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动员令(1 / 2)

太阳已经挂在天边,时间怕是不早了,现在回去肯定来不及。

楚光宁可在贝特街呆一晚,也不愿在晚上赶夜路。

曾有过几次不愉快经验的他太清楚那又多危险,能活下来都是老天开眼。

楚光将买来的铁管步枪缠上塑料袋,和身后那根削尖的水管绑在一起,从外形上没人能看出来这是把枪。

虽然贝特街并不限制幸存者们携带武器,但楚光并不想让镇长的眼线,发现自己和外面商队私下交易的事情。

50g蓝伞菇换只换1点筹码。

真亏这帮吸血的水蛭能想得出来!

穿过贝特街的大门。

楚光看见,回收站的门口黑压压围着一圈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背上背着编织袋或者框子,手里拎着塑料桶,或别的容器。

他们每天的日常很简单。

将捡来的垃圾换成筹码,再用筹码去换生活的必需品。

“新到货的肥皂!巨石城化工厂生产,只要3点筹码,就能洗干净你们身上那些令人作呕的臭味儿。赶紧买一颗回去给你们老婆用吧,只有30颗,先到先得。”

“食用油,别管是什么东西炼的,都是新鲜的好东西,从布朗农庄运来的,每升只要10点筹码……贵了点,但贵有贵的理由,你们最好找人拼一下。”

“让我看看,对了,还有粗盐!拇指大的一块只要5点筹码……别管是怎么来的了,你们还想吃多好的吗?都来买吧。”

“还有烟叶,不管是自己抽,还是用来熏肉都不错,也是布朗农庄……算了,你们自己挑吧,我歇会儿。”

老查理在门口懒散地吆喝,那态度一点儿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事实上,这确实不是做生意,更像是一种主人对仆人的施舍。

别说是贝特街。

这方圆的五里地,很多东西都只能在这儿买到,生活在这儿的人并没有选择的权力。

还有,别觉得五里地很短。

清泉市虽然坐落在南方大平原,但这里早已经变成比森林更危险的钢筋混凝土坟场……

老查理擦了擦汗,将收钱的工作交给了店里的伙计,自己则是坐在了一边,眯着眼睛休息。

这时候,一位身材干瘦、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木牌,走到人群前。

“动员令!镇长大人的动员令!”

“月底之前,每户需上缴100公斤木柴,2方的毛皮。”

“互相转告!”

人群一阵骚动。

抱怨声阵阵,但没有人出来反抗。

毕竟往年也是这么过的。

贝特街不收税,但不意味着生活在这里是免费的,除了在交易权上的软剥削之外,镇长总会通过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征缴一批物资。

而动员令就是其中的一种,每年八九月份都会有。

至于拒绝征收会怎么样?

惩罚也相当的直截了当。

聚居地所有年满16的男女,不管是否分家独居,只要没有婚配,都算独一户,婚配后则两人合一户。

若是没缴上物资,登记户籍的管家会将那户人的名字从名册上划去,并且没收他在贝特街的窝棚,逐出幸存者据点。

在这个命比纸还薄的世界,失去了庇护所,和死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

贝特街虽然不富裕,但比起隔壁的布朗农庄已经很好了,至少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还能拥有一点点可怜的自由。

“看来镇长是打算赶在今年最后一批商队来之前再捞一笔,拿着换来的物资过个肥年。”

楚光心中思忖,却并没有将这所谓的动员令当一回事儿。

冬天之前他就会离开这。

到时候不用人赶,他会自己走。

绕开了回收站。

楚光径直走向自己的窝棚,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余小鱼和一个男的,争执着什么。

那男的约莫十七五六,个头不高,是个少年。楚光不熟他,只记得好像是王家的三儿子,名字叫王德福。

他的窝棚在聚居地最角落,斜对面是余家,再然后才是王家,一般也不会串门到那里。

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这王家的老三居然找到自己这里。

“让开。”

王德福一脸不耐烦,伸手推搡了一把挡在前面的余小鱼,小姑娘向后一个踉跄,但仍然老鹰护小鸡似的张着胳膊,没有让。

“不让,这不是你家!”

“也不是你家。”

“但他有拜托我帮忙看家!”

“死人的家有什么好看的。”

“他没有死。”余小鱼瞪着他,眼睛像金鱼。

“少骗人了,那个外乡人已经有四五天没回来了。”

王德福不耐烦地继续说着,“你们余家不就是想分一杯羹么,我又没打算一个人独吞。这样,棚子的横梁和这门归我,其余的你们拿。”

死人的房子没人住,通常会被街坊瓜分了。

没有一个准信儿说人几天不回来算死了,但一般好几天不见有人回来,大家都默认他不是被奴隶贩子或者掠夺者抓去,就是被异种叼去喂崽了。

没有人能在外面连续熬过几个夜晚。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手也很难做到。

余小鱼下嘴唇咬得发青,眼睛像小金鱼一样瞪着,怎么也不让开,却也没有别的动作。

王德福不想等了,再等下去余家的男人们该回来了,自己一个人讨不到好处,于是就准备强行推开她。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说我死了?”

王德福浑身汗毛一个激灵,猛地跳到一边,野兽一样的目光忌惮地看着楚光。余小鱼则是迅速溜到了楚光身后躲着,小声打报告。

“他昨天就来了,想把你家拆了。”

“谢谢。”

楚光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德福,接着说道。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王德福自知理亏,争辩不过,紧接着瞟了一眼楚光背上那根尖儿上蘸着血污的钢管,最终默不作声走了。

他并不怕余家,也不怕这个外乡人,但没有人愿意得罪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