那处是怎么弄的?”那般地方竟有个牙印少年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不爽,万不可能是沈公子自己弄的,也不知是何人给咬的瞧那牙印的深浅,怎会咬成这样

沈碧池歪了歪头,嘴角一翘,那模样看上去竟有些俏皮,“你猜?”

***

沈碧池走下楼,便见客栈一楼的后院里,少年人正在习武,一拳一脚,铿锵有力。

看着少年练武的模样,不禁叫他想起了从前。午后,少年在洒满阳光的空地上习武,而他便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书,微风拂过,树影斑驳,时不时朝那少年望上两眼,指点一二。时而察觉到少年的视线,他放下书本,抬起头微笑地去看他,便会瞧见那少年猛地移开视线别过脸,接着装模作样地打上两拳。此番故意作弄,却叫他如何也不腻,便是乐此不疲地一次次上演。

鸟儿停留在枝头,偶能听见门外孩童嬉戏的声音。偏安一隅,没有纷争,忘了算计,甚至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那般闲适,仿佛时间都要慢下来,只让人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可那样的时光,却再也回不去了。

在那之后,他时不时会想,如果如果他当时就一直只当他的师父,不曾欺骗于他,不曾伤害于他,又或者说,将这个谎言进行到底自己现在和这少年又会是何种情形呢?

那必定是

沈碧池不禁闭了上眼。

可,哪有什么如果。

“元少侠”他轻声叫了这少年一句。

少年停下动作,望了过来。就好像此前许多次,他叫他,他望向他那样。

沈碧池心有所动。

元妄见是沈碧池,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神色一凛,便是二话不说走到他跟前,动作利落地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沈碧池身上。

沈碧池微微瞪大眼,那覆在自己身上的衣物似还留有少年的体温,连心上都好像涌上了股暖流,耳边听到少年似关怀又似责问的语句,“沈公子穿得如此单薄便外出,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过了好久沈碧池才道,“多谢元少侠。”他转而把衣服又脱下,“我身体已无大碍,元少侠你才是”见少年脱了外服,就只剩内里一层单薄的亵衣,“给我穿了,你怎么办?”

“没事儿,我这身子抗冻,你披着就好。”元妄又把衣服给沈碧池披上了。

见少年这般,沈碧池便也不再执着,拢了拢蔽体的衣物,接着笑了笑道,“我因身体原因不宜习武,却也十分向往刀光剑影的侠义生活,方才见元少侠打出的那几拳,可是十足的有力,也不知少侠的体法慧根为何?”

“不值一提。”元妄拿手蹭了蹭鼻子,他总觉得要是把自己100%体术慧根告诉这人,一定会显得自己很自大所以便没说,接着他又道,“无论慧根是多少,我都会勤加练武,我现在还差得远呢。”

看来这人对后天努力的执着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已达100%也依然如此。

“元少侠秉性正直,努力上进,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必大有作为。”

“沈公子过奖了。”元妄脸红了红,总觉得眼前人的一句夸比那些人的赞美要受用百倍。

还是这般不经夸啊沈碧池抿唇笑了笑。

两人对望着彼此,就在这相交的视线将要擦出些什么情意时,一人来到两人身边,只见他身着黑衣,一脸严肃刻板之相。

“教”

沈碧池一摆手,便是叫那人顿时噤了声。

“公子。”来人改口。

元妄看了看黑衣男,道,“沈公子,这可是来接你的人?”

“正是。”

“”

“本想与元少侠再多待一会儿”沈碧池惋惜地叹了口气,“可眼下我不得不回去了”

“没事儿没事儿”元妄赶紧摇摇手道,“沈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和家人们报个平安吧。”

“还是要再次感谢元少侠救命之恩”沈碧池诚恳地拱手作揖。

“没什么。”想到就要与面前人分离,元妄心里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地失落。

“对了,这衣服?”

“没事儿,你就留着吧。”又看了看沈碧池和黑衣男,“那我就不打扰,先走一步了”元妄摸了摸头,识相地不再过多停留,转身就走了。

等少年走远,黑衣男才低头恭敬道,“教主,您现在的身子仍需静养,万不能再有何闪失,且教中许多事务都需您来定夺,还请教主速速同我回云水宫。”想教主因为那少年通髓,不仅功力大损,连形貌均退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知道了。”

应付了一句,沈碧池只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瞧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却有几分可怜之姿,实是想叫人上前摸摸他的头安慰几句。

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如果他还是他师父,定会上前把人拉住,抱在怀里好生疼宠一番才好。

终是忍住,眼看着前方少年难掩落寞孤零零地一人行进,不禁握了握拳,对这样的人,又怎可能放手怕是今生都无法放手了。

“定会再见面的。”

***

与沈碧池分开之后,元妄便离开了客栈,思忖着自己今后的路,他应当不会拜入何人门下,不如自立门户?

正这么想着,便觉自己身后撞上了什么东西。

“唔啊——!”

只听得这一声痛呼,元妄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七、八岁模样的男童跌倒在地。他穿着黑色短衫,其上绣着金丝纹路,下半身是同样黑色的束脚裤。那短衫的两袖和裤腿却如同鼓风般宽大,脖子上挂了一串黑色念珠,加之他那顶毛糙糙的脑袋,直给人一股人小鬼大之感。

他人虽小,手中拿着的金色法杖却比他整个人还高。

***

“嘿嘿,你来追我啊!”轻骑飞奔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他一手拿着法杖,另一手拿了串糖葫芦,他转过头,对身后追他的女孩做了个鬼脸。

“师兄,坏蛋…快把糖葫芦还给我…呜呜…”女孩正一边跑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你能追上我就还给…唔啊!”朝前跑的轻骑只感到自己的脸撞上了什么硬硬的东西,这让他一下便跌倒在地。

“唔…”轻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这一下疼的他眼泪都要冒出来了。轻骑抬起头看去,原来他撞上了一个人,他的护腰十分坚硬的样子。

那人转过身来,一袭黑衣,手上拿了柄长枪,他身型高大,腰背挺直,面上却是毫无表情,目光冰冷,就好像是那勾魂索命的修罗,这一下把轻骑吓得差点尿裤子。

“师兄…终,终于追上你了…”女孩来到轻骑身边,大喘着气,“你把糖葫芦还给我…!”她开始动手抢轻骑手上的糖葫芦。

“才不给你!”轻骑护着手中的糖葫芦,不让小师妹抢去。

正在两人争抢之际,轻骑突然大叫,“哇啊啊——!!!”只因他看见明亮锋利的枪尖正抵着自己的喉咙,只差一厘的距离,直叫他不敢再动半分。

“呵,看来还是个小恶霸。”黑衣少年轻笑了一声。

“你…你要干什么!”轻骑装腔作势地大吼道。

“你抢了这个小妹妹的糖葫芦?”

“是又怎样!可是她错在先!”轻骑大声嚷嚷起来,“她居然向师父告发我!害我面壁思过了一个上午,还没午饭吃,我抢了她的糖葫芦又有什么错!”

少年挑了挑眉,收回长枪,见枪尖离开了自己的脖子,轻骑舒了口气。

元妄矮下身,单膝跪地,摸了摸哭泣着的女孩的头,“小妹妹,是怎么一回事?”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温柔,他虽没有妹妹,可这个称呼却莫名让他感到有些熟悉,连语气都不由地放得十足缓和。

女孩望着自己面前的俊朗少年,她能感受到面前人的善意,便如实相告,“大哥哥,因为师兄他在修行法术的时候偷懒睡觉,所以我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师父,只是没想到师兄却抢走了师父赏给我的糖葫芦…甜甜的糖葫芦每周就只有一个…呜呜…”

“嗯,我明白了。”元妄又站起了身,“她说的可属实?”

“哼…是又怎么样…”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是习武之人,只是你有两点做错了。”

“我做错什么了!”

“不珍惜时间好好习武修炼,这是其一;错了不知悔改,反而报复他人,这是其二。错上加错,这…是给你的教训。”

元妄用枪柄赏了轻骑的肚子一发,虽然他已经下手很轻了,但还是把轻骑疼得死去活来,捂着肚子在地上哎哟地叫着打滚,“你,你仗势欺人…!你这个家伙,不就是仗着年龄比我大吗…不就是比我高,又比我壮…唔…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他口中念叨着如此下场的人都会说的话。

“还不收声?想再来一发吗?”

“唔…!”轻骑赶紧闭上了嘴。

“师兄…你没事吧?”小师妹看轻骑这幅模样,十分担心地道。

“还不把糖葫芦还给这位小妹妹?”

“哼…给你!”轻骑十万分个不情愿,不过他更怕挨揍。

小师妹开心地接过轻骑递来的糖葫芦串儿,“谢谢大哥哥!”她舔了舔糖葫芦,甜甜的味道让她瞬间忘记了还躺在地上的师兄,小师妹蹦跳着走远了。

见那名持枪少年也走了,轻骑才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甘心地道,“可恶…”

刚抬起头,便见自己眼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串糖葫芦,再往上看,那名本该走掉的少年居然又来到了他面前,手上还拿了一串糖葫芦。

“干,干什么!”

“给你的。”

“给我的?”轻骑怔了一下,这家伙刚才是又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吗?

“嗯。”

“我才不要!”轻骑大声道。

少年翘起嘴角,“真的不要吗?我可是听到你肚子叫的声音了,据刚才那位小妹妹所言,你午饭还没吃吧?”

“……”轻骑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叫了一声,他看着竹签上一颗颗圆不溜秋的糖葫芦,上面还裹着一层晶润的糖浆,轻骑咽了口口水,“哼…!”他扭过头,装作十分不情愿地一把接过少年人手中的糖葫芦。

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轻骑舔了一口,甜甜的味道顿时在口中融化开,轻骑不禁瞪大了眼,原来这玩意儿这么好吃的吗…?难怪小师妹那么喜欢,下周师父给的奖赏自己也选糖葫芦好了。

元妄在男孩面前蹲下,揉了揉轻骑乱糟糟的脑袋。

“唔…你干什么?!”轻骑的脸顿时就红了,他又不是像小师妹那样的天真小女孩,他才不要被人摸脑袋!

看着自己眼前的俊朗少年,他的表情竟意外地有些柔和,倒是比刚才那副冷酷可怕的模样要好多了…

轻骑随即又在心里摇了摇头,哼!不能被他这副温和的假象给骗了!怎么,刚才那么凶恶,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还给自己买糖葫芦,等等,这家伙莫不是在里面下了毒?!他要对自己这个小孩做什么?!轻骑惊恐地做着一系列设想,只是这些可怕的脑补接着便随着少年人温柔的嗓音一同烟消云散了。

“这么小就修习法术了啊,你可是比我起步早很多啊。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偷懒了啊,多多努力吧。还有…莫要再欺负你的师妹了,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年长的师兄,你要做的不是欺负她,而是用自己的双手保护年幼的她。”

虽然是对这男孩所言,少年却觉心上顿时一颤,好像霎时也提点了自己什么。变得强大,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少年的双眼逐渐坚定起来。

少年说完就起身走了,轻骑呆呆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似乎还留有少年人掌心的温度。

唔…就会说大道理…

至此,轻骑便喜欢上了糖葫芦,且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又高又壮的男人身上。

他也不怎么调皮捣蛋了,反而时不时会帮助一些有需要的弱者,因为记忆中总有那么一道正气凛然的坚毅身影。虽然仍是懒懒散散,但他的确要比从前更努力了些,因为什么人的告诫总是响在耳边。

倒是不成想这件事虽小,却对他影响颇深,实是让人感慨命运之造化。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轻骑已经逐渐记不起这件事了,但年少时期发生的这件事还是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甚至于是某方面的取向也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

亦或是说直接朝着那弯路奔去了。

下卷

一殷征

雪夜。

少年孤身一人坐在墙边,如入定僧侣般一动也不动。

“咚”一声,身旁一具身体倒了下去,僵硬,没了呼吸。

少年漠然地看了一眼,或许他已见过太多,早已麻木,他想也许自己哪天就会是这种下场。

但他不想这样

少年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严寒的空气吸入鼻腔,一阵刺痛,喉间尝到了铁锈味。

少年的眼皮垂下,将要闭上,或许就是明天

“簌簌——”是一阵阵踏雪的脚步声。

缓慢地,镇定地,似乎丝毫不受这腊月严冬的影响。

少年缓缓地睁开眼,他看见一人撑着伞,将要走过他身前。

少年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撑伞人的裤脚。

“哈啊哈啊!”少年的呼吸急促起来,大张着口,一团团白雾在口鼻间扩散开来,“救我!”

青年停住了脚步,没有动。

“哈啊!”由于剧烈的喘息,大量寒气窜进胸腔,喉咙的血管破裂,少年猛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干裂的嘴角滑下,可他那只手却越攥越紧,他抬起头,目眦欲裂地瞪着撑伞的青年,用尽全身力气,“带我走——!”

撑伞的青年没有动,等了许久,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万籁俱寂的雪夜里,只听得少年一人嘶哑的喘息,由强转弱。

那抓着青年的裤脚也逐渐没了力气,缓缓垂了下去,就在他的身型将要倒下去之际,他被面前的青年捞了一把,接着,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少年身上如细粉一般的白雪滑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落于地面的厚雪之上。

接连的寒冬,少年身上的衣物已如硬纸一般,被青年抱起时,发出难听的像是折断的声响,而青年的衣裳却很柔软,像是上等的丝绸,少年从未感受过如此的触感。

少年的呼吸趋于平缓,胸膛贴着面前人的胸膛,被青年抱着,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抬眼,看见了伞顶,微微偏移视线,他看到青年雪白的脖子,无瑕却淡漠的侧脸。少年知道,或许,这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举动罢了。但对少年来说,却意义非凡。

冰凉通红的鼻尖朝青年的颈间靠了靠,嗅了一嗅,好像闻到一股用若有若无的幽香,却令他感到心安。

少年的鼻头和眼眶有些发酸,他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双臂,就好像只被遗弃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归宿,贪婪地感受着面前人的温度。

元妄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他看到窗外的飞雪。

下雪了啊他想。

就在刚才,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也是在这样飘雪的寒冬里

可却有些记不起刚才梦见了什么。

耳边听到细微的,噼里啪啦火星的声响。

虽是严冬,眼下他却并不感到寒冷。

或许是因为此时的他正躺在裹着厚棉被的床上,而屋内也烧着暖炉。

刚想再看清周围的环境,便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

唔元妄感到自己的脸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舔了一下,耳边听到呼噜噜的声响。

接着,又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凑到了他的眼前,他只感到自己身上一直被轻微的力道连续地踩踏着。

“啸铁,狸花,莫要打扰他休息。”

意识模糊之间,他听到一道清雅的声音。

***

轻骑刚打开门,脸上就被唰唰地挠了三道印子,“嗷——!”他捂住脸,疼得大叫了一声。

“嘶——嘶——”一只黑猫挡在轻骑身前,对他发出警戒的嘶吼声,背部耸着,全身都炸开了毛。

可恶,又是这只黑猫!轻骑在心里愤愤道,刚想再迈出一步,那黑猫就又上前一步,伸出前爪做出攻击的姿势,只怕他要是再往前一步,他的脸上就得被挠出第四道印子来。

轻骑刚想闯一闯,另一只狸花猫也跳了下来,双猫龇牙咧嘴地挡在了轻骑面前,如同不好惹的凶兽。

好家伙,这还来了俩。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还和猫斗吧?求救的眼神便移向了一旁端坐着的人身上。面对如此情景,这人仍是一派气定神闲,还悠闲地喝着茶,似乎是在看好戏。

头戴银冠,与其说此人俊美,不如用华美来形容要更为合适。

身披价值不菲的银白色狐裘大氅,其上绣着些银丝纹路,或许这一身雍容的打扮的确为他本就绝顶的容颜又添了几分华贵。他轻抿一口茶,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雪白的脸上不见丝毫风霜的痕迹,端的是一派养尊处优之姿。

此时男人的腿上正躺着个白猫,毛发是少见的长毛,柔顺而富有光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神态倒和它的主人有几分相似。男人葱白的指尖正悠闲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白猫长长的毛发。

过了好一会儿,殷征才放下茶盏,抿了一下唇,像是在掩饰笑意,似乎终是看够了戏,便开口解围道,“好了,啸铁,狸花,他不是敌人,也没有恶意,不必如此提防。”

听男人这么说,两只猫才逐渐放下戒备之姿,走至殷征脚边,闲适地蜷起了身子。

呼——终于走了,轻骑在心里长舒了口气,随后又在心里嘀咕了两句这猫居然听得懂人话,还真是成精了。

“皇兄,你的猫还是对我这么不友好啊”轻骑吐槽,从以前起,只要一碰了面,他皇兄养的猫就总是抓他挠他,对他龇牙咧嘴的,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和猫有仇。

殷征笑了两声道,“我哪里知道它们为何对你如此有敌意?你该不会私底下欺负过它们吧?猫儿们可是很记仇的。”

轻骑连忙摆手,“这这这,皇兄,我哪儿敢啊?”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殷征顿了一顿道,“猫儿们倒是很喜欢那位战神大人。”

听见战神大人的名讳,轻骑全身一激灵,哪有功夫管什么猫,赶紧来到床边,忧心忡忡地望着床上那令他日思夜想的人,而后者仍在熟睡,自是体察不到床边人的心情。

“你们倒是对床上那位很温柔啊”殷征低头轻语,两指挠着白猫的下巴,白猫舒服地眯起眼,喉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见轻骑那副小心翼翼又焦急心切的样子,倒是头回见这小子这幅模样啊殷征开口道,“他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体力消耗过多,他现在需要的正是休养,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听殷征这么说,轻骑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挪了几步,也坐了下来,垂着眼蹙着眉,仍是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

此时殷征腿上的白猫跳了下来,走了几步,又一跃跳上了战神的床,喵了一声,之后便在元妄脸边蜷缩起身子睡了下来。

轻骑略显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喃喃道,“战神大人还真是人见人爱,猫见了猫也爱啊”

殷征被轻骑的话逗乐了,之后便撑起下巴眯起眼,打量起轻骑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听殷征这么说,轻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眼自己,一副“我怎么了”的样子。

“感觉你似乎成长了一些啊殷奇。”

听这一声称呼,轻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摆着手道,“别别别,我现在可不叫这名儿,听着还真有些别扭”

“行行行,那我便称呼你的道名好了吧,轻骑。”殷征在轻骑两字上加重了音。

轻骑瞄了一眼面前这似笑非笑的男人,咽了口口水道,“话说皇兄你这么着急地叫我回来,之前也给我飞书传信了许多回,所为何事啊?”

“皇弟,我喊你回来就一定是要有什么事吗?”殷征说着便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难道就不能只是因为我对我许久未见的皇弟——思念心切吗?”

轻骑听着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我信你就有鬼了!

“哎,有时我还真是有些羡慕你啊轻骑,早早就离开了皇宫,离开那些是非,出家当了那闲云野鹤的道士,多逍遥,多自在。独留皇兄我一人,在皇宫中勾心斗角”

现年国号——殷。

也是,谁又能想到那个看上去颇不靠谱的轻骑,竟还有另一个身份——大殷的皇子。

连轻骑自己都快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实了。

轻骑和殷征是同一母妃所生,殷征比他大三岁。母妃并不算得宠,在轻骑还只有四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印象中,他的皇兄殷征是软弱的,总是被其他皇子欺负,比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不如。不过轻骑想了想,倒也并不是一直都是如此,那大概是他五岁时候的事了,他记得他的皇兄被其他皇子推下了水池,救回来之后连烧了几天几夜,所有人都觉得皇子怕是救不回来了,可殷征却破天荒地挺了过来。而且再醒来的时候,不仅不记得自己是谁,还说了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连之后的行为举止也都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因此那时候宫中经常有人传闻,大难不死的九皇子殷征怕是被妖魔附体了。也不知殷征之后都做了什么,之前一直欺负他的皇子们再也不敢使坏了,见了他都低头绕道走。不过那时候轻骑年龄也不大,具体的也记不大清了。总之,现在他面前这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男人,完全无法和轻骑儿时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的皇兄划上等号。

由于轻骑很早就离开了皇家,所以和殷征关系并不算十分亲密,有时候过上几年才会见上一面,不过就算是见面了,也只是客套寒暄几句,所以他才不信他皇兄想念他的鬼话。

“皇兄,您也别跟我绕圈了,我脑子不好使,您就实话说了吧”

“好吧。”殷征正襟危坐起来,“父皇他老人家七十大寿,这可不能算是小事吧?我这才加急传信你回来。哎,父皇他老人家可是对流落在外的你一直念念不忘啊”

“得了他,他老人家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一号人物都得另当别论,少一个我根本没差。”

殷征朗笑了两声,似乎料到轻骑会这么说,也不卖关子了,单刀直入便问,“那轻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叫你回来?”

轻骑直视殷征,答,“招兵买马。”

殷征挑了挑眉,道,“所为何?”

“皇位。”

此二字一出,两人之间有瞬时的静默。

还是殷征先开了口,“哈哈哈,轻骑,你的脑子可好使得很啊,你太自谦了。”他不肯定也不否认轻骑的回答,“我看他们都小瞧了你,不过别误会,我可一直都没小看过你。”

他这话也听不出真假,轻骑赶紧认怂,哎哟地叫唤了两声,“皇兄您就应该小看我!虽说我是混江湖的吧,但我的法术慧根只有618%,是相当普通的资质,我这样的人,对您的宏图伟业可一点帮助也没有!您还是赶紧去找那些90%以上的大佬们吧!”反正您已经收了1/3的大佬了,不差那剩下的2/3吧,惦念上我这种小喽喽做什么?

“618%啊,呵呵”殷征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我去看了那次体法大会,表现得很不错啊。”

“啊?哪次?”

“就你被战神相中的那次。”

“”

“赢得游刃有余。”

“只是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况且你618%的资质可一点都不普通啊。如果不是碰巧去了那次体法大会,我都不知道我的皇弟竟是618%的资质。”殷征眯起眼打量起轻骑来。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618%不普通?他只认同战神夸他有天赋,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再说了,就算他的确有点能耐吧,他好像也没有理由去当他皇兄的爪牙吧?

见轻骑冷了脸,似乎转身就想走,殷征不慌不忙道,“他以前叫元望。不是妄念的妄,而是希望的望。”

此言一出,轻骑便停住了。

“他也不是天生便是100%的体术慧根。”

“他经历过洗髓,他是被人为造出来的100%。”

“这也造就了他离不开男人的身子。”

“战神?呵呵,虚名而已。”

这几句再一出,轻骑便挪不动步子了,顿了一会儿后,轻骑又转过身,几个大步便来到殷征面前,差点撞歪了桌子。

“诶你别激动茶都洒了,这可是最上等的龙井”殷征伸手稳住木桌上的茶杯,虽这么说,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嘛”殷征顿了顿,“我想,应该的确知道得比你多。”

“你刚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轻骑的声音听着有些急切,也忘了尊称,“你还知道关于战神大人的什么?”

“比起从我口中得知,不如亲自看要来得更明白些?”

“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屋内走进一个身穿道袍,双眼狭长的中年人。

“巧夺天机——神算子?”轻骑讶异道。

“正是。”

“见过殷王。”神算子对殷征作了个揖。

“免礼。”

想不到连当今法术排名前三的大佬都对殷征俯首称臣,这个男人真的是

轻骑又谨慎地望了眼殷征。

不可小觑。

“想必轻骑你该也知道神算子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他修习的术法绝学——天机术。而天机术的其中一式,便是可窥探他人的记忆。”

“”

“当然,天机术也并不是万能的,它只能查看一些对记忆者十分重要,可谓产生重大影响的一些记忆。而且,想要成功施展有个前提,那便是双方都得同意。战神现在尚未清醒,自是无法反抗天机术,所以只要轻骑你愿意,便可查看战神的记忆。”

“”轻骑顿了一顿,“这么说,皇兄你看过了?”

殷征点了点头。

“”

见轻骑犹豫,殷征啧了两声,“想不到战神竟有那样的过去,可真是耐人寻味啊”他状似感慨道。

轻骑纠结了,他觉得未经同意便查看他人记忆是不耻的,可又想到殷征刚才说到一半的那些话

洗髓是什么?

人为造出的100%?

这都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战神的一些秘密?”

啊啊啊可恶!

“来吧!”轻骑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之姿。

说到底,他还是想知道有关战神的更多事情,想更多了解他。

“好。”殷征拍了拍手。

神算子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元妄手腕上,而轻骑则握住了神算子的另一只手。

“要开始了。”

神算子闭上眼,他话音刚落,轻骑便有如电击般瞬时绷直了身子,他只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顿时塞满了他的大脑。

轻骑大睁着眼,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快速闪过,一句句话语交叠着响在他耳边。

师父,你再教我两招吧!

我相信人定胜天。

一百一十四次胜,六十一败,是我赢了。

阿青,为什么,阿青!

因为——你遇见了我。

洗髓?

我要的是,逆、天、改、命——!

阿青对不起

为什么是你

89%,93%不够!

师父,抱我你抱我好不好

嗯喜欢我喜欢师父。

你不要过来!

我、恨、你!

你想逃到哪儿去——?

我后悔遇见你,后悔认你为师,后悔喜欢你

直到天机术施展完,轻骑仍瞪着眼站在原地,双眼竟不自觉流下两行清泪。

过了许久,他无力一般地蹲了下去,把头埋进腿间。

“轻骑?”殷征轻声叫了一句,“轻骑?”殷征又试探地叫了一声,也不见轻骑有所反应。

怎么,冲击太大了?

殷征站了起来,使了个眼色让神算子离开,接着来到轻骑跟前,俯下身拍了拍轻骑的肩,“喂没事吧?”这小子不会是吓傻了吧?“该不会是对战神大人的幻想破灭了吧?”

轻骑这时抬起了头,一只手盖住脸,只能从叉开的手指间看见他的表情。

耷拉个眉,还在哭,脸却通红。

那表情真的殷征一时间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轻骑站了起来,急促地踱着步子,原地绕着圈地走动。

“喂轻骑,你该冷静一点了吧?”殷征蹙起眉,被他绕得头都有些疼。

轻骑停住了,扭过头望了望床上仍在熟睡中的元妄。

一时间,百般情绪冲击着他。

他哪是对战神幻想破灭啊

轻骑一手捂住下半张脸,脸红得都要冒烟,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对战神越来越喜欢了

他只感到又激动,又欢喜,却又惆怅,又苦涩

他不知要如何去处理这种复杂的情绪。

一向悠然自得的轻骑,仿佛遭遇了此生中绕不过去的,最大的烦恼和劫难。

不过,没想到战神竟有那样的过去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他,那样百受摧残的少年也是他轻骑甚至自心底产生了一点怜惜之意。

喂喂喂打住!战神大人可不需要你来心疼!

饱含情绪的双眼望向元妄,好在即使有那样的过去,你也依然成长为了这般强大可靠的男人轻骑简直要在心中为战神呐喊了,随即他便又不由地感到一阵可惜,要是自己也能参与进战神的少年时期,见证他的成长,该有多好

轻骑双手抹了一把脸,行了,别瞎想了。轻骑逐渐平复下自己的心绪,接着便又坐了回去,看上去倒像是冷静了不少。

“有什么感想?”殷征伸着头好奇地问,虽然从他刚才神经质一般的表现来看,殷征自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没什么。”轻骑绷着脸,努力不泄露分毫,虽然他现在再装模作样也没用了,刚才早就暴露无遗了。

轻骑的脑子快速地转了转,转而面向殷征道,“所以那天你和天命教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轻骑细想了下,心底仍是吃惊不小。想不到那沈碧池沈公子竟大有来头,之前真以为他是什么柔弱公子呢。不不不,轻骑在心里摇了摇头,应该称他为沈碧渊吧?真没想到他和战神竟有如此渊源,两人在此前还以师徒相称,甚至可以说,如今战神的种种,便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也解释了为何那天沈碧渊会满身是血地重伤于战神的剑下。

当然轻骑也没忘了那天,在殷征赶来救场后,殷征的人便和天命教对峙了起来。那天命教的高手也是有两下子,为护得重伤的沈碧渊周全,只两个人便拦住了大部分的进攻,不过殷征可是带了十多个体法慧根在90%以上的江湖大佬,就在天命教人节节退败之际,殷征却突然叫了停,并未就此乘胜追击,之后也不知和天命教的人都商量了些什么,双方都没再恋战。

轻骑当时只关注着战神的状况,所以并不知道殷征都和他们说了什么。

“啊?我没说什么啊,我和天命教无怨无仇的,我也只是想救下你和你的战神大人,并无意恋战,再这么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双方都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我只是与天命教澄清了利害关系,他们倒也是明白人,方同意休战。”

轻骑狐疑的眼神扫在殷征身上,老实说,这个人嘴里的话,他是不怎么信的。不过轻骑也知道,至少目前,即使他再问,也无法从他嘴里再撬出什么来。

轻骑哦了一声,并未追问。好在自己和战神都安然无恙,因此目前没必要对此穷追不舍。虽然不知道过程为何,但总归结果是好的。轻骑看了看床上仍昏迷不醒的战神,想必是因为刚恢复了记忆,冲破了桎梏,身体一时间还未能适应,便一直昏睡着。

转而又看了眼殷征,虽然不知道你看中了我什么,但既然你有意让我成为你的爪牙,也好

轻骑默默思忖了起来。

“话说皇兄,这好像是战神的房间吧,为何你会一直待在这儿?您日理万机,且心怀大志,战神大人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殷征一笑,“这么说我,这也不是你的房间吧?倒是你啊,一向毛手毛脚的,怕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得搅醒他。”

“”

“我冷。”殷征埋怨地看了眼窗外的飞雪,言下之意便是,既然来了,暖炉也备了,就不想再去外面受冻,即使换房间那一点的脚程也不行,所以待在这儿宅着挺好。他这一句倒的的确确是实话。

听闻,轻骑也眼神幽怨地看了眼屋外的飞雪,“我也怕冷。”

像是感受到了寒气,这两人同时一哆嗦,缩了缩身子。

在怕冷这一点上,这兄弟俩倒是有几分像。

***

元妄睁开眼,一转脸,便看到自己身旁还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虽然长了张绝顶漂亮的脸孔,但他却并不认识他。

蹙了蹙眉,刚想起身,一条白皙光滑的手臂便一把搭在了他的胸膛上,阻拦了他想起身的意图。

“别动,冷”身旁人眼睛都没睁,只受寒一般地蜷缩了一下身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像是还未醒,只是本能地说了这句话。

元妄只好又躺了回去,他现在只觉全身无力。

“嗯再睡会儿。”身旁的裸男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手臂收紧了一些,好像当他是个暖炉一般,“真舒服”

元妄刚清醒没一会儿,便又觉精神有些涣散,他只感到很累,便无暇顾及身旁人,闭起眼,又昏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

殷征睁开眼,眼里丝毫不见睡意,他微微起身,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一边脸颊,黑色长发散落开来。他微垂下眼,细细地打量着男人的面孔。

很帅,即使尚处在沉睡之中,仍难掩英气和霸气,的确是一张令人心之想往的脸孔。

当然,不止是外表,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他虽也先一步看了战神的记忆,了解了他的一些事情,对此却没有太大感触。他毕竟前些时候才认识他,便就如看旁人的故事一般,因此他无法像他那个多情的皇弟一样,对此感同身受。

战神,战神呵

真是想不到,他那热血上头的皇弟竟对这战神如此上心,就连那天命教主也

这男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不过这倒也好

殷征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嘴角不屑地一翘,露出一个他绝不会在人前展现的,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所以当轻骑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他的皇兄一丝不挂地侧靠在床上,裸露着上半身,被子正好盖在他的腰际。他身旁是同样未着寸缕的战神。他瞧见皇兄的两根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元妄的下巴,就好像他平时撸猫那样,嘴角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轻骑张着嘴,下巴惊得都要掉下来。

他这才离开没一会儿工夫,怎么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

二心意

看着床上赤身裸体的两人,轻骑张着嘴,下巴惊得都要掉下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

他就说皇兄为什么一直赖在战神屋中不走,果然是另有所图!

看着呆愣地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轻骑,殷征“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皇弟,你怎么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啊,哈哈哈”

“”

“放心,我什么也没做。”殷征收起调笑神色。

轻骑一脸不信地看着殷征。

“我只是和战神大人”殷征低头看了眼元妄,嘴角一翘,“互相取暖罢了。”

互相取暖

自己都没有和战神同床共枕过虽说“有幸”和战神做过更为亲密的事,但他哪儿敢留在战神床上赖着不走啊。

“刚才也说了,我很怕冷嘛。”殷征补充道。

怕冷就要跑到战神的床上吗

不过才那么会儿工夫应该的确不会发生什么吧,况且战神也还没醒呢。

“不过战神真的很好抱啊,身体很暖,抱着很舒服。”

“皇兄!”刚稍稍安心的轻骑又要急得跳脚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哈哈”殷征掀开被子走下床,“放心,我不喜欢男人。”

“谁知道呢”轻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他并不是质疑殷征“不喜欢男人”的言论,轻骑只是觉得不喜欢男人并不能作为不喜欢战神的理由,那可是人见人爱的战神,连猫都喜欢。

“哦?”殷征轻挑了挑眉,“他的魅力当真那么大?”

“不大,战神大人的魅力一点也不大。”他这句话说得跟赌气似的。

轻骑见殷征正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又看了眼床上赤裸的战神,这么一看,怎么那么像事后

不不不,别瞎想,轻骑在心里摇摇头。

而且看殷征里一层外三层地穿那么多衣服,哪儿会冷啊?脱光了才会冷吧还有头上的那个银冠,明明没有束起多少头发,果然只是为了彰显身份装模作样用的吧,轻骑不免开始在心里吐槽起自己的皇兄来,顺带有点羡慕他有钱,这身行头的价值他不敢想。

“话说皇兄,怎么战神大人还没醒啊?这也过去两三天了吧。”轻骑面露担忧地望着床上的元妄。

“可能因为他经脉尽损,体术慧根只有0%的缘故吧。”

他这句云淡风轻的回话却让轻骑有如雷劈般,愣了半晌才道,“你说什么?!0%?怎么会?!”轻骑冲着殷征大声质问,就差拎起他的衣领了,“你之前不还说他身体无恙的吗?!你胡说!”

“别激动别激动我骗你作何?是无疾老人替他查探伤势时发现的。”殷征赶紧安抚轻骑道,“据他猜想,可能是由于战神冲破了大梦黄梁的桎梏,不过这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反噬,曾经被洗过的慧根也回归到了原点,这才让他的体术慧根退回到了0%。”殷征叹了一口气,“毕竟逆天改命是大逆不道之事,也许这就是惩罚吧。”

轻骑仍是不信般地瞪着眼,“可这又不是战神想这样的”这简直比他自己慧根清零还要难以接受,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便道,“那你让你手下那个无疾老人帮战神大人看看,他不是号称在世华佗吗!你让他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治好!”

“哎,这哪是轻易便能治好的。体法慧根本就是天资一样的东西,如果慧根能够被轻易改写,习武之人就不会被资质所束缚了,洗髓更不会被称为禁术了。慧根随意改变,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可可是”轻骑想到了少年时候的元妄,他明明也是有属于自己的体法慧根的,虽然不高只有74%,但少年却仍然努力着

“战神大人怎么会0%”

“什么0%”

正当轻骑兀自伤感之时,便听见这一声细微沙哑的人声,轻骑猛地回过头,便见床上的元妄睁开了眼。

“战神大人,你醒了?!”轻骑惊喜道。

“”元妄缓缓坐起身,眉头皱着,他的头还有些疼,脸色也有些不郁。刚抬眼,便瞧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人脸,那表情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实在谈不上有多好看。

“喵~”

“喵~”

对于元妄清醒,似乎同样欢喜的,还有三只毛茸茸的生物,毕竟它们可是守着床上的人有好些时候了。

“猫?”元妄低下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床上的三只猫。黑猫用脸拱着他的手臂,白猫躺在他怀里打呼噜,狸花猫则好奇地凑近元妄的脸闻着。

轻骑垮下肩,泄了气一样,战神明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却什么表示也没。如果他的第一句话是“轻骑?”该有多好而不是什么“猫?”!

轻骑又惆怅了起来。

“战”轻骑只是刚说出一个字,刚想再靠近元妄一分,三只猫便齐刷刷地把矛头对准轻骑,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像是轻骑要再靠近一点,他身上的抓伤可就不止三处了。

这三只破猫!

“皇弟日思夜想的人好不容易醒了,你们这么阻拦可不像话啊。”一旁的殷征走近床边,抱起其中一只黑猫,接着,便一边抚摸着黑猫的毛发,一边微笑地看着床上的元妄。

元妄也回视着他,稍作回忆便想起来,眼前这个青年是之前在战神府上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也是刚才睡在他旁边的人。

“啊,好像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吧。”殷征放下怀里的猫,“在下殷征。”他谦逊有礼地双手作揖,表现得一副十足有涵养的模样,“是他的皇兄。”殷征伸出手指朝旁边一指。

他并未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也许是不想在战神面前表现得太过张扬自大,便迂回地侧面表达出来,顺带把轻骑拉下水,导致轻骑现在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同战神说话了。

元妄微微蹙起眉,看面前人的穿着打扮,还有他浑然天成的气质,又想起当时在战神府,江湖众人对他“殷王”的称呼,元妄多少也猜得到,况且他刚才那句话算是明示了,皇兄皇弟的称呼只有皇家人会这么用。

真没想到元妄眼神微微偏移,看了眼轻骑,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人。只见后者正低垂着头,一只手紧张地抓了抓裤子。元妄没什么表情,又转而看向殷征。

“久仰战神大名。虽此前一直未能有幸见得战神一面,不过有关战神的事迹在下一直都所有耳闻。实不相瞒,殷某内心实则已倾慕战神您许久,拖我皇弟的福,如今得以见到真人,实感名不虚传。”一番恭维的话被他说得十足恳切。

“”

“好在战神你可算是醒了,我这皇弟可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对战神您甚是担心啊。”

元妄又看向轻骑,片刻后道,“皇弟?”

“对啊,皇弟,就是这位。”殷征用胳膊肘碰了碰呆滞的轻骑。

“嘿,嘿嘿”轻骑干巴巴地傻笑两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战,战神大人,其实我是大殷的十二皇子。”

“是十三皇子。”一旁的殷征纠正道,并在心里惋惜般地叹了口气,懂不懂放低自己的姿态才能博得别人好感啊?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身份,难道皇子的身份在大名鼎鼎的战神面前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并没有,所以这个自我介绍绝对是要扣分的。虽然他忘了,迂回表达这一套路刚才已经被他自己用过了,轻骑总不好再说“他是我皇兄”来一笔带过吧。

“啊对对是十三第十三个。”轻骑压根儿就没记住过。

元妄望着轻骑,良久,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面对战神寡淡的回应,轻骑多少是有点失望的,他以为至少战神大人会惊讶那么一下下,这是不是说明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看着轻骑有些郁闷的神情,元妄抿了下唇,眼里有些笑意,过了一会儿后才道,“我倒的确是没想到。不过我有些好奇,轻骑你好好的皇子不当,怎么会跑去当了个道士?”

“哎我这个皇弟啊,小小年纪便已看破红尘,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这才出家当了道士后生可畏啊”

“皇兄你别乱说!”轻骑赶紧打断殷征的胡诌,“战神那个我”见战神正盯着自己,轻骑又紧张了,不过战神问了自己的事,多少还是让轻骑心里窃喜了一下。

“就小的时候,有道士来皇宫里,感觉他们和宫中人都不太一样,而且都会武功。”轻骑想起小时候见到出家的道士,虽然他们穿得十分朴素,却自有一股超然世外的气度,不禁让小小的轻骑有些神往,“见到他们之后,我也了解到了体法慧根为何物,比起念书我更想习武,总想着偷学一二。而且,比起皇宫中的条条框框,我也更向往闯荡江湖的逍遥自在。有一次我偷跑出皇宫,在山上待了几日,就感觉特别的自在。之后回来就觉得皇宫不适合自己,这才拜在了青城山门下。其实就也没啥特别的”轻骑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元妄很认真地听完,随后认可地点了点头,“很小就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不错。”

听着这一句可谓是夸奖的话,轻骑差点就喜上眉梢了,随即在心里告诫自己得绷住。

“说来,皇家人混迹江湖倒也并不罕见。”殷征一笑,“相国寺的住持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而灵溪谷的大师姐则是大殷的三公主。”

元妄听后倒真有些惊讶,思忖片刻后道,“这确是稀奇。”

而一旁的轻骑则丢给殷征一个“这我都不知道”的眼神。

“江湖朝廷一家亲。”殷征笑眯眯。

元妄并没接殷征的话茬,只问道,“我刚醒的时候,听见你们说0%什么0%?”

他这一问,把两人都问在了原地,两人对看一眼,似乎谁都不想先开口,当那个传达坏消息的恶人。特别是轻骑,咬了咬唇,不敢去看元妄,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还是殷征先开了口,他直言道,“战神,你现在的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

听罢,元妄微微瞪大了眼,一只手在瞬间握成了拳,过了许久才逐渐松开。他在一开始甚至是不信的,但想到旁人无必要诓骗于自己,又或许,他在心底,对此也早有预料。

屋内一片静默,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看着元妄此番模样,轻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战!”他激动地上前,似乎想要开口对战神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这样也好。”元妄扭过头,望着窗外,眼神似有些悠远,“本来就是虚假的”他嘴角一翘,扬起一个自嘲的笑。

元妄闭上眼,接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神情显得尤其坦然,“我现在倒是觉得一身轻。”

“你就不会不甘心吗?”殷征没忍住便问道,他没想到战神会如此泰然处之,连他自己对此事实都要生出些微不忍。毕竟在此之前,你可是唯一一个体术慧根100%,被世人景仰,被尊称为战神的人啊

“本来就是别人给的,又有什么放不下的?而且0%不正好?没了束缚,便可重新开始。”元妄笑了一下,“我依然相信人定胜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坚定,双眼清明,一如从前。轻骑仿佛透过现在的他,看到了那个坚信人定能胜天而不断努力的少年,内心一阵感动。

殷征也在心里暗暗惊叹,第一次对他在几天前看的男人的记忆有了实感,面前的男人和少年似乎有了一定程度的重合,不禁让他生出确是一人的感慨。

“好。”殷征拍手叫好,不愧是战神会说的话,这男人的确并非徒有其表,浪得虚名。

“不过正如殷王所见,我现在习武根基尽毁,已担不起战神的名号。殷王助我,并照料有加,我自然表示感谢,但现在的我对你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元妄想到那天在战神府的情景,江湖中许多厉害的高手竟都归顺了殷征,他如此对待自己,想来也必有想把自己也纳入麾下的意图。

“这哪儿的话。”殷征不赞同地摇摇头,“想不到战神竟是这样看待殷某的,哎帮助战神,并无其他所图,殷某也只是为我这皇弟着想,自然便要对他的心上人爱护有加。”

元妄听后不再说话,殷征也未再多言,徒留轻骑一人红着脸,对于他皇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心上人”一词,在解释与不解释之间纠结。

***

“轻骑,你看这个凉亭是不是修建得极为雅致?”

“皇兄这就是你一大早把我拉起来的原因?”轻骑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还没睡醒,这大冬天的,雪也还没化,他皇兄居然天刚亮就他把叫醒,只为出来看一个亭子?

“你看这顶,与这顶下的梁柱,比例多么协调啊。”

“”轻骑是欣赏不来。

“你再来看,这湖心亭与湖面的位置,如果它修在正中会显得太突兀,而如果它修在最偏的角落,又会很容易便被忽略。偏偏处在这么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一眼望过去,是不是颇具美感?”

“是是是,好看,皇兄你的眼光是真好啊,您的每一处别院都堪比皇家园林,佩服啊。”轻骑敷衍地竖了个大拇指,又打了个哈欠道,“皇兄,没什么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轻骑作势就要走,又被殷征拉回来了,“这些建筑看上去之所以如此赏心悦目,是因为它们的比例都是618%”

“?”

“618%啊轻骑,你的法术慧根是多少?”

“618%”

“没错。轻骑,你可知不知,你的体法慧根就如同这些具备最佳观感的建筑一样,处在一个堪称完美的比例,这个比例又可称之为黄金比。”

“黄金比?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一说。”

“几百年后自会有人证实。”

“几百年后?”轻骑怀疑地看着殷征,他的皇兄在说什么胡话?

殷征并未多做解释,只是道,“如果你有心留意就会发现,这世间一切值得称赞的事物,名画,奇观,美人,无一不遵照着黄金比,体法慧根自然也是如此。黄金比不是最极致的,但却是最和谐的。总之,我想说的是,你的体术资质和法术资质恰好分配于一个黄金点上,如若你日后能将体术和法术融会贯通,你将会是体法兼修的第一人,绝不会比单一资质在90%甚至是100%的人弱,也许还要更强,是至今为止,世人都想象不到的程度。”

“啊?”轻骑不信,一点也不信,他觉得皇兄说得太玄乎了。

“轻骑,所以我说你太小瞧自己了,你的资质可一点也不普通啊,甚至可以说,天地之间,唯你一人。”他的确从未听闻过第二个是618%的,“我听闻你最近的确在体法兼修,成果如何?”

“还行吧。”

“兼修之路异常艰难,看你修习得如此如鱼得水,所以我想我判断得没错。”

“虽然不知皇兄为何如此断言,但你把这件事告知我做什么?”轻骑紧盯着殷征瞧。

“我的皇弟如此天选之人,我告诉你这个事实,有什么奇怪的吗?”

“莫不是之后会逼着我习武,然后逼我干些不想干的事吧?皇兄,你身边高手如云,多一个我不多,少一个我不少吧。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我就爱偷懒,习武只要能防身就行,没什么大的志向,就算你告诉我这件事,就算它真的是真的,老实说,我也一点想法也没有,就让我浪费我的天资吧。”

“哎轻骑,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资质,你就要如此辜负?”

轻骑点点头,大言不惭,“对。”

“黄金比的修为到底能达到何种程度,你难道不想让世人见识见识,叫大家惊艳一把?”

轻骑摇摇头,“不想。”况且你之前说的我还没信呢,什么黄金比的鬼东西。

殷征也没指望轻骑听后就会奋发图强,便道,“想必轻骑你是在我这王府别院待得太舒坦,而忘了外面什么情况吧?战神并非天生100%,而是被洗髓达成的后天100%的消息已在江湖中不胫而走。有不少人骂他是骗子,欺骗江湖众人至今,之前同他交好的不少势力也已倒戈,扬言要讨伐他。当然,这都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正义的话。呵,没有好处的事他们可不会做。他们更多的,是想要战神这个人。”

“”

“如果能得到战神,那么同时便能窥探他身上洗髓功的秘密,若有幸参悟,这洗髓功岂不就能为自己所用了?我猜他们一定都这么想。当然若换成以前的战神,这些人他一定不放在眼里,可惜他现在的体术慧根是0%了啊战神大人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孤立无援,危机环伺呐。”殷征朝轻骑笑了一笑,“轻骑,你说是不是?”

“”

“好好习武,并不是只为了你一人啊。”殷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轻骑的肩。

***

轻骑看见元妄正站在雪地上,挥着手臂,似乎是在练拳。刚想走上前出声叫他,便见元妄正一下下地击打着面前的树干,连拳头都出了血。

“战神大人,你做什么!”轻骑跑过去,惊讶地大声道。

见是轻骑,元妄放下手,拳头正往下滴着血,在雪地上晕染开去。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呵地笑了一声,“在从前,只一下,这棵树就倒了,哪像现在”他像是有些好笑地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的拳头。

“战神大人”轻骑不禁皱起了眉。

“是我小瞧了体法慧根作为一切武学的根基?没了它,我再怎么用力,都撼动不了这棵树分毫。”

听战神这么说,轻骑心里有些难受,虽然对于体术慧根已为0%这件事,战神表现得很坦然。但轻骑知道,当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事实带来的变化时,任谁一时间都会有些接受不了。

“轻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听闻,轻骑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看着说出这话的元妄许久,接着,“扑通”一声便在战神面前跪了下来,“师父——!”

他这没来由的一下,还有这一句突如其来的称呼,让一向处事不惊的战神都楞住了,甚至惊讶得朝后退了半步,像是完全也料想不到轻骑会这么做,张口愣了许久才讶异道,“轻骑你”

轻骑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元妄,眼里似有什么在闪动,“战神元妄!你收我为徒吧!我接受你的一切教导,我会永远追随你——!”

他不想看到这样落寞,这般自嘲的战神,在他眼里,战神永远都是那个自信的,傲视群雄的,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战神。

即使你受伤了,你战败了,你不再拥有那100%傲人的资质,我依然承认你,依然仰慕你,依然愿意受你赐教,依然愿意追随你。

他想告诉他,我认你作师,是因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英勇无匹,受万人景仰,比任何人都厉害的战神——!

这一点,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他想把这些传达给眼前的人,他想向他表达自己的忠心和决心。

少年的满腔情意,虽表达得有些突然和鲁莽,好在他面前的男人接收到了。

战神虽时常给人冷漠不易亲近之感,却绝不是不领情之人。眼前少年何意,元妄又怎会不知。看着朝自己跪下的轻骑,强硬的内心也不禁生出了些许感动,却又觉得少年过于激动,所言所行都有些草率了,不由地轻笑出了声,“拜我为师,那你在青城山的师父,要怎么办?”

“”轻骑愣住了,他刚才想都没想就把那些话说了出来,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师父来。经战神这么一提点,倒的确是“也没人说不可以拜两个师父吧”轻骑小声嘟囔。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师父还是免了吧。”元妄把轻骑扶了起来,“谢谢你,轻骑。”望着少年满含情意的双眼,除了对他的鼓励和憧憬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他其实一直都懂少年的心思,只是对此,他也只能表达感谢,更多的,至少目前,他还无法回应他。

好在轻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痴汉,仅仅只是一句谢谢,便让轻骑心里乐开了花,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冷不丁又瞄到了战神流血的手,实是有些心疼地抓起他的手,望着元妄,坚定道,“战神大人,一定可以的。”

“嗯。”元妄朝轻骑笑了笑,“是我丧气了,明明说了不在意慧根的,不应该啊。”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是!什么来着,人定胜天!说好的重新开始呢!”轻骑高昂道,“而且战神大人你怎么能说没什么可以教我了呢?况且明明是你看中了我的资质,才把我招进战神府的,怎么能半途放开我呢?”他就死皮赖脸了。

“好好好。”元妄有些无奈,又像是想到什么道,“不过既然都这样了或许我还可以试试修习法术?毕竟两边都是0%了。”

“对啊对啊!”轻骑赶紧附和,他自然没忘了之前,元妄对于自己无法修习法术一事而感到遗憾的事情。

“那还得向轻骑你多讨教讨教了。说不定到时候,我还得称你一句师父呢。”

“不敢当不敢当!”轻骑赶紧摆手,他不是客气,而是真的惶恐。他觉得自己可以对战神大人俯首称臣,高山仰止,但战神大人绝不能低人一等,一丁点也不行,他打心底这么想。

元妄但笑不语。

见战神好像放宽了心,轻骑心里也舒坦了,连忙道,“战神大人,您就在这儿好好休养,吃好睡好,闲来就练练武,这一棵树算得了什么?再过几天,您就能一拳打十颗了!”当然有空了也别忘了指导指导我,“况且慧根0%,也不代表就入了死局啊。天下之大,江湖中自有各种奇人妙士,总归能找到让您的慧根恢复的法子!”

“嗯。”元妄想了想又道,“虽说我确是可暂待在这里从长计议,不过你那个皇兄似乎不好相与。”轻骑瞄了一眼远处的湖心亭,正悠哉看雪喝茶的殷征,“现在的我的确没有值得他利用的价值。轻骑,他想利用的人,是你。”元妄想殷征这般的人物,肯定也发现了他皇弟过人的天资,一定也想把轻骑纳进自己麾下。

“他想留住你。并且,他在用我来牵制住你。”虽然这么说有些直白,但元妄觉得有必要让轻骑看清这一点。

元妄以为轻骑听见自己这么说,一定会很惊讶,可轻骑的反应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只见后者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双眼亮晶晶的,就好像在密谋着什么般的兴奋,“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知道。战神大人,要说现在世上最安全的地方,那便数我皇兄这里了。他手下那么多高人护着,也许现在我们周围,就有几个盯梢的呢。既然他有心想留住我,这样也好。有他的庇护,战神大人您至少这段时间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他知道我不会离开你身边,而我又不想把你置于危险境地,皇兄身边便是最佳选择,他的势力足够护你周全。所以要说利用,我俩应该算互相利用吧。”

“”元妄心里吃惊不小,倒是不成想眼前少年竟有如此心思,他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对轻骑重新审视一番了。又想到之前也只是瞧他天资不错才与之结识,现如今,竟与他有了这般牵扯。现在仍在他身边的,竟是这名少年。

“所以说,战神大人,您就在我皇兄这儿好生休养着吧!”

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啊,我的战神大人。

轻骑并不觉得被利用有什么苦闷的,反而心里乐呵呵的。

【前情提要】

战神元妄恢复了记忆,记起了沈碧池就是沈碧渊,以及自己100%的体术慧根都是拜他所赐,且亲妹妹元青也被沈碧渊所杀,而沈碧渊的真实身份则是天命教教主。

元妄本想杀了沈碧渊,却被天命教众救下,并在教众中发现了很像元青的人。此时,轻骑也赶来了,混战之际,轻骑和元妄被轻骑的皇兄——殷征救走。

方才知,轻骑是大殷的皇子,只不过很早便随心所欲,拜入青城山做了名道士,现如今基本和皇家没有太多瓜葛。

而再度醒来的元妄也由于洗髓的反噬,筋脉尽毁,现如今慧根已是0%。

殷征此人不一般,笼络了当今武林体法慧根90%以上的许多大佬,并看中轻骑仅此一家的618%黄金比的体法慧根,希望能为己所用。他这么做,目的是皇位。

轻骑看穿殷征所图,为了保护战神元妄,也为了能尽早找到替元妄恢复的法子,便借助殷征的羽翼,暂留殷征身边。

中卷的主要角色便是轻骑,元妄,殷征,这三人。

三启程

轻骑,殷征和元妄同乘一辆马车。

元妄坐在一边,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而轻骑和殷征则坐在元妄对面。

殷征斜过眼,便看到身边的轻骑一直盯着元妄看,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把嘴凑近轻骑耳边,轻声道,“这么好看?”

“!”轻骑吓了一激灵,差点跳起来,这一声动静有点大,轻骑赶忙看向对面的元妄,发现他轻蹙了下眉,便赶紧收声,搓了搓自己的耳朵,然后夸张地动着唇,对殷征唇语道,“你——干——嘛?!”

殷征只笑看着轻骑,歪了歪头,也是唇语,“你们做过几回了?”

“!”轻骑又是一阵惊讶,差点又要跳脚,“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殷征轻笑,“就是好奇,想不到我的皇弟本事这么大,能上得了战神的床。这就令我不得不有些好奇了啊,床上的战神大人是什么样的呢能让我的皇弟如此魂牵梦萦”殷征状似思索。

“别——想——!”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激动啊轻骑。”殷征笑得没心没肺。

这边眼看轻骑就要拽殷征衣领了,冷不丁瞄到对面的元妄不知何时睁了眼,正眼神清明地看着他俩。

兄弟俩皆是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挺腰端坐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倒挺好。”

“”两人没有应声,都在心里否认。

“战神大人,再休息一会儿吧!”轻骑望着元妄的眼神透露出担忧。

“不用了。”元妄用手拨开马车的窗帘,一时间外面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窗外是热闹的街市,小商小贩正在吆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问。

“都忘了和战神知会一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殷都。”殷征答道。

“殷都?”

“没错。”

殷都——王城的所在地。

“这也是我苦苦寻我皇弟的原因。一个月后,将在殷都王城内举办十年一次的皇家祭祀大典,意义重大,届时,所有王公贵族都要参加,不得缺席。所以作为皇兄,我当然要把我闲云野鹤惯了的皇弟捉回来了。”殷征撇撇嘴,好像在说自己其实也是被逼的。

元妄点点头,“是这样。”

“所以也劳烦战神和我们同去一趟了。”

“我和皇家并无牵扯,也可以去?”

“当然当然,受邀的并不仅仅是朝廷中人,江湖中许多英雄豪杰也都会参加,自然,也包括战神您,您可是受邀名单的第一位。要知道,皇家的那些王子王孙们,平常深宅大院里锦衣玉食,充其量会些花拳绣腿,一直都对像您这样武功盖世的江湖中人十分憧憬呢。”

元妄只点了点头,没再多做回应。

就如同前两天轻骑和他说的,眼下,他皇兄的势力范围内就是最安全的,而他自己如今已是废人一个,需要时间养精蓄锐,恢复武力,再做下一步打算。虽然他清楚殷征所言并非全部,他召集轻骑以及回护自己的目的,也绝不仅仅只是要他们陪同一起去皇家祭祀这么简单,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现下也只能跟着殷征走。

“哎。其实我也觉得很麻烦啊”殷征叹了一口气,“古人云,溪柴或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这二月飞雪,天寒地冻的,不就应该窝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嘛,什么皇家祭祀,真的麻烦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啊”说着,他缩了缩身子,把自己陷进狐裘大氅里,一派平和慵懒的样态,一只手抚摸着双腿上的白猫,“你说是不是啊,雪团子?”

“喵~”白猫仰头叫了一声。

一旁的轻骑在心里直翻白眼,每次都要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么鬼呢,也不知道他这皇兄这次又要在皇家祭祀大典上搞出什么名堂来,啧,他还觉得麻烦呢!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此行战神才是最重要的,他也只是利用他皇兄的保护伞罢了。现下,也只能跟着他了。

“雪团子?”元妄轻声重复,双眼看着殷征腿上的白猫。

“对啊,不是很像吗~”

“喵?”像是听到有人叫它,白猫起身一跃,就站在了元妄双腿上,接着,它放松下身体,蜷起尾巴,慵懒地闭起了眼。

“哈哈哈,我的猫咪们向来对陌生人十分警惕,这还是我头一回见他们这么亲近一个人,应该说,果然是战神?哈哈,我都有点嫉妒了呢。”

***

随着窗外小贩叫卖的声音越来越响,轻骑没忍住就掀开马车的窗帘,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殷征自是察觉到了轻骑的心思,抿唇一笑,“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正好我们也到扬州城了。”

扬州——是去王城殷都的途经之地。

“不过别跑太远,我先行去找我们今晚要下榻的客栈。酉时前我们会合。”

“好好。”轻骑忙点头,刚想下马车,又转过头问道,“战神大人要一起吗?”

元妄想了片刻,点点头道,“好。”

刚下马车,轻骑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呼——

好久没呼吸外面的空气了,全身筋骨都舒展开了,真舒服啊。

放眼望去,来来往往都是各色的行人。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店招高悬。酒坊、茶馆、书铺、染坊、包子铺等应有尽有。还有临街的小摊儿,捏泥人儿的,画糖画儿的,吸引无数看客驻足。到处都是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轻骑把自己的斗笠戴上,往旁边看去,元妄也戴了个斗笠,帽檐垂下一层黑纱,正好遮住脸,这是轻骑硬要元妄戴的,他怕有人认出战神来。

轻骑到底是玩心重,又的确好久没逛市集了,领着元妄东瞧瞧西看看,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过去瞅两眼,即便是看过百八十遍的胸口碎大石,他都要过去凑个热闹。

“战神大人,来来来,快看快看,这个金蟾真好玩儿,他真的会吐舌头!哈哈!”

轻骑捧起小摊前的玩物,像是十分兴奋又好奇地对着元妄展示,整个人红光满面,两眼都好似在发光。

啊!

轻骑又瞬时打住,他突然回过神来,自己是不是太自作主张了?都没问战神的意愿,就拉着他东转西转的,战神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小孩子玩意儿吧?

刚想悻悻收回手,便瞧见徐徐微风拂过,遮挡元妄面部的头帘被吹起一角,他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瞧着这一幕,轻骑久久没能回神。

他笑了,这说明他应该不讨厌吧?

“嗯,是挺有趣。”元妄淡淡地回了一句。

轻骑又领着元妄逛了好一会儿,见元妄应该是不讨厌,便瞧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什都要给元妄展示一下,跟献宝似的。转眼又来到了算命先生的摊位前,和长须的算命先生唇枪舌战三百来回,可把那装模作样的算命先生气得不轻,吹起胡子瞪起眼来,心里直骂这毛小子分明就是想砸场子。

“糖葫芦欸,糖葫芦欸——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串儿嘞——”

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卖糖葫芦的吆喝声,此等热闹的集市,自是少不了轻骑最爱的糖葫芦。

轻骑快步走上前去,这么多时日,可想死他了!

从沿街小贩手里买了一串儿,咬了一颗被透明糖浆包裹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立刻充盈口腔。

轻骑在心里长长地喟叹出一口气,啊满足了满足了——

把糖葫芦伸向面前人,“战神大人,要尝尝吗?”

啊等等,自己又自作主张了!战神大人怎么会吃!

刚想收回手,便瞧见元妄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扬起斗笠的罩面,只露出一个下巴,接着,他低下头,凑近自己跟前,张开嘴,用牙咬下了一颗糖葫芦。

轻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

不。

不行。

即便是在心里,你也不能尖叫出声。

但拼命忍住的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泄露了他此时激动的内心。

***

傍晚,三人于一处客栈会合,分别坐在桌边。

“怎么样,玩得还开心?”殷征笑着问轻骑,不过看他鼓鼓的行囊袋,估计又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当然,他的眼线一路上都跟着两人,两人做了什么,都会被一一上报。

轻骑点点头,然后又望向元妄,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战神大人觉得呢?”

元妄喝了一口茶,“嗯,我也好久没逛市集了,挺有意思的。”

知道战神大人也满意,轻骑舒了口气,心里喜滋滋的。他还从没和战神大人一起出游过呢,总感觉和战神大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真好啊轻骑在心里回味这一整天的经历,想着和战神相处的画面,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满足,扬起的嘴角就没耷拉下来过,那模样看着殷征心里是一阵恶寒。

“来来来,别客气,这一路舟车劳顿,我请客。”殷征大方地招呼道。

望着一整桌香气扑鼻的珍馐美食,轻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平常他囊中羞涩,向来是简衣素食,看来跟着他这皇兄也算有好处,至少银两方面完全不用发愁。

“今晚就委屈二位住客栈了。说来,我在扬州也有一处别院,离这儿不远,之后可以上我那儿去小住几日。”

“我没意见。”真是狡兔三窟。

“战神大人呢?意下如何?”殷征问。

“可以。”

“战神没问题就好,嗯”殷征略作思考道,“说来,其实我们倒也不必急着赶路,扬州离殷都已经不远,快的话十日也就到了,去早了也没意思,殷都还没这扬州城热闹呢。且再过一些时候,就也入春了,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江南好风景。正好我的别院又在此处,或许我们可就在扬州暂住几日,休整一下再出发也不迟。”

轻骑自然是不会又什么意见啦,他还没玩够呢,便又兴致勃勃地看向一旁的元妄,“那好啊,不如战神大人明天也和我”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一旁刻意抬高的音量。

“哎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元妄嘛!”

由于要进食,元妄便卸下了一直戴着的斗笠,此处又是人来人往的客栈,而战神元妄的样貌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自是有人认出他来了。

“什么战神啊,不是说根本就是假的吗!他根本就不是100%的体术慧根!居然欺骗了大家这么多年!”

“是啊,听闻他使用禁术改写自己的慧根,真是下作!简直就是武林中人的耻辱!我呸!”

“据说还因此遭到了报应,现在他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还战神呢,早就是废人一个了!”

“真的假的啊,哈哈哈哈!他现在谁也打不过了吧!”

轻骑握紧的双拳咯吱作响,听着这些人对战神大人的诋毁和侮辱,简直是越听越气,整张脸憋得通红,竟敢这样说战神大人,你们这些人,都知道些什么

实在是忍无可忍,刚想站起身,就被殷征按住了手。

“皇兄,你!”

轻骑只想说别拦我,便见对面的元妄站起了身。

他这一动,便让客栈中所有人都噤了声,齐刷刷地看向他。

“战神大人”轻骑有些担心地小声唤道,视线追随着元妄。

只见元妄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的面上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来到对他出言不逊的人身前,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和威严,只叫那人朝后仰起身子,做出防御的姿态来,“你,你要做什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元妄翘起嘴角一笑,只道,“打不打得过,你要试试么?”他的指尖触到桌子上的剑。

那人瞪大眼盯着此时的元妄,又看了看他的手指,喉咙一动,咽了口口水。

要赌吗?

还是说

不,不行

对于危险的直觉告诫他要立刻撤退。

“走走!”他拿起桌上的剑,腿一跨扭头便走了,和他同桌的人也都纷纷落荒而逃。

客栈里久久没有动静。

“啪、啪、啪。”殷征微笑,缓慢地鼓起了掌。

这边元妄又坐了回去,率先拿起筷子,像是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吃饭吧。”

四皇位

来到殷征的王府别院已有数日。

明明再过几日便是阳春三月,偏偏今日又飘起了雪。

元妄推开门,便见宽阔的茫茫雪地之上,站立着一人。

殷征正手握着一柄剑,隐隐散发出凛凛寒芒。他像是刚练过剑,正轻喘着气,唇间呼出浅浅白雾,偶有细雪飘过,一旁寒梅绽放。

元妄走过去,“没想到,你会用剑。”

殷征转过身来,对元妄简单作了个揖,“让战神见笑了。”

元妄打量起此时的殷征,见他并不似平日穿装扮,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劲装,头发也束了起来,扎了个简洁的银冠,整个人显得干净而利落。他本就生得极好,肤白胜雪,面如冠玉,加之他此时手里拿的这柄剑,倒真有些像江湖中的名门子弟,贵气十足。

至少比他之前那些雍容华贵的服饰要好的多,元妄想,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袍子不免有附庸风雅之嫌,总让他想到那花枝招展的白孔雀,现在这副模样则要顺眼多了。拿了剑后,似乎连眼神都清冽起来。

“这柄剑是?”元妄一眼便看中了殷征手里的剑,这柄剑无任何装饰,外表简洁肃穆,剑身泛着冷冷的银白色光芒,如一泓清泉,莹莹生辉,此剑定非凡物。

“纯钧。”

“纯钧”元妄小声重复道。

“正是。名剑山庄排名第一的宝剑。”说着,殷征嘴角翘了一翘。

“原来是名剑山庄。”纯钧这等上古名剑也只可能是名剑山庄这样的名门大派才可能持有。

“没错,我素与名剑山庄有些交情。”

交情仅仅只是交情吗?看来眼前这位殷王真是谦虚了,元妄想。这般珍贵的名剑现下能在殷征手上,不用说,名剑山庄也已经是殷征麾下的爪牙了,这殷王可真是能耐不小。

“哈,说到名剑山庄,不久前,前庄主孟青松卸下庄主之位,传位于他的双胞胎儿子——孟子昭和孟子晗,不得不说,这孟家兄弟当真青年才俊,仅一年功夫,便将名剑山庄在江湖中的排名又提前了一位,现下已是力压唐门,跻身武林前三了。”

“是他们俩。”

“哦?战神也知道他们?”

“嗯,睡过。”

“”殷征一时有些哑言,他完全也想不到元妄会这么回,好久都没反应,睡过?他没听错吧?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殷征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元妄接着道,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你没听错,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殷征是彻底无言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可以一脸平静又如此坦荡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说来,元妄和孟家双子也有牵扯吗?

也一直有听闻战神和江湖中其他人有些纠葛,他的皇弟到底是惦记上个什么人啊?

他轻蹙起眉,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自己眼前的男人,这样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弱气,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霸气太多的人,那波澜不惊的双眼睨着他,没有刻意出表现不屑,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傲和霸气,这样的人,真的在情事中是居于下位的吗?

这个男人好像在他的常识和理解范围之外,他想象不出他居于人下的样子,只觉一种矛盾和怪异感。

像他这般冷硬,强势的人,在床上到底会是什么样——才会把他的皇弟迷得神魂颠倒?

此时殷征的眼神就好像要剥开眼前人的衣服,窥探他内里的样子。

他又及时收回思绪,阻止自己再对此深思,因为这些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理智告诉他,他不必也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无谓的探究欲和好奇心。

“君子剑——纯钧,倒是挺适合殷王你。”当然,是说他现在这副翩翩君子模样,不是说白孔雀那副样子。况且纯钧素有尊贵无双之剑之美称,配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战神过奖了,想来我也只是练练剑强身健体罢了,并不奢望获得更深的武学造诣,和像您这样的大侠完全比不了。”

交往数日,元妄也稍稍拿捏了一点殷征的性格,恭维奉承的话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但这人骨子里绝不不像面上这般谦逊,甚至很可能高傲至极。

“不知殷王的体法慧根为何?”

“不知道,多少都对我无所谓。”殷征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到,他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名剑纯钧,他没有说假话,他的确不知道,也确实对体法慧根这些丝毫不在意,因为这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我倒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战神,不知在战神眼里,是我厉害些,还是我的皇弟轻骑更厉害?”

“嗯”元妄思考了一下答道,“你二人相比,轻骑要更强。”

殷征笑了笑道,“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认为我要更强。”

听闻,元妄皱了皱眉。

“因为,我有许多把“剑”。”殷征两指抹过纯钧剑银色的剑身。

剑——意有所指。

“自然,一对一比试我肯定不行。但己身再强又如何?终究是孤身一人罢了。比起把自己锻炼得刀枪不入,不如让天下的强者都听命于我,聚拢在我身侧,为我所用。”殷征握紧一拳。

不管是纯钧还是承影,亦或是干将或莫邪,就只是剑罢了,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不管是95%法术慧根的李必应,还是巧夺天机的神算子,就也只是他手中的“剑”,可以助他击败强敌的白手套,以便达成他最终的目的,仅此而已。

所以,最强的——该是手中握有这些“剑”的自己。

“这样啊”元妄自是听懂殷征话里的意思,“若是有一天,你的“剑”都不在了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

“殷王真是势在必得,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元妄直截了当地问道。

“皇位。”殷征也回得很直接,他没有必要隐瞒,即便战神知道也无妨。况且,他也并不真的觉得像战神这般人物,会真的相信他表面上闲散王爷的作态。

元妄能看到殷征双眼里的野心和自信,他其实也隐隐猜到,毕竟当今圣上已垂垂老矣,而昏庸无能的太子显然又撑不起台面,下面的很多皇子都在觊觎皇位,这也是殷征聚集这么多江湖和朝堂势力的最大原因,他要让自己胜算在握。

“皇位啊”元妄有些感概,他毕竟是江湖中人,皇位对他来说很遥远,他也完全不懂朝堂间那些复杂的关系,但他知道,宫廷政斗虽不像江湖中那样直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也同样腥风血雨,甚至更为暗流涌动。

“是的,皇位。”现世那些权斗和商战他已经玩腻了,根本没有对手,格局也太小,他相信,让他穿越到这里,穿越到一个落魄皇子身上,他的目标就该是那最大的——当今皇位。

这才有意思。

不然,上天让他穿越,还会有其他理由吗——?

不知为何,殷征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他望向眼前的男人,他感到某种不确定和变数。

所有人,包括轻骑,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在他计划之外。

“不过,皇帝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吧,昏君容易明君难。现如今,仍有百姓饱受战乱折磨,流离失所,殷王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这样的事态吗?”

“若我登上皇位,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殷征言之凿凿,没错,他不仅仅只是对皇位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有所抱负和计划,“仓廪实,衣食足,百姓安居乐业,商贸繁荣,官风清廉,歌舞升平,太平盛世。”

他要开启一个由自己亲手打造的太平盛世,届时,不仅全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人都会对自己俯首称臣,历史也将会铭记他的作为,这大概是一个男人能达到的最极致的巅峰,获得如此莫大的成就他应该不会再感到空虚了吧?

“我会是一个好皇帝。”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他们都不配,为此,他将不择手段,他不能有任何差池和阻碍。

元妄看的到殷征眼里的决绝,没想到他真的对此有所打算,这倒令元妄有些惊讶。

“当然好皇帝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为情所困。”想及此,殷征又不免想到了他那为情所困的皇弟轻骑。

呵,心里一声嘲笑,在这点上,他其实一直都有些看不起轻骑,明明拥有618%黄金比的体法慧根,可谓世间绝无仅有的最傲人的天资,却天天追着一个男人屁股后面转。倘若轻骑能断情绝爱,一心习武,那么他能达到的武学成就将举世无双,只会叫人望尘莫及,想必也会成为他登上皇位的最大助力。

真是可惜。

所谓的不爱江山更爱美人,只是百姓间流传的佳话罢了,真正的历史,只有色令智昏,美人误国的先例。

因此,这句话在他眼里就是莫大的笑话。

情与爱只会成为他宏伟蓝图的阻碍,他不会为儿女情长所拖累。

元妄点点头,“没想到殷王竟有如此抱负和决心,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不过在此之前,殷王要不要和我比试比试?”

言毕,元妄折了一根树枝,覆雪掉落,露出两朵白色的腊梅。

“什么,你就用这根树枝跟我比?”殷征有些讶异。

“没错,用你的纯钧。”元妄用树枝直指着殷征手中的剑。

殷征只感到自己被小瞧了,他手握的可是上古名剑啊,就这么一根树枝况且,战神现在的体法慧根已经是0了啊,他可是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啊。

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即便你曾号称战神是不是也过于自信了?

心里不免有些气愤,但面上却依旧面带微笑,“那就请战神多赐教了——”殷征先一招攻过去,被元妄闪躲开去。

二人便在雪地上过了不下数十招,最后,他手中的绝世名剑——纯钧,被一根树枝打落在雪地上,而下一刻,树枝尖锐的顶端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要眼前这个男人用力,那么下一刻,树枝就会刺穿他的脖子。

他输了。

殷征咬了咬牙,看着自己眼前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突然有种错觉,即便他现在的身份是皇子,即便他是未来的皇帝,他也不可能让这人臣服自己,对自己一时的敬称和下跪也只不过是合乎礼仪的逢场作戏。

“殷王虽抱负远大,也不难看出殷王天赋过人,却也目中无人,且自负至极。”

“!”殷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评价他

“好皇帝不该这样吧?”

听闻元妄的话,殷征瞬间握紧一拳,在战神面前吃瘪,一向涵养十足的表情也差点绷不住。

这个男人,是故意挫他的锐气和锋芒的,就是要给他这当头一棒。

可恶

但他确实是败了。

他不想承认,但至今还没有谁,那么轻易地三两下间就带给他这样挫败的感受。

而且,这个男人,肉体虽不再有100%的天资,但他的精神,或者是内在,仍绝对担的起“战神”的名号。

“因此,我并不赞同你方才一番有关“剑”的理论。打铁还需自身硬,殷王。我虽眼下筋脉尽毁,但经年累月练剑的经验和技巧并不会因此而丢失,所以你赢不了我,即便你有如此名剑在身,但终究是外物。我甚至可以用树枝杀了你。”

“”

元妄丢掉手中的树枝,把殷征的丢弃的剑捡了起来,抚摸着剑身,眼中有着赞赏,颇有些感慨道,“真是柄好剑”随即看向殷征,“殷王往后若还想练剑,我可以陪你。”

“不要。”殷征果断回绝,垂着眼皱着眉,不去看面前的男人,他才不想和他一起练剑,这个刚刚击败他的人。

“哈哈,刚才只是和殷王开个玩笑,怎么还生起气了?”元妄语气随意。

什么?!

自己明明没有生气,却被眼前男人调笑的语气憋出了一股闷气。

五长情

转眼便是三月。

正是冬雪融化,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和煦的阳光洒在幽静的王府别院中。

柳枝随风而动,一株株桃花越过房檐盛开,风一吹便是落英缤纷。

“唰——”的一声,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散落的一片花瓣瞬间被劈成两半,随即轻悠悠地落下。

男人目光凛凛,他收回长枪,垂下眼,长呼出一口气,手臂抹了抹额角的汗。

一旁的轻骑看呆了。

“战神大人太厉害了!”轻骑啪啪啪地鼓掌个不停。

元妄笑了笑,这小子一脸崇拜的表情也太夸张了。

轻骑直盯着元妄瞧,视线实在是没法儿从面前男人的身上移开。

只见元妄下身穿着长裤,精壮的上半身赤裸着,胸脯饱满,筋肉厚实,两条手臂肌肉隆起,青筋隐现,他的背肌亦十分宽阔,肩胛骨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一张一弛,没有一处肌肉是突兀的,每一寸都充满着十足的力量感,黑色的腰带紧紧地系在他略窄的腰肢上。

由于刚才一番活动筋骨,他的身上隐隐透出些许红色,汗水浸湿他深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光亮的色泽。

太好看了

轻骑在心里赞叹了无数次,又不免把视线下移,只露出上半身的战神大人就叫他如此大饱眼福了,若是战神把下面的裤子也脱了

啊——不行不行!快打住!

轻骑赶紧在心里甩甩头,现在干正事儿呢!

且说这几日,他都和元妄在殷征的王府别院中切磋习武,要问轻骑是什么感受,只能说这些天把他整个人都过得飘飘然的。

和战神一起逛集市,和战神一同习武,一同进步,啊真好这些他在从前可想都不敢想呐

轻骑简直幸福得想哭。

“好久没这样了”元妄开口,“好像回到了从前。”

男人的目光沉静如水,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枪。

只不过一切都变了,但一切又好像没变。

想及此,元妄心里有些感慨。

因为看过元妄的记忆,知晓他的一些往事,轻骑自然明白元妄所说的,眼前的战神大人在还是个俊朗少年的时候,就一直勤于习武,努力上进,如今的场景一定是让他忆起了从前吧。

元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或许是因为我被困住太久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灵,“现在倒是感觉一身轻松,也感觉很真实,可能因为之前一直活在虚假里吧。”

“才不是!”轻骑立刻大声否定道,“战神大人对我而言一直都是真实的!”怎么可以否定这一切呢?要是全盘否定的话,那和我过去的那些时日都算什么啊?

“这些,那些,以前的,过去的,现在的,都是战神大人啊!”他的确如此认为,那些经历共同地塑造了如今自己眼前的战神元妄,“况且你经历的那些也没”

也没什么啊。

轻骑刚想这么说便打住,他本意是想让战神放轻松,但很快意识到这么说显然很不负责。他于战神的过去只是局外人,那些事带给当事人的感受只有局中人自己才能体会,他又有什么资格故作轻松呢?

总之,那些都是你。

还有,我都喜欢。

轻骑心里默默想。

元妄笑了一笑,是啊,自己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好像每次他失落或是泄气,面前这个少年都要非常大声地鼓励他。先不论他说什么,气势首先得提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有进步空间,也看得见目标。还有这种同别人一起切磋习武的感受,我也很喜欢。”

“要是战神大人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陪你的”轻骑小声腼腆道。

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太郑重了?会不会像是在告白?应该不会联想到长相思守这种吧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轻骑脸红,一面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隆重,一面又好像有点想战神能悟到。

不过轻骑确实想得有点多了。

“好啊。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我真的很谢谢你,轻骑。”

呜呜呜,我会一辈子陪你的,轻骑握紧一拳,简直要在心里自我感动得默默流泪。

之前也说过,他的愿望一直都很简单,他是真的没有大追求大抱负,他也不像他的皇兄那样喜欢搞事,虽然都说他的天资过人,但他对武学上的成就不敢兴趣,他想要的,就是简单平静的田园生活,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

虽然他的皇兄时不时会嘲笑自己,说他总是跟着战神屁股后面转。

但为了喜欢的人,想一直同他在一起,可以为了他而努力上进,即便是做自己觉得麻烦的事,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他的一份力量,只想为了他好,有错吗?

他不要世间定义的,所谓的男人该有的成就,他就想要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想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些什么,一切行为准则以他为主,想和他一起,这样有问题吗?

轻骑觉得没问题。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自己的追求,就是他,是这个人。

况且,现在一切都还没完

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一种错觉,他能感到现在的元妄仍像是悬在一根绳上,没有着落,飘渺不定,他的周遭都是变数和不确定,他仍然没有踏实地定住。

是的,一切都还没完

他想要一个完整的,稳定的他,没有任何心结的。

但目前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显然还不是。

轻骑知道,虽然战神一直没有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但他知道,战神现在一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的心结并没有解开,他仍有束缚。

握紧一拳,为了这个男人,他可以做任何事。

为了他想要的理想生活,他会想尽一切办法。

而且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显得很自大,但他想守护他,也想成为他的助力。

“战神大人,有恢复一点武力吗?”轻骑换上一副笑颜。

“武学技艺方面倒是没落下,力气也的确大了点,只不过我现在动用的都只是蛮力,并不是靠真正的内力,我目前仍无法探知到任何体术脉络。”

“这才几天,战神大人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咱们一起加油啊,战神大人!和战神大人一起习武,我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强了,正朝着体法兼修的康庄大道大踏步迈进!”

元妄笑了笑,点头道,“嗯。”

最近战神大人经常笑啊,战神大人笑起来真好看

一旁树枝上的桃花又绽放了一朵,就好像轻骑此时的心情,桃花朵朵开。

“咳,不好意思,打搅二位了。”

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一股恋爱的酸臭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循声望去,殷征正朝两人缓步走来,他换了一套黑衣镶金边的服饰,头戴玉冠,还是那般养尊处优,雍容华贵的样态。

看了看轻骑,微微耸了耸肩以表歉意,又把视线移向一旁的战神元妄。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他的身姿傲然挺拔,他正拿着一把长枪,稳立于天地之间,于战神的名号问心无愧。有汗水顺着他凸起的喉结,滑向他赤裸精壮的上半身,又滑落到他系在腰间的黑色腰带里。

殷征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阻止自己的视线在这个男人身上再逡巡半分。

“不知战神在我这王府别院待得可还习惯?”殷征和颜悦色地问道。

“这儿很适合练武。”元妄回。

“哈,战神满意就好。不过再过两三日我们就得向殷都出发了,否则可能会赶不上祭祀大典,只怕路上还有事耽搁,需尽早启程。”

元妄点了点头。

“对了,轻骑,今晚五王爷叫咱们兄弟俩去他的府上叙叙,扬州毕竟是他的辖地,主人邀请了,实是盛情难却。”

“啊?可不可以不去啊?”他还想和元妄多待上一段时间呢!他可不想把自己和元妄相处的宝贵时间拿出来匀给别人,一丁点也不想。

“你都好久没露面了,大家都很想你。”

想个鬼!

“况且,现在不见,之后在殷都还是得见,都是兄弟,不要搞得太生分。”

哎,真是麻烦,轻骑挠了挠头。

***

“嗝——战神大人”

床上的元妄循声望去,便见轻骑推开了他的房门,正站在门外。

一轮明月遥挂在天边,屋外夜色正浓。

“战神大人,我能进来吗?”

连门都没敲就擅自推门进来了,还问可不可以进来。

“进来吧。”

“嗯”

得到了应允,轻骑跨入门内,又把房门给关上,之后便站在原地。

元妄打量起此时的轻骑,见他之前总是毛糙糙的脑袋好生梳理了一番,又穿了件一看便价值不菲的外袍,想必是他的皇兄叫他穿的,无非是合乎礼仪。想不到这小子平常不修边幅,总是一套黑色的道服,现下好生拾掇一番,倒确实是个俊秀十足的少年。

此时这少年正眼神迷离,双颊绯红。

“喝酒了?”元妄问。

“是他们叫我喝的,嗝——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只想嗝,快点结束尽早见到战神大人”

轻骑朝前走去,身形摇摇晃晃的,迷茫的双眼看到了床上的元妄,他一下便扑到了元妄的怀里,抱了个满怀。

“啊战神大人”轻骑长长地喟叹出一口气,像个癞皮狗一样地抱着元妄,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嗯战神大人我好想你”

“不才半日没见?”

“够久了”轻骑用脸颊蹭了蹭元妄,好像个撒娇的孩童,他在平常断不敢妄自对战神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男人也没有因他的无礼举动而推开他。

“嗯战神大人的身体好暖好舒服”

元妄低头,便瞧见他怀里的少年,嘴唇嗫嚅着,说的话也模模糊糊的,嘟囔了几句后,便闭起了眼,他能感到少年鼻翼下平稳的呼吸,好像是睡着了。

“呼唔好香”还没过多久,看似睡着了的少年又嘟囔起来,他动了动鼻头,好像在寻找香气的来源,“好香”

元妄能感到少年双唇呼出的热气,令他觉得有些痒痒的。

“战神大人的奶子好香”

下一刻,双唇便对准那胸前凸起的奶头,嘬了上去。

在心里叹了口气,元妄颇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今夜不会就这么完了。

六舔狗

“唔嗯”

轻骑嘬着元妄的乳尖,又去亲吻他饱满的胸膛,战神大人的身体暖暖的,是令人舒心的温度,而后者则任由轻骑在自己身上索吻。

细密的吻一路向下,捧起元妄的一条腿,去亲他的大腿内侧,“战神大人的腿好结实”

“呵,一喝酒胆儿就大起来了?”他甚至要怀疑轻骑是故意喝醉的,借着这有意无意的酒劲儿来找自己。

或许他们彼此都隐隐知道,醉酒的人,渴求的心,夜深人静之际,会发生些什么。

捧起元妄的脚掌,伸出舌头就舔了起来。

脚趾感受到了轻骑湿热的唇舌,元妄蹙了蹙眉,用手推拒轻骑的脸,好让他远离自己,“你这家伙是狗吗?”无论如何,被舔脚还是让他有些许不自在。

被拒绝了,轻骑的舌尖还伸在外面,一副还想舔的模样。见战神不让自己舔,轻骑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是战神大人身上的每一处,我都好想碰,好想舔,不行吗?”

不让他舔脚,他就舔手,正好元妄的手捂在他半张脸上,轻骑顺势伸舌便开始舔元妄的掌心,又去舔他的手指,成功让元妄的手瑟缩了一下。

手指间感受到的,是轻骑火热湿滑的舌头,灵活地游走在他的指缝间,还有他温热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元妄只感到自己的掌心被舔得麻痒一片。

这家伙

元妄能察觉到轻骑在平日里,一直都还是很注重所谓的礼教,在自己面前也很容易害羞,还喜欢装大人装成熟,这下喝醉了,什么礼数,什么拘束,一股脑儿地全丢了,只把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元妄收回手,虽然令轻骑感到有些可惜,但他又可以如愿以偿地继续舔脚了,接着,他便又去亲吻元妄的脚踝,小腿,大腿,一个个饱含热切的吻落在元妄身上。

战神的每一寸皮肤他都想膜拜,或许真如战神怀疑的那样,他是故意喝醉的,他想和战神大人亲近他想碰触他想和他做爱自己已经好久没同他亲近了他放任自己于半醉半醒之间,醉酒是很好的放纵借口,一些非理智的情感和欲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憋不住了,他忍不了了,他好想同战神大人亲近,做亲密的事情,做舒服的事情。

这些天,同战神一起习武自然也令他很开心,但他对战神的仰望和憧憬从来都不是纯洁的,他想和他做肉体交欢的事情。

想亲吻,想做爱,想和他一同沉沦肉欲。

他在心里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

“战神大人的身体好漂亮好喜欢战神大人好香好好闻”平常不敢直说的赞美的话,也毫无保留地一并说了出来。

用双手撑开元妄的大腿,把它们分开至最大,眼巴巴地望着战神两腿间的器物,是私密的地方,也是会令人感到愉悦的地方。

“哈唔”

张嘴就含住了那半勃起的肉具,对着它又是舔又是吸,囫囵吞枣间,还不忘说话,“呼唔战神大人的肉棒嗯真好吃比糖葫芦还好吃”他想让战神大人感受到快乐,但也是真的想吃它。

元妄简直想封住轻骑说胡话的嘴,却也的确被这小子舔得有些爽,他从来不会刻意拒绝床笫间的快感。

朝下望去,自己勃起的肉棒就在少年清秀的脸旁,少年用五指扶着它,他微敛着眼皮,伸长舌头舔它,如此举动,莫名让这个白净漂亮的少年显得有些许淫乱。

“唔好大嗯”

嗦得啧啧有声,把战神大人的肉棒尽情地嗦够了,瞧见那肉棒上都是自己的口水,胀大成了十分可观的大小,这让轻骑很有成就感,迷蒙的视线又不免朝下瞧去。

还有这个地方,战神大人最色的这个地方。

这是战神大人的小穴他最色的小穴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迷惑住了,不像之前那般长枪直入,轻骑先是十分轻柔地吻了吻,惹的那后穴瑟缩了几下。

哪怕是轻骑,也知道这是战神大神最隐秘的,最软弱的地方,自然要温柔对待。

接着,他便不再克制,不像之前那般蜻蜓点水,张开嘴,伸长舌头,舔起那微缩的穴口。

“嗯轻骑!”元妄一仰头,淡定如他也不禁泄了声。

即便是在床上阅人无数的战神大人,也很少被这么对待。他用手推拒自己双腿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却怎么也推不开。

头颅耸过去,硬是埋在战神腿间,对着那穴口又是舔又是吸又是吮的,当真是什么人间美味,饿食般渴求着。感受到那小穴的欲拒还迎,湿滑的舌头便钻了进去。

战神大人的这里,他要尝个遍。

“好骚的小穴都是水儿唔真好吃”

“你”少年的话实在是有些让他听不下去,这小子都哪里学来的?

轻骑的双手按在男人肌肉结实的大腿上,那力道好像要掐出印儿来,他非常坚定地打开男人的腿,不让它们闭合,他吃他的穴,用舌头尽情地抚慰它,舔吻它。

“战神大人唔小穴好甜好喜欢好好吃嗯”他吸它,亲它,舔它,吻它,那下流的口水声混杂着啧啧的吮吸声,粘腻非常,淫乱至极。

如果少年平常隐藏的爱意不加遮掩,全部表露出来,或许就是现下这般模样,他就好像一个痴情无比的疯子,他此刻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哈嗯”元妄的呻吟声泄露出来,他敞开着双腿被少年舔穴,感受到那舌头对他毫不留情的进攻,那是他近乎招架不住的热情,同时能感到少年火热急促的鼻息好喘息,连一向淡定如斯的战神大人都有些禁不住这般攻势,大开的双腿有些痉挛,后穴颤抖地收缩着,吐出一股股求欢的蜜液来。

终于舔够了,满足了,轻骑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的战神大人,好似无言地诉说着某种渴求。

只见这少年脸颊绯红,眼神迷蒙,双眼含情,睫毛纤长。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像是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那双唇水光潋滟,有些微肿,是十分漂亮的水红色,那颜色比外面盛开的桃花还要好看。

那模样瞧在元妄眼里,第一次让他觉得,这小子确实长得不赖,甚至很有几分姿色。

以前没在意,现下仔细看,少年的眼角下还有一颗痣,于此暧昧的情境下,更是添了几分风情。

“战神大人,好热我好热”

那是自然,之前少年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帐内的温度攀升到一个可让人意乱情迷的程度。

包括眼前这个男人,也要沉溺于这番热浪欲海中。

“轻骑,是你惹的火。”男人这么说道。

此时元妄眼里的欲望看的轻骑心惊,不似自己那般热情似火,却是暗流涌动。

他轻易就被战神推倒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一点也不反抗,根本就是顺着男人推他的力道躺下,他心甘情愿被战神反过来制服住。

轻骑仰视着元妄,他特别特别喜欢战神这个样子,乃至于十分享受,这种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模样,然后自己由于他的强势,而激动到发毛的感觉。

战神向来说一不二,他掏出轻骑已经硬到发胀的小兄弟,跨开双腿,不由分说地骑了上去。

“啊!战神大人”少年惊呼。

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这少年做了,他很清楚怎么让这个少年爽到,他很快地摆动起自己的腰肢,用后穴套弄少年的肉棒,他不像少年那般黏黏糊糊的又骚话不断,他很直接,他的每一下都快准狠,让这个少年爽,也让自己爽。

“啊战,战神大人,慢,慢点儿哈啊”

眼前便是男人雄伟而坚实的躯体,他整个人骑在自己身上,完全驾驭住自己。

谁又能想到,世人口中的战神一般的人物,他的后穴也能如此柔软,他驾驭男人的技巧娴熟无比,任谁都甘愿做他的马儿,直想再给他根缰绳,让他拴住自己的脖子,心甘情愿地做他的俘虏。

他骑在自己的肉棒上,用他那骚浪的流着淫水儿的穴儿,他晃动着身子,尽情地驰骋着,把床板做得吱呀作响,也把他身下的马儿搞得嘤咛不断。

那两瓣浑圆的臀部抖动出一波波肉浪,他的身体流着咸湿的汗水,直让他深蜜色的肌肤遍布一层淫亮的水泽,那浪荡的后穴紧紧吮吸着自己的肉棒不放过,像是想要榨干自己的精华。

“战神大人唔好舒服”轻骑被搞得嘤嘤呜呜的,这强烈的生理快感叫他几欲落泪,还有他屈服于战神的心理快感,他喜欢他强者上位者的姿态,他好喜欢被他驾驭的感觉。

双手抚摸上元妄精壮的腰肢,带着些小心翼翼,而男人却主动抓起轻骑的手,摆在自己的鼓鼓的胸膛上。

“战神大人”

“你刚才什么没做,这下又害羞起来了?”

见战神这么说,轻骑便也不再克制,大胆地用双手揉捏他垂涎已久的大奶子。

元妄勾起唇角一笑,带着股莫名的勾引,“我很喜欢。”

轻骑简直要被眼前的男人迷疯了。

平常坚实无比的胸脯在他的揉捏下变软,好似又胀大了一点,还有那凸起的奶尖儿,他可以用手指尽情地把它们揉得东倒西歪。

视线朝上望去,他看到元妄仰起的脖子,脖颈有些紧绷着,一道蜿蜒的青筋凸出,他看到他滚动的喉结,男人显然是很舒服。

他不像自己那样,被搞两下就气喘吁吁呻吟不断,他即便在情事中也露出的这种刚强而又十足性感的模样,更让自己着迷。

元妄确实被轻骑撩拨起了情欲,他不否认这一点,即便他的身体现在不处在发情时期。

他承认,同这小子做爱的感觉很不错。

他知道轻骑对自己的心意,他对此不置可否,他虽有感于少年人对他的情感,但目前的他无法给他回应。平常二人以礼相待,好似纯洁的结伴关系,但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会再滚到床上。

就像现在这样,赤裸相见,肉体交欢,毫不顾忌地做快乐的事情,叫两人都舒服。

向少年倾下身,抬起他的下巴,此时两人的脸离得极近,视线胶着在了一起。

“你想让我吻你吗?”他问。

轻骑不满地努了努嘴,“那战神大人想吗?”每次都叫他先开口,坏男人。

话音刚落,战神的唇便倾压下来,轻骑很配合地张开嘴,火热的唇舌同他纠缠起来。

一夜激情过后,元妄睁开眼,便瞧见轻骑正跪在床上,低着头,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对不起战神大人!是我太自大了!我太狂妄了!我太自作主张了!”彻底酒醒,轻骑回忆起昨夜,他昨天怎么能这样怎么逮着战神大人的身体就一阵舔简直就跟条狗似的,还说那些话

都什么鬼啊啊啊啊啊!自己怎么这副德行啊

天呐轻骑羞愧得整张脸通红。

不,他已经没脸了,已经都丢光了。

呜呜呜呜希望战神大人不要觉得自己不正常。

“我错了!战神大人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轻骑真差点给元妄磕头了。

元妄用手揉了揉眉心,哎这小子。

“别吵,我还想再睡会儿。”元妄翻了个身,不想理这小子。

轻骑这边仍跪着,等了一会儿,伸了伸头去望,见战神大人好似真的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替他拉了拉被子。

七化物

“你是什么人?”

木柜前的黑衣人一惊,猛地回过头去,便见椅子上端坐了一个男人,正是战神元妄。

下一刻,元妄手里的长枪,便指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锋利的枪尖直抵着黑衣人的咽喉。

“说,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这身黑衣的打扮,一看就不是殷征王府上的人,而且他还在这儿鬼鬼祟祟地翻箱倒柜。

见被发现,黑衣人啧了一声,直接一跃便从窗户跳了下去。

元妄见状,紧跟其后,追上黑衣人后,同他过了数招,也把黑衣人脸上的蒙面扒了下来,见他半边脸戴了个银色的面罩。

“天命教,双面人——阴阳术士。”黑衣人自报家门。

听着这三个字,元妄瞬间就瞪大了眼。

天命教

元妄握着长枪的手越握越紧,连手背都暴起一条青筋。

天命教

沈碧渊

“我来此处,只是寻些东西,还望战神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真是口气不小,说来便来说走就走吗。

不多废话,元妄一记长枪便突刺过去,阴阳术士闪身躲过。

他听说过双面人——阴阳术士的名号,本是赫赫有名的体法兼修门派——无双门的弟子,竟想不到加入了天命教。

“听闻体术慧根100%的战神大人因被洗髓术反噬,现在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如今的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望战神大人莫要穷追不舍。”

“天命教沈碧渊现在在哪里?”

“无可奉告。”

元妄长枪攻过去,又快速使出几招杀招,阴阳术士都一一拦下,只见他快速闪到一边,向元妄推出一拳,直接命中他的腹部。

元妄生生退出好几米远,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阴阳术士那一拳威力不小,甚至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

这仅仅只是一拳

阴阳术士说得没错,他感到自己体内的慧根就如枯死的树一般,觉察不到丝毫的生命力。换做平常,想要制住他一拳易如反掌。可现下,他根本连对方的一招都接不了,他全然就像个普通人一般,无法调动体内的慧根,只能用肉身堪堪防御,使出的进攻招数由于没有内力的加持,这样只凭蛮力,根本就不是阴阳术士这等高手的对手。

握紧拳头,元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没有了慧根,差距竟然这么大

说什么人定胜天还以为可以做到,经此一役,这些天来他的努力简直成了笑话。

另一边的高楼之上,殷征正站在房顶,他的身后站着李必应和神算子,均是体法慧根高于90%的高手。

殷征俯视着庭院里发生的一切,阴阳术士正对元妄持续进攻,下手毫不留情。

“殷王,需要出手吗?”

殷征摆了摆手,道,“不用。”

见元妄已经被彻底压制住,被打得连吐了好几口血,一旁的李必应赶忙道,“他现在就跟普通人无异,再不救,他可能会!”

即便如此,殷征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战神,是你穷追不舍在先,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阴阳术士刚想再对元妄使出致命一拳,一串黑色念珠猛地弹开他的手臂。

“收——!”

只见那串黑色念珠的直径突地变大,套在了阴阳术士的身体周围,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缩小,紧紧地箍在了阴阳术士的腰间,同时捆住了他的两条手臂,使他动弹不得。

“什么?!”阴阳术士被念珠串制服住,扭动身子挣扎起来。

一人神色匆匆地跑过来,“战神大人,你怎么样——!”

***

轻骑匆忙赶到,见元妄血流不止,已经陷入昏迷。

要是他再晚半步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就让轻骑心惊不已。

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这就是把战神大人打至重伤的元凶,“你这家伙,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战神大人!”

阴阳术士挣脱开念珠串的束缚,扭了扭脖子。

他打量起轻骑来,是不认识的家伙,看来是小角色罢了,刚才那套念珠串倒是有点意思。看他的穿着打扮,该是修习法术之人。

“在下乃天命教的阴阳术士,是战神他阻我在先。”

天命教?!

天命教的人怎么会上这儿来?

不过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轻骑怒气正盛,金色法杖一挥,他的脚下嗖地扩大出了一个金光的八卦阵图——乾、坤、坎、离、震、巽、艮、兑。

果然是法修,还是道士那一卦的,阴阳术士暗想。

每当八卦图的1/8亮起,轻骑就能使出对应的法术攻击。

看来这小子把八卦阵练得炉火纯青,而这一边的阴阳术士也不遑多让,他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剑,接着高高一跃,伴随着肉眼可见的剑气,一剑便朝轻骑正面突刺过去。

轻骑赶忙使出一招土壁拦下。

“呃——!”那剑招的力道极大,轻骑只堪堪拦住,被那强劲的力道逼得双脚陷于地面。

“啊——!”土壁碎裂,轻骑硬生生后退去好几米远,一阵飞沙走石,那极强的力道让地面都硬生生地凹陷出了八卦阵图的印记。

他的金光八卦阵图被破了,而且这是体术!他是体法兼修之人?!本以为他只是普通术士罢了,便以相同法术应对,完全想不到这出其不意的一击,也没有提前做好应对体术的防御手段。

好家伙

面对眼前的强敌,轻骑喘着气,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污渍。

怎么办

要试试看吗?

轻骑拿起自己的法杖,在心中默念诀,只见他的法杖逐渐被一层金光包裹,接着,这层金光如同变幻莫测的气体一般开始变形,金光从法杖顶端开始伸长,再伸长,变大,再变大!

转眼之间,那金光竟倏地幻化成了十几米长的大砍刀形态!

“体法兼修之人可不止你一个啊!”

什么?!

“化物——大砍刀!”

轻骑双手使力,抬起金光幻化的大砍刀,仿佛真有千斤重一般,接着,对准阴阳术士,再用力向下一挥,那金光大砍刀便重重朝下砸去!

“咣——!”

就好像地震,地面“滋拉”一声,霎时便显现出一道深深的大裂缝!可怜那王府别院中建造华美的楼宇,直接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阴阳术士堪堪闪过,可衣服一角仍直接被劈去,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要是他刚才躲得不够及时,被那大砍刀砍到,后果不堪设想!

这小子竟然学会了化物?!

虽然他也是体法兼修之人,但他体术和法术只能分开轮流施展,化物那是体术和法术融会贯通的高阶招式之一!

看似是轻飘飘的法术,可幻化出来的东西可与实物无异!那攻击力的强度可让高阶体术也望尘莫及!这就是体法兼修的绝招——化物!

居然学会了这么强劲的招式,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呼成了。

使出来了,他平常和战神一起努力习武,是有用的!

今天,便拿这大砍刀来“小试牛刀”一下!

第一下没砍到没关系,他再砍!

轻骑挥舞起大砍刀,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地朝下砸去,都被阴阳术士躲过去了,可怜庭院中的其他几个亭台楼阁也都遭了殃。

这大砍刀威力虽大,但毕竟太笨重了,轻骑收回大砍刀,只见那金光又聚拢在了轻骑的法杖之上,轻骑继续屏息凝神,金光自他握紧的拳头上下两端伸长,竟逐渐凝聚成了一把金色的弓!

轻骑另一只手做出拉弓的姿势,不多时,一根金光的箭矢也显现了出来。

不多废话,瞄准东躲西窜的阴阳术士,定睛凝神,“嗖”的一声,轻骑拉弓射出一箭。

金光箭从阴阳术士的耳旁飞过,射中了一旁的大树,直叫那千年古树从中心碎裂开去,威力可见一斑。

轻骑又嗖嗖地射出好几只箭,每一根箭都快而狠,比刚才的大砍刀要迅捷许多。

最终,阴阳术士躲闪不及,被一根金光箭射入了左肩。

“可恶!”阴阳术士瘫倒在地,捂着剧痛的肩膀。那金光箭逐渐自他身体中消失,可那伤害是实打实的。

轻骑走过去,站立在阴阳术士面前,俯视着他,以极近的距离对他拉了一弓,箭尖直对准他的心脏。

“你伤了战神大人。”

阴阳术士望着此时的轻骑,这小子不像刚才那般怒气冲冲,他的表情冷静异常,眼神晦暗如深,神情绝然,他丝毫也不怀疑,面前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了他。

他只是来传话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高手!

用尽全身力气,阴阳术士逃也似的窜到了一旁的高楼上,之后便一跃而下,再无踪影。

没有对阴阳术士穷追不舍,“呼”轻骑放松下身体,一直覆身的金光也从他身上消失。

“战神大人!”他赶忙跑到昏迷不醒的元妄身边。

***

房顶上的殷征刚想走,脖子上便被架了个金色的法杖。

殷征笑了一笑,转过身去,“轻骑?”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些惊讶。

“你就这么一直看着?”轻骑神情冷峻。

“可真是一出好戏呐。”殷征拍了几下手,见轻骑的法杖仍然架在自己脖子上,便道,“轻骑,你这是要对皇兄我做什么?”

听闻,轻骑这才放下法杖,只是盯着殷征的神情仍然很警惕。

“轻骑,可真没想到啊。化物,真是绝妙的招式,我天赋异禀的皇弟属实厉害啊。”他没看错,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学会化物这等高阶招式,领悟力极强,看来那独一人的618%的黄金比体法慧根确是如他所料,如此天资在身,他注定要成为体法兼修的第一人。

轻骑不理会殷征,只道,“你明明叫李必应在王府周围下了层结界,怎么还会有天命教的人能突破结界混进来?再者,即便真有什么歹人进来,难道皇兄你和你的手下会不知道?还会让他潜入王府这么久都没人察觉?”

“哎,轻骑你在这里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的战神大人如何了,伤势可还严重?”

“我已第一时间把战神大人交给无疾老人照看了!皇兄,回答我,你是不是和天命教有什么勾结!”为什么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轻骑,别给我安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殷征好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先不论这个。你明明就一直在看着,为什么不救战神大人!”这是他最想责怪于他皇兄的,“你身边那么多高手,你明明知道战神大人现在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战神大人他可能真的会”想及此,轻骑是真的十分后怕。

“可你不是来了吗,别做那些无谓的假设。轻骑,你的战神大人只是受了点小伤,你就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战力。要是他真的死了,那你可不是”

“闭嘴——!”

“只是说说,别这么激动,轻骑。”殷征耸了耸肩,“我还没说呢,我这王府别院给你毁得差不多了吧,你瞧瞧。还有,我真的不知道天命教的那个人是怎么潜入进来的,他们那帮人不是一向都会些邪门外道吗?别什么事儿都赖在我身上。”

“皇兄,若你真的对战神大人有什么歹心,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当然当然,放心吧,轻骑。”

“我会让他拿回他100%的资质,拿回他战神的名号,我会让他再屹立于顶峰。”轻骑语气坚决,他不能让战神再面临今天的险境,不仅如此,他还要他高高在上。

“哈哈哈,那敢情好啊,加油啊,轻骑。”殷征走到轻骑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啊,轻骑。对了,明天还要赶路,做好准备。”

殷征继续朝前走,他想到轻骑刚才问他的问题。

他问他,是不是会眼睁睁地看着元妄死。

或许,要是轻骑真的没来,他可能真的会看着那个男人死去吧。

如果战神真的死了,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呢?轻骑。

呵呵呵,轻骑,变得更强吧。

然后为我所用!

殷征抬了抬手,微笑着对轻骑告了别。

八马车

“战神大人,你真的没事了吗?”轻骑忧心忡忡地望着马车内的元妄,满心满眼的担忧。

“嗯。”元妄点头,之前被阴阳术士打的伤现已好得差不多了。那无疾老人当真是厉害,他虽伤势严重,但也都是些外伤,被无疾老人这么一医治,没过两天,他的伤就好得七七八八了,那老头确实医术精湛,果然堪比再世华佗。

又想到这么一大辅助已被殷征纳入麾下,他现在背后的实力深不可测。

即便战神这么说,轻骑仍是十分担心,“战神大人,虽然我也想陪你一起去殷都,但”说着,轻骑狠狠地瞪了眼一旁云淡风轻的殷征。

他想到出发前一夜,殷征把他叫过去,叫他去追踪逃跑的阴阳术士,以便追查到天命教的下落。

“你不是总怀疑我和天命教的人有什么牵扯吗,那你自己去查查,证明你皇兄我的亲白。”

轻骑的确想知道天命教人在做什么打算,也想查出殷征是否和天命教有联系,还有轻骑蹙起眉,思索片刻,有一个他此前未曾设想过的——十分冒险的念头突地冒了出来。

再者,他考虑过战神大人待在自己身边安全,还是皇兄身边更安全。总的来说,他自己一人,还是比不过他皇兄麾下的那些高手们。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的战神大人有半分闪失。”殷征举起手,“我发誓行了吧,要是让他再遇到什么危险,我提着我的项上人头来见你。”殷征保证再三。

如果皇兄真有心袒护,凭借他庞大的防御网,那么战神不可能被伤到一分毫毛。

姑且再信他一回。

他好好盘算过他皇兄殷征的想法,他知道殷征总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想激发自己的潜能,所以多次利用元妄。但假如他和元妄分开,那元妄一人对他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还有,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大胆冒险的设想,他真的要做吗?

“战神大人,咱们就在殷都汇合吧!我会尽快赶去的!”

“行。”

就当轻骑准备走,元妄又拉住他,“你要小心。”

轻骑望着元妄,战神大人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不管是不是,轻骑都很受用,在心里吸溜了一下感动的鼻涕。

“嗯!”轻骑对元妄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

轻骑不在,马车里就只剩下元妄和殷征两人了。

平日里,要是轻骑还在场,殷征总还是会时不时调侃他两句,然后这兄弟俩就会有来有回地斗嘴几句。

而不会像现下这样,出奇的安静,由于正在赶路,车外面也是那幽静的荒郊野岭,只有踏踏的马蹄声和车轮疾驰的声音。

元妄和殷征正面对面地坐着,元妄此时正闭目养神,所以如果殷征不偏移视线,他就会直视面前的男人。

因此,他选择偏移视线,好让自己不看到他。

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手背掀了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车外四下无人的荒野,以及那满地的落叶,也不知还要多久才会到殷都。

或许让轻骑离开是个错误?

他总觉得有些难熬。

“喵~”

殷征脚边的黑猫睡醒了,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在马车的地板上磨了几下自己的爪子,接着,轻巧一跃,便跳到了战神的腿上,蜷起尾巴又睡下了。

感受到腿上的重量,元妄睁开眼,便看到自己腿上乖巧的黑猫,他抚摸了两下它柔顺的毛发,接着,抬起眼,看了一眼殷征。

没料到元妄会突然看自己,殷征下意识地偏移视线,看向别处,不和他对视。

此前,他总会调笑自己的猫咪们喜欢战神,或许眼下是个打破尴尬氛围的好时机。

殷征刚张了张嘴,就看到元妄又闭起了眼,殷征便又把嘴闭上,沉默良久,他一向能说会道的嘴皮子仿佛失灵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行吧,那不说了,本来就也没什么可说的。

本来他平日里的谈笑风生也只不过是伪装,只是不知为何现下在战神面前,他连装都有些做不到。

然后,他又莫名其妙地想到,那天,战神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的事儿吗?他知道自己对他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吗?轻骑给他说了吗?

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马车突然一阵侧翻,差点就要这么翻过去。

怎么回事?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啊?不会吧,轻骑这刚走,就要遇上事儿?

还有这老套的台词

只听一声惊呼,驱车的马夫被刀抹了脖子,瞬间致命。没了马夫的操控,领头的两匹马长啸一声,前蹄屈下,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元妄和殷征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跳下了马车,便瞧见面前几个拿着砍刀,长相粗犷,土匪流寇扮相的男人。

果不其然,只是些山间匪徒,不成气候,以为又是什么江湖高手,殷征想。

拍了两下手,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人来护驾,殷征微微蹙起眉。

再看身旁,元妄已经拿出了威风凛凛的长枪,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然后他瞟了眼自己,“你的纯钧剑呢?”

“没带。”殷征有些呆愣地脱口而出。

“啧,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元妄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扯了扯殷征的长袖,把他护在自己身后。

山贼们两眼放着精光,瞧后面那小白脸细皮嫩肉,那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今天可真是捡到了一块大肥肉!

山贼们拿着砍刀一拥而上。

“等等,我的”

“别指望你的那些鹰犬了,应战!”

元妄出手迅速,他用长枪抵挡下山贼们的进攻。

虽然这些山贼大多行动鲁莽,完全比不上江湖中精修习武之人,但好歹也是个练家子,也有体法慧根傍身,元妄竟一时间被这些山贼逼得节节后退,直至单膝跪地。

元妄握紧一拳,指甲都陷进泥土里,他扶着长枪站起身。

“妈的”

听着元妄的话,殷征有些吃惊地望向他,战神大人这是爆粗口了吗?

“也就算了,你们这些落草为寇的山贼竟也”

是的,那些排得上名号的武林高手也就算了,眼下,这些山贼竟然也可以轻松欺辱于他!自己现在连这些山贼都打不过了吗?!

看来他很在意那天败给阴阳术士的事?殷征想。

是啊,毕竟他曾是人人口中称颂的战神啊,不管怎么说,他一定也有很强的自尊心吧,接连的失败,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是不可能的。

元妄真正是愤恨至极,汹涌的怒气上涌。而在此时,他突然感到自己体内那枯死的体术慧根好像死灰复燃一般,整个经络如同瞬间被点亮了一样,一股久违的内力油然而生。

虽然只有一丁点,但元妄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好机会!他拿起长枪,径直朝山贼们冲了过去。

长枪一挥,“啊——!”正中山贼的胸前,一道鲜血瞬间飙在元妄脸上。

还没完,剩下的几个山贼也被他同样以一招解决,失去战斗力纷纷倒地,一片哀嚎声不断。

“别别过来!你再朝前半步,我就杀了他!”最后那名山贼挟制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殷征,对着元妄大声吼道。

“你说什么?”元妄语气阴沉道。

山贼节节后退,元妄便步步紧逼。

见自己眼前的男人拎着染血的长枪朝自己走来,他浑身是血,眼有煞气,好像浴血的冷面修罗,杀气腾腾。

山贼双腿一软,连带他身后的殷征也一同朝后倒了下去。

元妄稳步向前,他来到山贼面前,俯视着他,枪尖直指着山贼的喉咙,他翘起嘴角一笑。

“你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由于和山贼距离极近,那枪尖就好像指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殷征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天,雪地之上,面前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就用一根树枝抵在了自己的命门上。

望着眼前这气势凌人的男人,他也同那天一样,心跳得很快,或许更多的是由于自己的生命轻易地就受到了威胁,其他还有什么,便无从知晓了。

“啊啊啊啊啊——”山贼害怕得吱哇乱叫,刚想起身跑走,就被元妄用一击制服直至重伤不起。

接着,殷征便看到,元妄望着山贼的视线转而移向自己。

于是,他便和元妄对视了。

男人已经收起了方才的杀气,眼皮微敛着,那俯视自己的眼神有些漫不经心。此前还对男人的视线有些避之不及,现下,他和元妄久久地对视着。

等这边元妄完事儿了,才有两人极速赶来,之后便在殷征身旁单膝下跪,“殷王,属下来迟了,请责罚!”

元妄收回视线,不发一言地上了马车。

殷征这才回过神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叶和泥土,同时,心跳也回复到了正常的速率,大脑也恢复了冷静。

“最近的驿站离这儿还有多远?”他问。

“不远了,还有十几里地。”

“行,到驿站后换辆马车,然后找个会武功的马夫。还有”望着一地重伤的山贼,“这些人,都杀了。”他不像元妄那样还会给这些人留口气,没有这个必要,他可没有多余的仁慈给这些山贼。

“是!”

吩咐完这些后,殷征抬脚上了马车,手刚掀开门帘便顿了一顿,因为他感受到了端坐在马车上的元妄。

又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坐在元妄对面。

甩了甩袖子,殷征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有些嫌恶地望着自己身上的脏污和血渍。

“其实”

见元妄率先开了口,殷征望向他。

“你和轻骑还挺像的。”

“”殷征沉默了一会儿,“哪方面?”

“嗯”他刚才也就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也仅仅只是一种感觉,一时间元妄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来,细细想了想,不确定地道,“装模作样的方面?”

什么?!

他哪里和轻骑一般装模作样了

“我可不像他。”殷征扭过头。

是夜,元妄睁开眼,颠簸的感受让他知道,他们还在连夜赶路。

往旁边看去,便见殷征正靠在他的肩上浅眠,头颅枕在他的肩膀上。

不知为何,下午的时候,这个青年坐到了他的身边。

元妄敏感地察觉到,殷征好像不怎么喜欢和自己对视,所以,才选择坐在他身边?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为何。

望向殷征,元妄其实一直都觉得这个青年,和他的那些猫咪们很像,总是很警惕,防备心很强的样子。

眼下他好似温润无害地睡着,也很像那些猫咪,一旦卸下戒备,就会变得些许容易亲近。

元妄一直垂眼看着殷征,从外表上来看,还很年轻,确实是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其实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漂亮模样,只不过为何心机就那么深沉呢?

而眼下这个城府颇深心机重重的青年由于正在浅眠,展露出平常不可能会有的,毫无防备的样态。

元妄又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不过总之,这样子看上去总比之前那副装模作样要讨喜一些。

九殷都

“我们到了,殷都。”

经过几日的连夜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王城殷都。

元妄和殷征走下马车,元妄放眼望过去。

街道四通八达,布局井然有序。

道路亦十分宽阔平整,足以并行十辆马车。没有像扬州那样热闹拥挤的小巷,也没有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道路两旁皆是规划整齐的高层建筑,酒楼,茶馆,坊市,看上去都比一般小城里的要富丽堂皇许多。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穿着精致,一看便是那达官贵人,鲜少有见到身着褴褛之人,也鲜少见江湖人士的打扮,道路上行驶着许多辆马车。

遥遥望去,王城的宫殿就在道路尽头,显得宏伟庄严。

“真不愧是大殷的王城,确实很气派。”元妄赞叹道。

“战神是第一次来殷都吗?”殷征问。

“嗯。”元妄点点头。

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他是没少去,但是大殷的都城,他确实一次也没来过。经此一行,的确令他大开眼界。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参加十年一次的皇家祭祀大典。

“你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元妄问。

“嗯。”

见元妄望了过来,殷征移开视线,没有和他过多对视。他又想到前两天醒来,发觉自己竟然枕在元妄的肩上,才察觉到自己就这样靠着元妄的肩,睡了一夜。

虽然元妄对此并没多说什么,但他再次面对元妄时,却更加感到不自在了。

之后,他便不再同他坐在一边,仍是坐到他对面。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几次三番地在这个男人面前失了态。

雪地上比剑的那次,遇上山贼被他回护,还有这次。

“那地方确实令人想往。”元妄遥望着远处大气华美的宫殿建筑群,他想到殷征曾对他说过的,有关于他想登上皇位的野心。

的确。

殷征也望过去,他的目标就是那大殷的皇位,他没有一刻忘过。

现今的皇帝垂垂老矣,且他本就资质平平,坐在皇位三十余载,也没干出什么丰功伟业来,不可谓不昏庸无能,老皇上根本无力再管理大殷,早就该让出皇位,让更有能力的人继承才是。

其次,当今太子也是个愚蠢的废物,比那何不食肉糜的傻子晋惠帝有过之而无不及。二皇子死得早,三皇子不想陷入朝堂之争,早早便远离了朝廷过着隐居的生活,四皇子花天酒地沉迷美色,五皇子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而六皇子只会带兵打仗毫无政治眼光,七皇子和八皇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只会耍些小手段,而剩下那些皇子年龄则太小了,也不构成威胁。

简直没有一个能打的对手。

他不相信自己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掌握了许多先进知识和技术,以及吸纳了历史经验和教训的人,会不配坐这个皇位。

这个皇位,就是属于他的,只有他才能坐稳坐好。

也只有皇位,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

可老皇上一直不想让出皇位,又不想行那前朝废长立幼的旧事,事情就这么一直搁置着。

眼下朝内外戚和权臣蠢蠢欲动,朝外又有异族祸乱。

再这么下去,大殷迟早要完。

整个大殷,外表看上去风平浪静,只是一切繁荣都不过是表象,破洞早已腐蚀了这座华美的都城内部,稍有不慎,这座百年的王朝将顷刻间毁于一旦,乃至全盘覆灭。

而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

或者说这样更好,他本就不爱平静,动乱岂不是更好?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地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也只有这样,才更能突显他的能力和手段,以及他的价值。

他不任用朝堂上的势力,反其道而行之,集结了一批江湖中人,以助他夺得皇位。而在坐上皇位后,怎么整顿这群有反叛之心的人,以及进一步扩充大殷的疆域,他也早有计划。

现在就只差

一个皇位而已了。

此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轿子从他们身边经过,抬轿子的四个轿夫弯着腰擦着汗,像是十分累的模样。

那轿子确实看着沉重,连那支撑起轿子的圆木支架也一步一响。

风一吹,轿子的布帘掀起,轿内人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元妄,然后,那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他,直到那轿子已经行出去好几米远了,才听轿中人喊道,“停下——!”

“咣当”一声,轿子落在了地面上,其中一个轿夫直接累得瘫坐在了地面上。

门帘被一只肥硕的手掀开,然后便见一个金丝镶边的黑色靴子踏了出来,接着,从轿子上下来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那形貌看上去足有三百斤重,他身上的朝服紧绷着,头戴一个金冠,一双小眼睛直盯着元妄瞧。

什么?这么巧?

殷征自然是识得来人。

这人可不就是他才刚在心里一阵讥讽过的——大殷的当朝太子。

***

“你是战神元妄吗?”太子来到元妄面前问道。他每走两步,身上的赘肉都要抖三抖。

元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太子,点了点头。

“啊,战神元妄,真的是战神元妄啊,我见到真人了!”太子高兴得直蹦直跳,他的体型摆在那里,这一跳可动静不小,简直堪比地震,路上的行人都感受到了震动。

“战神元妄,我好崇拜你的!”太子捉住元妄的双手,一脸憧憬的样子,脸上的肥肉堆着,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嗯元妄不置可否。

好像记得轻骑曾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也做过差不多的表情。

但自己的感受却相差甚远。

可能,或许真的和相貌有关?

元妄在心里有些揶揄地笑了笑。

殷征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把太子的手拿开,“好久不见啊,皇兄。”怎么都忘了,他这个蠢蛋太子皇兄,一直都很喜欢结交武林人士,特别崇拜那些会武功的江湖侠士,甚至有收集他们画像和物品的癖好,这让他想到现代那些喜欢收集手办和周边的肥宅。

那武力值排名第一的战神元妄,他自然最是崇拜。

现下得以见到真人,比画像上的还要英武霸气百倍,这叫他能不喜欢吗?

“诶?这不是九皇弟吗?”太子这才望向殷征,一脸惊讶会在这里遇见他。

“战神,容我介绍一下,这是大殷的太子。”

这人,竟是当朝太子?

元妄双手作揖,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周全,他不卑不亢道,“见过太子,在下惶恐,我现已武功尽废,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早已担不起战神这个名号。”

太子歪了歪头想了想元妄话中意思,最终,他好像搞不明白,“那我也喜欢!”转而对殷征道,“九皇弟,你把战神元妄让给我吧!”

这蠢货说的什么话!

“皇兄,战神本就不从属于任何人,何来让一说?”殷征只觉脑袋有些疼,他不想和脑子发育不健全的人对话。

“我不管,战神元妄,你陪我玩儿吧!”这边太子的咸猪手又拉起了元妄的手,看得殷征眼角直抽抽,连太阳穴都突突的,他只当这毫无礼数又不懂读眼色的蠢货实在是惹的他不快。

“正好我今晚在风月楼订了宴席,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好多人都会去!战神元妄,你也和我一同去,好不好?”

殷征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这死胖子怎么这么难缠?他真的没工夫陪这家伙胡闹。

殷征看向元妄,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思,毕竟自己的确没有理由拒绝太子,或是替战神做决定。

元妄想了想,便道,“难得来一次殷都,我没什么意见,况且太子邀请,我自然盛情难却。”

见战神都没说什么,殷征咬咬牙,“行。”他没有理由现在就和这太子翻脸。

***

风月楼,就是所谓的青楼。

今夜,被太子包了场,他宴请来的,皆是江湖中的名士,还有一些喜好玩乐的王公贵族。

不过,今晚太子最大的贵客,便要数他身旁的这位——战神元妄。

风月楼建筑华美,雕梁画栋,室内有一大型水池,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一旁还建有假山和亭台,简直就像是把苏州的园林直接搬了进来。

二楼,有身姿曼妙的舞女正挥舞着广袖飘带,时不时传来悦耳的乐器演奏声。

“战神元妄,你瞧,这是东海的珍珠。”太子像献宝一样,打开一个贝壳,把里面的大颗珍珠亮给元妄看。

元妄瞧了一眼,没说什么。

“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可好?”

“如此贵重的珍宝,我不能收。”

见元妄拒绝,以为他是不喜欢,太子便又献殷勤一般地拿出好多宝贝。

什么雪山派的龙鳞,昆仑的瑶光镜,武当的紫薇宝鼎,甚至是蓬莱仙岛的琉璃盏,都一并拿了出来。

元妄均是礼貌地拒绝。

“那战神元妄,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弄来。”太子有些急了,他身后的宝贝已经堆得小山一样高。

此时,殷征正坐在两人对面,他状似同他人交杯换盏谈笑风生,实则时刻观察着对面二人的一举一动。

见太子那粗短的咸猪手又不老实地摸了上去,殷征眉心紧蹙,他总有种战神元妄被太子的咸猪手玷污了的感觉,可能因为这肥猪实在是太油腻了,又是吃肉又是喝酒,毫无形象可言,那厚嘴唇上都是油渍和水渍。

而那战神又是什么人,仪表堂堂,正气凛然,喜怒不形于色。

那咸猪手尽在这般人物身上揩油了

连他都有这种感觉,要是他那皇弟轻骑在场,岂不是要当场炸毛掀桌了?

只不过太子虽然对战神动手动脚,倒也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都勉强算是正常的碰触,只是由于他形貌如此才显得尤其猥琐,因此自己也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吧?

他确实没有理由这么做。

“战神元妄,你这么厉害,教我习武吧!我拜你为师!”太子兴致高昂道。

见状,元妄只是淡淡道,“你太胖了,不适合习武。”

你太胖了

太胖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定住了,包括殷征。

当今朝堂之上,有谁不知道,太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胖。

每次听别人说他胖,太子都要上演一出发飙,根本劝不住。

风月楼的所有人都石化当场,只有元妄一人,好似没觉察到四周的状况,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

十偷欢

战神元妄居然说他胖?

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他猛地一下就把手中的玉如意给掰碎了,然后他又回过头,把他的那些宝贝们捏的捏,踩的踩,就好像生气的小孩儿一样在拿自己的玩具撒气。

“太子,这可是百年一遇的灵芝太子,那是天山的传家宝玄冰净瓶太子哎哟哟”

旁边的大臣们拦都拦不住,任由太子使性子,看着那些稀世珍宝就这么被毁,纷纷不忍再看。

“呀——!”

太子抓起一旁的舞女,直盯着她的脸问到,“你觉得我胖吗?”

“奴婢奴婢不敢”舞女吓得直哆嗦,根本不敢看太子,细瘦的胳膊直接被太子的大力道给捏出了红指印。

元妄见状,上前抓住太子的手,微微使力,迫使他放开,挣脱开来的舞女赶忙逃也似的跑到了远处。

“一生气就拿弱者出气,你和那些为非作歹的民间恶霸有什么区别?”元妄正色道。

这男人竟敢在众人面前训斥当朝太子就连当今皇上都对这个太子溺爱三分礼让有加,自然也养成了他如今娇纵跋扈的性格。

“我说的有错吗?看看你这身肥肉!还说要习武?”

元妄只是轻轻地踢了太子的下盘,太子便重心不稳“咚——”地瘫坐在地,摔得两瓣屁股生疼。

“恣意放纵,不知节制,欺软怕硬。”

太子眼睁睁地看着无情数落自己的战神元妄,咬咬唇,鼻子一红,他吸溜了下鼻涕,一抽一抽的,竟然被骂哭了。

根本不理会太子,元妄转过身,又坐回了原位。

殷征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这边太子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元妄身边。

“战,战神元妄,你别,别生气,这个给你我,我不会再那,那样”他一边直抽抽,一边又想给元妄进献宝贝,只求他不生自己的气。

行吧,看来对太子这种人,就不该惯着他,早就该给他狠狠打一顿,众人纷纷这么想。

确实,被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通,太子好像还更喜欢元妄了。

“你若真想习武,那首要做的事,便是减重。”

“减重,我,我要减重!”太子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接着他把一旁的美食和美酒都推到了旁边,一副不会再碰的模样。

这边殷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能坚持一天就不错了。

见元妄好似不再生气,太子便又腻着他东拉西扯。

“战神元妄,你知道大殷是可以有男皇后的吗?”

闻言,殷征抓着酒杯的手猛地顿了顿,他蹙起眉,看向对面两人。

这蠢猪,又要说些什么?

“我的高祖父娶的就是男皇后,还有更早前的那些先帝们,他们都有男皇后”

对于太子所说的话,元妄未置一言。

殷征想道,这太子确实愚笨,但并不是不通情事,他的太子府上甚至豢养有很多姬妾和男宠,他喜欢的一些江湖名士,也会被他以大殷太子的名义强抢过来,不可谓不胡作非为。

此时,那双外露精光的小眼透露出色欲,那抚摸元妄的咸猪手也带了些别的意味来。

“战神元妄,若是我登上皇位,那你做我的”

只听“咣当”一声,殷征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砸,那力道之大,直叫那上好的陈年美酒撒了一桌。

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停止了动作,朝殷征看去。

只见殷征皮笑肉不笑,缓步走到太子和元妄面前。

“太子殿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早点歇息可好?”快滚回去吧你,“且再过两日便是那十年一次的皇家祭祀大典,我们这些做皇子的还需做好准备才是。”接着殷征看向元妄,“战神大人也是,同我早些回去吧。”

“不要,我今晚要和战神元妄一起睡觉!”太子抓着元妄的手臂不松开。

啊???

睡觉???

殷征太阳穴冒起的青筋又开始突突了。

“战神元妄,既然时候不早,那就在这儿住下吧!我早就包下了这风月楼,房间有的是,随便你选!”太子抓着元妄不放。

元妄看了眼天色,想了想道,“行。”

见元妄应允自己,如愿以偿的太子高兴得就要跳起来欢呼。

而这边的殷征凑到元妄耳边,几近咬牙切齿地小声道,“你真这么不挑吗?”

***

殷征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他咬了咬牙,心里有些急,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房内共有两人,正是那战神元妄和当朝太子。

太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那打鼾声震耳欲聋。

而战神元妄则衣冠齐整地坐在一旁的桌边,借着烛光,手捧着一本剑诀。

殷征走过去,看了看床上的太子,又看了看元妄,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后道,“你们”

“没做。”元妄抬头看向殷征。

“”

看样子,确实是应该没做

行,他还是挑的。

殷征来到床边,一脸嫌恶地看着四仰八叉的太子,“这蠢猪,床再大都不够你睡的”他往床上扔了个被子,直接蒙住了太子的脸,这才让他的鼾声不至于震天响。

随即,殷征拉起元妄的手腕,“走。”

他领着元妄来到另一处雅致的客房,“今晚就暂时在这儿住下,既然那太子都不嫌铺张浪费。”而且确实时候不早了,“我今晚也会住这儿,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我的王府。”

殷征刚想走,坐在床边的元妄便道,“等等,你留下。”

殷征回过头,烛光下,是男人影影绰绰的脸。

没有人敢对殷王用命令的语气,也许只有这个男人可以。

“怎么了?”殷征问。

床边的元妄突然一扯殷征宽大的袖口,后者没料到这一出,一下便顺着男人拽他的力道跌坐在了床头。

接着,眼前的男人朝他靠近,殷征莫名有些慌张,“你干什么?”

凑到青年耳边,轻语,“殷王,跟你说件事,我好像发情了。”

听闻此言,殷征立刻就想起身,却被元妄按住。

他知道殷征应该知晓他所说的发情是何意,他不怀疑,这个情报网通达的大殷的九皇子,早就把他的经历摸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的身体会不定期发情这件事。

可能那太子在茶水里下了东西,又或许是风月楼惯用的熏香伎俩,催动了他体内的情根,又或者,仅仅就只是这么不凑巧而已。

“轻骑现在不在。”你的这种事,应该交给轻骑解决吧?

“难道你不行吗?”

“!”

殷征猛地站起身,却及时被元妄捉住,他没能完全挣脱开,反而由于剧烈挣扎的动作,打翻了一旁的烛火。

烛台滚到了墙边,明灭恍惚的烛火熄灭了。

顿时,房内一片黑暗。

他被男人按压在床头,他能感到男人朝他倾身下来。

他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男人的脸离他极近。

“我挑啊我挑的人,是你。”

两人的鼻息交错在了一起,暧昧而又缱绻。

***

“战神元妄,别开玩笑了”殷征咬咬牙道。

“我好像一直都觉得,殷王有些抗拒我,是我的错觉吗?”

“”

或许他的确对这个男人有些避之不及,他总在男人身上感受到某种危险的信号。

他的长相明明没有丝毫女气,甚至尤其英武刚强,霸气十足。这样一个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狐媚子的妖娆魅惑,但却总令殷征想到那些诱惑君主而导致亡国的红颜祸水。

不管是那助纣为虐的妲己,还是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她们明明和这个男人没有半分相像,可为什么

感受到男人的手覆盖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殷征猛然打掉他的手,“你做什么!”他怒斥。

“只是借用一下,怎么了,你害怕吗?”

“别得寸进尺。”或许激将法向来是有用的,在青年身上也不例外。

“只是互相抚慰一下别想太多。”

男人的手钻进了青年的衣服里,好像悄无声息的蛇,带着某种目的和诱惑,径直往里钻去。绕过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繁杂服饰,过了许久,才找到那要害处。

藏得可真够深的,元妄不禁在心里笑了两下。

他想到,现下一片黑暗看不见也好,假如什么都见了光,这个死要面子的青年绝对不会同意。

“殷王,不用太紧张,我看不见你此时的表情,所以你可以尽情表露出来”

而也正由于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殷征轻启双唇,极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他能感到男人的手正缓慢地摩挲在自己的性器之上,由于长期练武,男人的手掌有一层薄茧,更加剧了摩擦带来的生理性快感。

男人的手极赋技巧,轻重也拿捏得很有分寸,那腿间的肉具很快便在他的抚慰下胀大,充血硬了起来,胯下布料撑起一个鼓鼓的帐篷。

“这不是能行吗”凑近青年耳边低语,“殷王的大东西,真不赖”元妄能感受到手掌中那沉甸甸的分量。

“闭嘴”

殷征咬着下唇,极力忍住呼吸。

他没能及时推开这个男人,以演变成如今这番境地。

他甚至有些愤恨地想道,男人的手到底摸过多少个,才能练就得如此“技巧娴熟”?这下又运用到自己身上来,可恶

正如同男人所说,殷征庆幸现在是黑暗的。

不仅由于男人看不到他的脸,他也不会知晓自己的表情。

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是嫌恶的吗?

是生气的吗?

是渴求的吗

是羞愤的吗

他的双眼里,承载着浓浓的欲望吗?

他不想知道这些,他根本就不想觉察到自己的状态。

任他何种模样,都将掩藏在这黑暗中,不被知晓。

可他更加无法忽视的是,他的周身萦绕着的,都是男人的气息。

而这个男人,自己越是想无视,他就越是像想要攫取自己全部注意力一般,男人抓起自己的手,摆在了他自己的腿间,“殷王,也帮一下我”

他先前的主动,也只不过是想先安抚一下这别扭的青年,好让他爽到后也反过来抚慰抚慰自己。之前也说了,他发情了,难受得很,急需发泄。

带领青年的手,摸索到自己的腿间。

“也不是很难,我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也回他一下,应该要求不过分吧?

那手犹豫了一下,便动作了起来,这让男人满足地喟叹出一口气,喉间那有些沙哑低沉的呻吟声,透露着情欲,有些性感,是殷征从未听过的嗓音,听得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黑暗里,两人的身体离得极近,而床上的这两个男人,他们看似衣冠齐整,却正分别用自己的手,替对方手淫,秘密而又情色。

一个技巧娴熟,一个动作生涩,但快感是相通的。

两人浅浅的喘息,交缠在了一起。

没有人再说话,或许现在,感受就好了。

男人到底是个中高手,他凑近殷征耳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白净的耳廓。

他这么做,只是想调个情,可这一举动却让青年好似一只受惊的猫一般。

“嗯!”殷征全身一激灵,没忍住泄露了声音,被舔的耳朵灼烧一般,顿时一片通红。

他的全身更加燥热难耐了。

与此同时——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该死

别再跳了!

殷征听到自己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剧烈心跳声,在黑暗中如同擂鼓一般,只是他越克制,他愈演愈烈的心跳声则更加反其道而行之。

他不想和男人贴得过近,他怕被这个男人也听到,那么届时,他要如何解释自己的心跳声呢?

元妄的喘息声逐渐变得有些粗重,他抓住殷征的手掌,划过自己勃起的柱体,再逐渐往下探索。

啊!什么?

“不行!”殷征想抽出手,却被男人按住。

“这里才是我的要害”让青年圆润的指尖碰触到那流水的入口,男人翘起嘴角笑了一下。

明明是一片黑暗,可殷征却好像分明看到了男人嘴角的笑,极具蛊惑力。

同时他的手有些颤抖,他能感受到男人湿润的水穴,这地方怎么会这么柔软又火热

那后穴就好像一张小嘴一样,贪婪地嘬着自己的指尖不放过,叫嚣着让他进入更深的密地

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好似具备了同他腿间男性生殖器一样的快感功能,只是刚进去一节,他就缴了械。

“嗯!”殷征一仰头,在男人手中释放了出来。

全身好像卸了力,下巴搁在男人肩上喘息了一会儿,他强迫自己的双眼恢复清明。

殷征抽回自己的手,接着快速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下身服饰,便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