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根本没料到,才一个月大的宝宝都能成为她争宠的工具。
如果她的衣着跟旁的奶娘一样,如果她没有特意流露出楚楚可怜的一面,说不得苏皖会信她的说辞,可是她的伪装并不高明。
这段时间,楚宴对宝宝的疼爱,奶娘们都瞧在眼中,但凡小丫头哭闹了,哪怕只有一两声,他都会过问一下,偏偏小丫头乖巧的很,极少哭。
这位尚奶娘,从第一眼瞧到楚宴时,就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动,这段时间,见他对苏皖如此好,她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她先是花高价买通了一位丫鬟帮她改了改衣服,衣服改好后,就想靠宝宝的哭声吸引一下楚宴的注意,因为有丫鬟时刻盯着,她没法偷偷捏她,也没法弄到会让宝宝哭闹的东西,这才从包裹入手的。
之所以想到包裹,还是有一次不小心绑紧了,瞧到小丫头蹬着小腿不高兴了,她才灵光一闪。绑紧了时间久了,宝宝觉得不舒服,自然会哭一下。
第一次这么绑时,她心中还有些紧张,绑好,其中一个丫鬟还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些紧,尚奶娘却答道天冷了,应该紧一些。
跟她一起值班的丫鬟尚未成亲,也不懂怎么照顾孩子,见宝宝当时没有不舒服,她们也没再说什么,根本不知道这样时间久了会让宝宝难受。
她自认做的隐秘,甚至找好了借口,这两天恰好天气有些阴冷,她才敢下手,谁料第一次宝宝哭时,楚宴却已经走了。
第二次她选在了晚上,果然将他吸引了过来。
她没料到还没得到楚宴的另眼相待,就被苏皖察觉到了不对。
瞧到她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尚奶娘便打了个哆嗦,这种情况,她自然是咬死了不承认,然而她慌乱的眼神,以及时不时扫一眼楚宴,嘴里喊着冤枉,想让他开口求情的模样,却让在外的众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凌霄堂的其他丫鬟听到动静时,也都出来了,隐隐都明白了什么,大家都有些难以置信,府里的丫鬟哪个不比她貌美,连被当做通房丫鬟送来的,都没能让楚宴另眼相待,皇上寻来的美人,也被他禁足了。
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奶娘哪来的脸,竟然也敢肖想她们王爷?别说苏皖活像吞了一只苍蝇,府里的丫鬟,包括青烟在内,神色都有些微妙。
一个奶娘竟如此心思不正,她家里偏偏还有孩子有夫君,她这是恶心谁?觉得自己尚有姿色,就能被楚宴瞧上眼?可真是脑子不清醒。
楚宴眼底也一片冰冷,有那一瞬间,一掌劈死她的心都有,清楚苏皖心中憋出一口气,不出不快,他才静静站在一旁。
苏皖冷冷扫了她一眼,道:“打三十个板子,赶出府,将之前给的定金和前三个月月银都收回来,派人将她送回去,把她做的丑事,给她夫君和邻里都说一下。”
听到最后一句,尚奶娘惊愕地抬起了头,想哭着辩解时,却对上了苏皖冰冷的目光,她莫名颤抖了一下,竟硬生生被她的目光钉在了原地,她没能发出声音,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苏皖又道:“奶娘根本没法接触针线,是谁给她改的衣服,如果主动站出来,可饶一命,若是被查出来的,死罪难逃。”
往小处看只是改一件衣服而已,往大处看,却是吃里扒外,身为府里的丫鬟拿着府里的月银,却轻易就被收买了,今日可以因为银子帮着旁人改衣服,明日是不是就能彻底背主?
她声音并不大,丫鬟们却噤若寒蝉,她们是头一次瞧到苏皖这般冰冷的模样,心底都有些发怵,大家不知何时都跪了下来。
没过多久,其中一个丫鬟就顶不住压力,站了出来,这是凌霄堂的三等丫鬟,负责扫地一类的杂活,她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才帮着她改了改,求王妃饶奴婢这一次。”
苏皖瞧都没瞧她一眼,冷声道:“打三十大板,赶出王府,她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搜出来,发给旁的丫鬟。”
说完她又扫了一眼跟尚奶娘同班的人,“你们虽然没做什么坏事,跟她同处一室时,却什么都没发现,终究是伺候的不尽心,每人各领十个板子,扣三个月月银,日后若是再有不尽心的地方,重罚。”
十个板子,养上几日就好了,她们最怕的是苏皖将她们赶走,见她将她们留了下来,一个个皆松口气,连忙道:“谢王妃开恩。”
苏皖一一罚完,才让大家散了。虽然该罚的全罚了,苏皖心中却依然很难受,只觉得自己同样不够上心。
宝宝已经是第二次哭了,第一次哭时,她就应该发现不对。却因宝宝被拨浪鼓吸引了目光,没再哭闹,她就没多想。
她更想罚的其实是自己。
刚刚站在门前,她甚至蒙生了一个念头,想以后自己带宝宝,不交给奶娘了,可是却又有两个问题,一是她奶水不够,没有奶娘根本不行,二是晚上她若带着宝宝,楚宴好不容易好了一点的睡眠,肯定会再次受到影响。
苏皖迟疑了片刻才放弃这个念头。
见她抿着唇,眉宇间满是自责,楚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安慰道:“今日的事并非你的错,无需自责。”
说起来应该怪他才对,产婆虽是他亲自选的,挑选奶娘的事却交给了蓉姑姑,规矩也是蓉姑姑教的,事后他就没再过问。其实她们当初就算表现的再好,在府里待久了,未必不会生出旁的心思,他如果多注意一些,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
以往哪个丫鬟有爬床的心思时,早被他第一时间踢出王府了,哪还有她们蹦跶的机会,也是他这几日又忙了起来,一心想着如何对付皇上,对府里的事,才没那么上心。
见他竟比自己还要自责,苏皖微微怔了一下,“你这是什么神情?难道觉得应该怪你?”
瞧他神色沉重,苏皖才笑着扯了一下他的脸,故意打趣道:“是该怪你才对,如果这张脸没有生得这么祸国殃民,这位奶娘也不会生出旁的心思,从而利用宝宝,不然以后给你上个妆,将你画丑点?”
楚宴竟认真道:“画吧,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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