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这一刻，他眼里的情绪太柔和。

又或者是今天晚上也喝多了酒，脑子有些不清醒。

江心苓拿着机器人，低着头磨脚尖，几秒后，突然就开了口，声音闷闷的。

“哥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但江衍北知道她在说的是什么。

他看了小姑娘黑乎乎的头顶一眼，难得认真想了想。

然后问她。

“心苓，你当时扔掉澄澄，有没有想过，她可能真的会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静默了一会。

“……想过。”

“那你当时告诉了我，是真的后悔了呢，还是只是因为怕我报复？”

“……”

小姑娘依然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底下的喧哗声都轻了些，才只听见她有些咽哽的声音。

“……怕你报复。”

……

少年笑了笑，眼里的神色依然是暖色的，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双手撑在脑后，声音柔和，“我原谅你了。”

“快回去和朋友们玩儿吧。”

小姑娘抬起头。

眼睛红红的，脸上果然有泪痕。

“哥哥你是，真的，完完全全的原谅我了吗？”

……

“嗯，完完全全。”江衍北看着她，语调缓缓的，唇边有笑意，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异常好看。

“但是，你要听实话吗？”

“……哥哥你说。”

“你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以后长大了，出嫁了，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你都可以找哥哥，我会保护你。”

“但是你在我心里，和澄澄，和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少年看向远方的最亮的灯火，声音低沉而认真。

“比如说，你要是和澄澄同时掉进水里了，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救澄澄。”

……

小姑娘忽的抬起头看他，掩不去的咽哽，“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江衍北的表情很平静，眼里没有愧疚，也没有心疼。

“心苓，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为什么的。但是这些事情，深究并没有意义，因为不管原因是什么，你都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接受。”

……

“我知道了。”

小姑娘吸吸鼻子，直视他，然后努力扬起一个笑。

“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以后我长大了，嫁人了，你要是不开心，受委屈，我也会保护你。”

“但是，你在我心里，和澄澄，和爸爸妈妈，也不一样。”

她擦干净眼泪。

“比如说，如果你和妈妈同时落水了，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先救妈妈。”

……

……

然后少年弯起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有笑意。

“好。”